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準嚆爾部糾集重兵蠢蠢欲動,引得清朝堂爲之側目,胤禛、胤禎兩兄弟也因此爭,嫌忌加深。至開春,準嚆爾部首領策妄阿拉布坦終於有了動作,藉口其貿易人員在哈密受到“阻截”,遂率兵二千人襲擾哈密,卻被駐哈密清軍及歸屬清朝廷哈密維吾爾族軍民擊退。由此,清朝庭與準嚆爾對吐魯番地區的爭奪正式拉開序幕。
隨着西邊急報呈上,朝堂爭論炸成一團,胤禧讓其人手暗諫年羹堯,胤禎自遞摺子請命,兩邊勢力暗中較勁,不見退讓。康熙帝冷眼旁光余月,後直接駁了兩方請求,親命富寧安前往西陲,參加平定策妄阿拉布坦割據勢力的鬥爭。
如是,年羹堯無得提升,年後繼續認命四川管轄。年氏得信,感嘆兄長又需遠去四川,她也少了助力;後足月卻是產女,小格格又身子瘦弱。這下,失望傷心一齊涌進心裡,年氏又是個傷春悲秩的性子,月子期間,自是少不得胡思亂想,時常背羞箱箱丫環們獨自對窗垂淚。
到了四月中旬,小格格滿月,胤禛授意烏喇那拉氏大辦。此話,傳到年氏耳裡,年氏漸有了笑容,又被刑嬤嬤好話順話一說,心好似活了過來。看着懷裡的小格格,就覺得粉嘟嘟的,吐着唾液泡子的小嘴一張一合,煞是可愛,母愛之情登時溢滿出來。
年氏不禁想着,雖說是個小格格,可也是她十月懷胎,期盼了十年才得的小人兒,怎麼着都該好生疼惜。遂作如此一想,年氏因產女的的失望不悅也消磨了,自是高興的盼着出月子,去胤禛爲她和小絡格準備的滿月宴。
滿月這日,烏喇那拉氏按照弘曆滿月的規格設宴一院大堂,請了幾家關係稍近的王公宗室過府吃酒,而其他未到的皇子阿哥府也都是差人備上了賀禮,可謂是給足了年氏體面。
年氏待小格格做了上鎖儀式,薩滿跳了大繩祈福後,親手抱過小格格,自得意滿的站在胤禧身邊,與衆人寒暄。衆人圍着年氏打轉,只聽一位中年貴婦奉承道:“小格格長的真是好,該是隨了年福晉,將來定是個美人胚子,福氣人兒。”衆人附和,不停誇讚。
慧珠隔了人牆,遠遠看去,小格烙確實是個粉雕玉琢的玉人兒,只是有些瘦弱,身量比起當時的弘曆小了不少,臉上也未有一絲嬰孩該有的紅暈,看上去不怎麼康泰。
正瞅眼打量着,耿氏側身過來,嘆耳輕笑道:“今日場面這熱鬧,幸得沒帶了弘曆阿哥和弘晝哥倆,要不可讓他們鬧翻了天。”慧珠想起哥倆趣樣,也不由笑嗔迸:“這話得瑟,哥倆個就沒一個是省心的,若是女娃該能多聽話討喜些,比他們強多了。”
聽後,耿氏有意向衆人中間忘了一眼,便陪侍慧珠退出人羣,散到偏角落,低聲嘆道:“小格格卻是長的好,又聽話討喜,只可惜身子弱了些,就是今個兒也不該取了正名,爺最多給個賤名,免得承不起大福。”
話落,堂屋後廳立馬有人接話道:“大福,小格格真是福氣,看今天這仗勢,小格格郡主的分位是跑不掉了。”另一聲音贊同道:“嫂媳,這是定然的。只是今日見小格格比一般滿月女嬰小了不少,莫不是福氣太過。”開始那人答道:“你是不知,年福晉素來身子不好,這小格格身子便也不大好,所以前些天,這府裡專門差人去1周邊寺廟添了香油錢,還請了師傅唸經祈福,就是爲了小格格。”另一人羨慕道:“這生個小格格就這般重視,若是生個小阿哥,豈不是還得寵到天上去,年福晉好命呀。”
慧珠、耿氏聞聲,轉頭看去,就見身着一大洋紅一薑黃色旗服的兩位貴夫人,_,在後廳門欄後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着。
這時,着大洋紅旗服人似有感而發道:“兒子是強了女兒,可那女兒也得看是誰生的。這府裡那被接進宮過的小阿哥,也是側福晉生的,前靠着聖寵,還是能得些重視,現在嘛一一”言猶未盡,砸砸嘴,話裡意思不言而喻。着薑黃色旗服人道:“先開花後結果,有了頭胎,第二胎也就順了,到時這府裡那兩位同位的人,就不好過了。唉這”一語未了,已是慌忙的止了話。
