委書記辦公室裡的暖氣效果很好,讓趙政策覺得有些,可在市委書記面前,趙政策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
“聽說你父親受傷的事情驚動了省委錢書記,要緊嗎?”徐東清半是關切半是有意地問了一句,讓趙政策心裡一緊,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當時有些衝動,見父親被人打了,就和打我父親的刑警副隊長劉高薪動了手,先前也不知道劉高薪是縣委易書記的小舅子,後來還是刑警隊長告訴我的。”趙政策就儘可能耐心地解釋道,“我父親聽說打他的是縣委書記的小舅子,脾氣就上來了,這纔打電話給錢書記的。”
“嗯。”徐東清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現在結果怎麼樣?”
“也就是一些皮外傷,易書記去醫院看過我爸,這事情就算過去了。”趙政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這事情讓書記您費心了。”
“那就好。
”徐東清點了點頭,“我本來也準備去看看的。”
趙政策心裡滿是鄙夷,要去看的話昨天晚上就去了,開着小車到從衡北市區到西衡縣城也就一個多小時,還要等到現在來說,不過,領導這也是在表明關心,還必須要感謝。
“明天早上就出院,不麻煩書記您了。”趙政策滿臉的誠惶誠恐。
“好像西衡縣的領導班子不太團結啊。”徐東清地手指頭在茶几上面敲了敲,突然發現這個慣性講話的對象不太對,人家趙政策不是西衡縣的領導班子成員啊,緩和了一下語氣說,“聽說有個別同志在搞小動作,政策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趙政策心裡一緊。臉上卻是茫然地搖了搖頭。這事情自己是打死都說不知道地。要不然地話。估計有一天徐東清心情不好。就會把帳算到自己頭上了。
“那個……”徐東清見此路不通。就轉換了話題。“你對那個常克林死在刑警隊裡地事情是怎麼看地?”
“這事情影響太大。整個西衡縣地人們都在議論紛紛呢。”趙政策早就有準備。就笑着說。“光是西衡縣地教師隊伍裡。就有不少人準備到市委來告狀。還是我父親阻止了一些。不管怎麼說。人也是死在刑警隊裡。沒有個說法。似乎也說不過去。”
“這事情是要嚴肅處理。我已經和羅市長通過氣了。下午就會派聯合調查組下去。”徐東清就很嚴肅地說。“這事情要嚴肅處理。誰給了刑警隊那麼大地權力。可以濫用死刑。講人打死?”
“書記。我也覺得這事情要下重拳。要不然西衡縣地局面只怕不好控制。”趙政策就附和說。“我國古時候行使法權。‘存天理’爲地就是‘滅人慾’。‘臨刑嚴法’目地在於‘鎮止民心’。這‘目中無人’地文化萬古傳今。無形中已經成爲支配一些人行爲心理沉澱。他們越以爲真誠地維護國家利益。也是真誠地踐踏人權。蹂躪了小老百姓地人格和尊嚴。他們把權與法當成了嚇鳥用地稻草人。而不是用來擴展每個具體地人享受生活與自由地天賦權利”趙政策侃侃而談。“但是現在是法制社會。強權再也不能在人民嘴上裝扇門。老百姓都在試目以待法律地公正呢。”
“是啊。政策你說得對。”徐東清感慨地點了點頭。“國家機器需要強有力地運轉。但也不能以無辜者地眼淚做潤滑劑。否則地話公安幹警地形象不會好。也不會得到人民地信任。”
“書記,我們衡北市現在也是處於改革陣痛中,正在等待着上升的黎明。”趙政策馬上恭維道,“有您的決心和帶領,我相信衡北市地明天一定會更加輝煌燦爛。”
“改革陣痛這個詞用得好啊。”徐東清點了點頭,“任何事物的陽光背後,都會有其陰暗面,這是難以避免的,但我堅信邪不勝正,烏雲始終遮不住太陽。”
頓了頓,徐東清又緩緩地說:“但我們也只能就事論事,不能搞無限擴大化。這劉高薪的問題是劉高薪負責任,與易華榮無關。”
徐東清的手指頭在桌子上面輕輕敲着:“可有人就想拿這做文章,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對易華榮這個同志我還是比較瞭解的,雖然有些過於穩重,但絕對不是那種搞歪門邪道的人。”
趙政策明白了,徐東清這是知道了消息,要想辦法保全縣委書記易華榮。可趙政策心裡也有顧忌啊,自己打了人家的小舅子,這表面上是化開了,可易華榮
