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柒不知道這次是幸運還是倒黴,竟然給她碰上這檔子事兒,屁股上這一槍是她有意擋下,這接近陸彥的代價也是夠大,萬一這人也是個鐵石心腸的主,那她做的一切豈不是白搭!
蘇柒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隱約聽到有人交談的聲音。
“她跟陸闖秘密交往過一段時間,聽說陸闖手指被砍,也是拜她所賜。”
“她是邢啓宏的乾女兒?”
“是,邢啓宏挺疼她的。”
默了數秒,便聽到低沉的男聲,輕輕一笑,說:“能在這裡碰上她,還真是有趣。”
話音落下,房間裡就陷入了沉寂,再沒有聲音。
蘇柒等了好一會,才慢慢睜開了眼睛,裝似剛剛清醒過來,正好對上了陸彥投過來的目光,他合上了手裡淡藍色的文件夾,遞給了站在一旁的人,面上帶着淺淡的笑,友好的說:“醒了,感覺怎麼樣?”
“屁股疼。”她實話實說。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好好養傷,過陣子就沒事了。”
蘇柒扯了個抱枕過來,墊在了腦袋下面,能讓自己舒服一些,笑問:“你負責嗎?”
陸彥眯了眼睛,擡手摸了摸下巴,“你救了我,這個責任似乎不得不負,不然顯得我忘恩負義。”
“算你還有些良心。”
陸彥勾脣一眼,伸手拿了水杯,放了吸管在裡面,遞到了她的嘴邊,“喝水。”
蘇柒擡眸看了他一眼,吸了一大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毫不避諱,說:“你叫什麼名字?”
陸彥挑眉,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笑說:“陸彥。”
她點了點頭,又揪了吸管過來,咗了一口。
“你呢?”
這樣一個問題,讓蘇柒微微一頓,心思幾轉。從剛纔她昏睡時,他們的對話可以聽出來,陸彥已經把她的底摸清楚了,一個簡單的名字,怎麼可能不知道。
片刻,她咯咯笑了起來,願意跟她裝傻,這說明她有的玩。
“蘇柒。”
“你倒是挺勇敢的,很少見到一個普通女孩子,碰到那樣的場景還能那麼冷靜。”這話明面上聽着像誇獎,實則不就是在說她不是個普通女人麼。
她喝掉了杯子裡最後一口水,笑道:“我當然不是普通人,我不告訴過你麼,我變過性,我以前是個男人。”
陸彥十分配合的笑了笑,將水杯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助手,“看樣子,你這酒還沒醒。”
蘇柒只笑不說話。
“這是應凡,在你養傷期間,他會全權照顧你的起居飲食,你有什麼需求和問題,都可以找他。”
應凡進來,陸彥起來簡單介紹。
“你就這麼丟下我不管了?”蘇柒僅用餘光瞥了應凡一眼,看模樣,應該是陸彥身邊的‘軍師’,她說:“我可不管,你不能親自照顧我,但你得每天過來看看我。我趟這渾水,完全是因爲你的顏值。你就這麼把我丟給別人,那我不是白做,而且你這樣可不負責任。”
陸彥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似笑非笑,“這是我的房子,你每天都有機會看見我。”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陸彥脣角微微一挑,便轉身出去了。
之後的日子,蘇柒就這樣名正言順的在陸彥的身邊養傷,兩人打着太極,誰都不戳穿對方。
……
夜裡,應凡進了陸彥的書房。
“睡着了?”他問。
應凡聳聳肩,拉開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說:“誰知道。你這是打算把她留在身邊?”
“有何不妥?”
“直覺告訴我,她意圖不軌。”
陸彥揚脣,點了點頭,說:“這個,我也看出來了。”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可別告訴我,你這是看上她了。”應凡挑眉,一臉的不贊同。
陸彥側目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轉正了身子,說:“我相信陸闖一定不會是因爲喜歡她,纔跟她在一起的。”
“嗬,到頭來少了三根手指,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現在可算是被老爺子打入冷宮了。你說這個女人狠不狠?”
“我跟他不一樣,他撈不到的好處,說不定我就能撈到。”
應凡皺了皺眉,“你還真打算把她留在身邊?說起來,她也只是邢啓宏的乾女兒,不足爲道。”
“未必吧,若單單只是乾女兒,邢啓宏還不至於跟老頭子紅臉。再說,一個女人而已,你怕什麼。”
“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別小看女人,特別是這種女人。我永遠都不贊成,在自己身邊放一條毒蛇,就算你日日戒備,也總有防不住的時候。更何況咱們都是人,人心都是肉做的,誰都不能保證,你能夠一直做到鐵石心腸,我想你應該明白我話裡的意思。”他敲了敲桌面,一臉嚴肅的同他對視片刻,隨即就起身出去了。
陸彥看着書房的門關上,嘴角微微上揚,靠在了椅背上,雙手交握放在腿上。身子輕微晃動了兩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遙控,打開了巨大的液晶屏,畫面上迅速的跳出了各個不同角度,同一場景的畫面。
蘇柒所在的房間。
她晚上睡覺似乎有開燈的習慣,睡覺的時候,必定開着牀頭櫃上那盞檯燈,光線柔和,日日都亮着。
他眯眸,眉梢微挑,眼裡帶着一絲調笑。他摸了摸脣,拉開抽屜,拿出了兩張照片,一張是蘇柒的正面硬照,是她做模特的時候拍的;另一張則是前陣子,一下提升了她知名度的豔照。
他攥着那張硬照,片刻,突兀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笑容森然,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