慧珠上下打量了下二人,衣飾穿着尚可,年紀頂上天也就是十九、二十的年紀,大概是因被抓個現行,正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
且這二人是剛嫁進宗室不久,身份至多是個奉國、奉恩將軍的夫人,只
未免有些太不知事,在別人府上尋個角落就議論主人~.,也不曉會是惹了禍。
慧珠不想爲難二人,或與她們多做糾纏,便作勢不知,避免尷尬道:“正堂宴席快是開了,你二位還是早些過去方是。”人過神,約莫是知道慧姝的身份,臉上霎時漲得通紅,半響,方纔支吾迸:“謝鈕祜祿福晉提醒,妾等這就前去。”說罷,快速的給慧珠擋了個身,疾步離開。耿氏面露關切,語帶遲疑道:“鈕祜祿福晉,您這是?”敦珠搖頭笑笑,不予作答。一時,吉時已到,慧珠與耿氏行至正堂,接着身份或坐或站。胤禛於上位開口道:“小女命理所依,不宜過早得名,今日暫且不爲之取名。”說完,又道了幾句場面相,便讓衆人去用酒席。
席間上,男女分席而坐,西廂衆多女眷八人一席上桌,自是嘰嘰喳喳說話不停,笑聲不斷。而在場女眷心中皆是有把量尺,各自算盤撥的那是個滴嗒響,秉持着結交,或不交惡,或保持距離的念頭,大多是對年氏的話帶有奉承之意,喜話吉祥話更好似講不完一般,絡繹不絕的從口中道出。
此時,酒席將闌,慧珠席上吃了幾杯酒,她又是個酒量極淺之人,當下便有些頭昏困乏,捂嘴打了個呵欠,心想該說的話也說了,大夥兒若是儆帶倦意,也是差不多了能下席回院。不想,尾席桌上~—女子的驚訝聲,卻是引的衆女眷提了興致。
慧珠意興闌珊的轉臉看去,微允眉頭,怎還是那着薑黃色族服的女子。只見那女子低呼一聲後,像是發現了什麼般,盯着安氏瞧了半響,脫口而道:“好一個神仙人兒,嫂媳,我還從未見過容色如此上佳的。”那被稱爲嫂媳的正是着大洋紅旗服的女子,那女子似要知事些,見衆人都投了目光過來了,忙手下狠掐了下身旁之人,瞪眼示意其閉嘴,便跟着低頭不語。
安氏心下惱怒二人魯莽,卻也無法,只得默聲坐在一旁。
烏喇那拉氏含笑的望向尾席,不在意般笑道:“這位是安格格,性子內向,一直不怎麼出趟,所以大家可能不怎麼認識。不過,安妹妹倒確實是甚好顏色,可是讓我打心底裡喜歡。”瞬間凝聚的尷尬氣氛一緩,衆人附和,盯着安氏直給誇讚。一時間,衆人皆將目光換了,話語中心也從年氏變成了安氏。
李氏本還歡喜年氏生了個體弱的格格,卻不想胤禛和烏喇那拉氏卻這般重梘年氏,若是年氏荷來生了阿哥,那府裡哪還有她和弘時的立腳之處。現下又嫉恨年氏出足了風頭,巴不得喚了話題,不用違心的奉承着年氏,便忙不迭順着話誇了安氏好一陣,話裡更是將安氏花般的年紀說了一次又一次。
年氏心下冷笑,對着李氏不予理會,可畢竟是個美貌女子,對比她更年輕貌美的安氏,少不得暗自瞧了幾眼。這一瞧,心下猛的一沉,安氏坐月子養病幾月,胤禛沒去了安氏的院子,她又顧着自個兒的肚子,便沒去留心。不想短短一年半的日子,安氏臉是長開了,十五六歲的年紀,像一朵嬌豔欲滴的花蕾一般,正含苞待放。
年氏神情微有些恍惚,情不自禁伸手扶上她細膩白嫩的臉頰,應該差不多吧,可終是長了十歲。出神際,一個小頭過來11話道:“年福晉,爺讓乳孃先把小格格送回了院子裡,等下了酒席,再和您一起回院。”年氏拉回思緒,眼裡的黯色消散,鄙睨了眼安氏,對小丫頭輕語道:“我省的,你去備蓋11參茶的,給爺送去,醒下神。”小丫頭得話應了。
隨後,終是酒盡席散,慧珠也就着小娟的攙扶回到院子,稍作洗,便上了矮榻,伸個懶腰,睏意道:“這時節本就困盹的很,又飲了好些酒,我是不行了,得歇個覺。”素心找來個毛皮褥子給慧珠搭上,笑問道:“今天該是來了不少人,主子纔會多飲了幾杯,唔,可有小阿哥那次熱鬧?”
慧珠在棉枕上蹭了幾下,咕噥道:“熱鬧,就是無意思的很,一羣女人你方唱罷我登場,脫了這久纔回來,沒意思煩一”說着話,已然意思模糊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