那麼大地度量嗎?趙政策很是拿不準,自己一個小書記在縣委書記手中根本就沒有辦法自保,除非自己有足夠的力量與之抗衡。
現在易華榮是忙於對付那些大魚,騰不出手來收拾自己,可要是真記仇地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自己的仕途生涯還剛開始呢,趙政策想着就覺得不划算。
“書記,易書記現在也算是孤掌難鳴啊。”趙政策就試探着說。
“哦,看來你小子對西衡縣地現狀還是蠻有研究的嘛,說說看。”徐東清先是一愣,隨即饒有興趣地說。
“我也就是瞎猜猜,您都說有人拿這做文章了。”趙政策就笑着說,“他是縣委書記,是一把手,要是能夠服衆,誰敢啊。”
“政策啊,你是越來越滑頭了,和我也留三分心眼了。”徐東清就不滿意地瞪了趙政策一眼,“我可沒有把你當外人看過。”
“書記,那我就說了。”趙政策壓低了聲音,“我們西衡縣地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合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可尤縣長現在也算比較強勢,就算對易書記有不滿,也不至於要做得太露骨,對一把手錶面上地尊重肯定要保持的。再說,把易書記弄下去,除非尤縣長能夠當上縣委書記,否則的話換了另外一個人上去,對尤轉頂並沒有什麼。”
“這話說過了啊。”徐東清心裡明白着,卻是擺了擺手,“不能這麼評價領導嘛,不過,你說得聽起來也有些道理,我有分寸。”
徐東清是什麼人,能主持衡北市工作這麼多年,趙政策透露點音出來,自然是馬上明白過來,既然不是政府這方面在搞鬼,那麼就是縣委那邊有人才弄小動作了。
“政策啊,你在桐木鄉這幾個月裡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我非常滿意。”徐東清的手指在茶几上輕輕敲着,“省委黨校下個月有個學習班,我向省委推薦了你。”
頓了頓,徐東清觀察了一下趙政策的反應,見這小子只是不動聲色地聽着,也禁不住有些感嘆趙政策真是沉得住氣,看來自己真是老了。
“這可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政策,要好好把握啊。”徐東清就笑着說。
“感謝書記您的栽培與賞識。”趙政策自然知道省委黨校的學習就意味着進步,徐東清這也是在兌現自己的承諾,“我一定不給您丟臉。”
“你上次給我的那個文稿,我都看了,想了很久。”徐東清笑了笑,“最後還是覺得自己已經老了,不能把你的前途給耽擱了,如果有機會,你在黨校裡面可以提出這個觀點來。”
稍微停頓了一下,徐東清繼續說道:“不過,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時機也要恰當,明白嗎?”
趙政策知道徐東清這話也是半真半假,有不敢冒險的成分在內,也有一個黨員的黨性原則在制約着徐東清,或許也是真的想給自己這個機會。
“嗯,謝謝書記。”趙政策馬上點了點頭,“我會慎重的,畢竟,這是關於意識形態的東西,一個不好就會有很大的負面影響。”
“嗯,這個時候西衡縣的情況有些複雜,你去黨校學習學習也好。”徐東清卻是說了句讓趙政策頗爲感動的話,有讓趙政策跳出紛爭的意思,這也正是趙政策求之不得的事情。
“書記,那我去黨校學習了,桐木鄉的工作誰主持。”趙政策就問。
“你安排好了,缺了你地球難道就轉了。”見趙政策還問這種幼稚的問題,徐東清沒好氣地說,“桐木鄉的鄉黨委書記不還是你嗎?有重大事情讓他們向你彙報就行了。”
趙政策嘿嘿一笑,不做聲了,先前還有些擔心讓自己脫產學習呢,桐木鄉很多工作都還只開了個頭,可凝聚着自己不少的心血,要是來了個胡搞亂搞的黨委書記,那可真要吐血了!
“書記,您的秘書下午可以借給我用用吧。”趙政策突然嬉皮笑臉地說,“我們桐木鄉那一堆的難題還沒有解決呢。”
“我和苗文明說一下吧,也讓他輕鬆一下。”徐東清就笑着說,在市委書記眼中,桐木鄉里那點事情有秘書苗文明出馬,自然是很輕鬆就解決了,“你還是他的前任,怎麼就不靈轉了?”
“書記,縣官還不如現管呢。
”趙政策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