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面對的是京城小偷界最出色的一羣職業選手,我踏入人羣中時,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當我走出第三步,一個夥計一個踉蹌,就衝我撞了過來。欲要行竊,首先要有身體接觸,當然這也是最基本的行竊手法,我去扶他時,旁邊另一人手探入我懷中。
我微微一笑,那人一聲哀嚎,手指如被蜜蜂蟄了一下,他連後退,看着發腫的手指。我對撞來那人道,朋友,天冷,走路看着點。
嘩啦一聲,那夥計褲子掉在了地上。
我一路行走,不斷有人施展各種盜術,只是這些都是雕蟲小技,對我這種盜聖門專業選手來說,不值一提。當我踏入大堂之時,數十人都捂着褲子,有人喊道,我的錢袋呢?這是誰的錢袋?
就在我經過他們時,我施展盜術中移花接木,將他們懷中的錢袋都掉了個。不過話說回來,盜門中的這些人真是夠窮的,身上最多的也不過三四兩碎銀子。
我望着衆人,緩緩道,你們是水平,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衆人有些驚訝的看着我,這種表情讓我很是滿足。盜堂中有幾個人連忙行禮,參見江堂主。其餘人見我盜術遠高於他們,雖然心有不甘,也都開始行禮,在場衆人,只有少數幾人,對我的表現無動於衷。
我說道,問諸位一個問題,作爲職業小偷,工作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有人說是技術,有人說是逃跑本領,也有人說是團隊精神。
衆人議論紛紛,我說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不過在我看來,幹小偷這一行,首先要掌握過硬的理論知識,其次是要搞好與外部的關係。
有人疑惑道,咱們這一行,誰不是在市井之中摸爬滾打出來的,要什麼理論知識?
我哈哈一笑,偷與竊,其實是一種心理學,只有摸透了人心,才能在這一行站穩腳跟。爲了讓我們盜堂能夠更上一層樓,從即日起,所有盜堂的兄弟們,都進行脫產培訓。轉過年來,我準備開設《盜竊學》這門課程,這是咱們盜門的祖師爺何道子的宏著,就連六扇門都將這一本書作爲反扒的指導教材。我們盜堂人才,要貴精不貴多,只有通過盜竊從業資格證,做到持證上崗,才能繼續從事這一行業。你們要有意見的話,可以退出。
那夥計又問,那外部關係又是如何?
我故意頓了一下,問道,咱們在京城,最大的對手是誰?
那人道,必須是六扇門啊。那些捕快整日在街上巡邏,弄得咱們人心惶惶!
我說這就對了,作爲職業扒手,搞好警賊關係,纔是讓我們盜堂長盛不衰的秘匙。所以,最近我準備與六扇門、西城大媽、朝陽羣衆等搞個聯歡,費用,就從公關費中列支就好了。
有人在一旁冷笑,依江堂主之見,咱們盜堂還不被六扇門一鍋端了?
說話這人,正是盜堂的副堂主鄭關西。他與李老虎關係密切,他兒子取了李老虎的女兒爲妻,也算是兒女親家。我與李老虎關係不好,想必他是知道的,所以這時候跳出來找茬。
我呵呵一笑,道,鄭副堂主你也太不懂其中行情了,自古以來,警匪一家親,要是咱們都金盆洗手了,那他們還有存在的必要嘛?當然,必要的時候,適當往裡面送幾個兄弟去鍍鍍金,也是不錯的。
這姓鄭的不是善茬,我已經在六扇門爲他預留了一個名額了。
鄭關西道,我算看出來了,敢情九爺派了個虎子來給我們當堂主啊。江堂主,明兒就是除夕了,今兒堂會,不知堂主大人給兄弟們討了什麼花紅沒有?就算沒有花紅,上個月,咱們在河間府幹的那一票的提成,也該拿點出來吧?
我訝道,什麼提成?
鄭關西道,上月咱們盜堂在河間府弄了三十萬兩的銀子,按堂裡規矩,有六千兩分紅的,本來白堂主今日就是去討賞的。
我心中一驚,心說冤有頭、債有主,原來上月金陵府和江南製造的那批貢銀案,是他們做的!看來這四合堂勢力和來頭都不小啊,就這樣的手段,登聞院、錦衣衛和六扇門聯合辦案,都沒有查道他們身上。
我暗中不動聲色,口中道,我今日才履新,這件事等我與白堂主交接後,就給大家要一個交代。
衆人紛紛抱怨起來,沒有銀子,我們怎麼過年?還學什麼《盜竊學》,學個屁,我看不等學完,咱們全家老小都餓死了。
我見衆人羣情激憤,安慰道,同志們,問題是存在的,困難是暫時的,但我們相信,前景是光明的!
少特麼廢話,我們要銀子!
對,要銀子,要銀子!
衆人齊聲喊道,要銀子!
我心說你們這羣刁民,等明兒我找六扇門把你們全部關大牢裡過年去。當然,這種事情,只能是心中想一想,要他們都進了六扇門,我豈不成了光桿司令。
我說道,成,爲了兄弟們,今晚上我就豁出去了。兄弟們都帶好傢伙,今晚上我就帶大家幹一票大的!
衆人問,什麼大的?
我指了指西南方,今天我就帶着大家攻打皇宮,裡面有數不盡的金銀財寶,但是事先說明,只有願意跟我去的,纔有資格來拿分紅!鄭關西聞言,曬然道,你就吹吧,反正不用上稅。
我說你不信?
鄭關西冷笑道,我倒是想相信,不過看不到堂主的誠意啊?
我說誠意我有,就看你們有沒有膽子了。皇宮我倒不敢保證,不過據我所知,前任戶部尚書沈正道的廢宅之內,藏有一筆寶藏,不知你們今夜敢不敢跟我走一遭?
鄭關西說沒興趣,今晚約人打牌了。
這些人中,有些在京城扒界小有名氣,有些則是要養活手下小弟的,也有是新入行想闖一番事業的。不過經過一番交流和溝通,基本上被我分爲了兩大類。一類是被我說動,準備跟我乾的。另一類,則是即將被關進大牢安度餘生的。
江南貢銀失竊案,既然是四合堂乾的,我準備擬個章程,去跟呂仲遠知會一聲。這案子已進入了死衚衕,將這個消息告訴他,沒準能讓他立上一功。
從盜堂出來,我累的精疲力盡,跟這些人打交道,得十分小心,就在我出來時,有個小乞丐差點將我錢囊偷了過去,幸虧我機靈纔沒讓他得逞,丟錢是小,面子丟了,說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來到白虎堂赴戚小薇之約。
單木見面就連連恭喜,說沒想到老弟,出門走了一遭,就成了外八堂堂主了!我說你就別寒磣我了,盜堂那羣人是什麼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還是咱們白虎堂威風啊。
李老虎正在與衆人飲酒,見我到來,酸溜溜道,這不是盜堂的江堂主嘛,怎麼肯屈尊紆貴來我白虎堂了。我毫不客氣懟了過去,第一,白虎堂不是李副堂主的,第二,我雖然已在盜堂任職,但組織關係還在白虎堂,來這裡無可厚非。
李老虎言辭上佔不到便宜,頓時勃然,說姓江的,今日在明月樓我給你面子,你別得寸進尺,跑到白虎堂撒野來了!
我冷笑,望着他不語,盡是嘲諷與挑釁。
李老虎受不了我的眼神挑撥,怒道,江小白,莫非你真以爲我不敢揍你?
我沒有看他,轉身問單木道,兄弟,咱們白虎堂有外科大夫嘛?
單木說我祖上就是岐黃之家,醫術造詣還算可以。
我問有學過接骨嘛?
單木嘿嘿笑道,不瞞你說,我祖上是獸醫,做的閹貓閹豬的生意。
我說這就夠了。
說着來到李老虎身前一步,李老虎個頭矮,如此一來,我有些居高臨下的氣勢,李老虎說,你想動手?在這裡?
我不語,其餘堂衆向這邊看來,我說刀劍無眼,還請諸位讓開一些。李老虎也被激怒,他好歹也是知玄境高手,此刻運起內力,全身衣衫暴漲,隨時都要出手。
李老虎道,江小白,我忍了你好久了。
我說忍太久,容易得膀胱炎。
李老虎一聲咆哮,他學的是猛虎拳,張口一聲虎嘯。
我呸一口痰,吐在他口中。
李老虎發瘋一般,一記黑虎掏心,帶起了風聲,向我攻來。
我心中冷笑,將體內真元調動起來。
大盜之術。
他體內真氣初一接觸,便如同被馴化的小貓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拳如棉絮一般,擊中我身旁一根柱子,我一個側身,猛然一腳,踹在他腰窩之上。
砰!
李老虎身體如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撞在了幾壇黃酒之上,許久爬不起身來。
場內一片寂靜,誰也沒有料到,白虎堂武功僅次於戚小薇的李老虎,竟然躲不過我的飛起一腳,他暴怒,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疾步向前,猛虎拳如雨點般暴擊而來。
我冷笑連連,若是半月之前,我或許跟他有的一戰,可在驚神陣內,我悟出了符文上的武學之後,這些招式在我眼中,不值一提。十餘招後,我瞅準機會,又是一腳,踢在了他的下半身。
嗷!
一聲慘叫,李老虎倒飛出去,雙手捂着下半身,額頭上冷汗淋漓。
所有人都吃驚的看着我,我對單木說,麻煩單老弟了。
單木不解,我解釋道,你要不幫他割了,恐怕他下半輩子就要與尿片爲伍了。
耳旁傳來戚小薇的聲音,道,單木,你去照顧一下李副堂主。
幾人扶着李老虎,向後院走了過去。戚小薇對衆人道,半月前,李副堂主去了趟天上人間,可能染了男言之隱,需要手術處理一下,聽到了嘛?
戚小薇在白虎堂威望還是有的,她這麼一說,衆人轟然應下。
戚小薇道,江堂主,你跟我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