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大學,圖書館。
閱讀區。
“怎麼會這樣...我是做夢了不成...”
等安夜回過神來,他竟然已經跟着這個猶如干屍一般的老者來到了圖書館的閱讀區。
這種情況,簡直是前所未有!
“這個老頭不對勁......我要遠離他,我要離開這裡!!!”
安夜心中,此時此刻只有這個念頭,他強迫着自己的身體想要向後轉去。
這時——
“坐下來聊吧。”
走在前面的老者突然回過頭來,淡淡的瞥了一眼安夜,拉開一張椅子,自己先坐了下來,那張乾巴巴沒有一絲肉的臉上露出一個相當瘮人的笑容,“你不用擔心,我對你...沒有惡意。”
“咕嚕......”
明明心中已經打定主意準備強迫自己離開的安夜,面對老者的邀請,身體竟是不受控制一般,同樣是拉開一把椅子,坐在了老者的對面,看到他那瘮人的笑容,情不自禁的嚥下一口唾沫。
坐下來後,老者沒有開口,只是目光幽幽的打量着安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個老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方不開口,安夜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壓力,像是一波永不停息的浪潮般向他襲來,頃刻後,他竟是有了一絲絲窒息感,就像是一隻擱淺的魚兒,要喘不上氣了。
與此同時,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林終空之前問他的話——這個老頭究竟是死人還是活人!
他當時一臉無語的搖頭,想說當然是活人......
但是,此刻此刻,與這位老者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安夜竟然從對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絲的生機,空洞的雙目之中,泛着死寂。
他坐在那裡,不僅僅像是一具乾屍,更像是一顆腐朽的木頭。
隱隱間,他似乎聞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就好像是一隻死魚,在陰暗的角落裡,放置了幾天幾夜。
“死人!”
蔡水一的聲音猛地從他心頭響起。
“不會吧,難道他真的是...”
腦海中閃過蔡水一的聲音,安夜沒來由的感到一股惡寒,身體似乎忍不住要發抖了,隨即狠狠咬了一下舌頭。
嘶...
一縷淡淡的鹹味在嘴裡化開。
緊接着,舌頭上傳來的那股觸痛感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他終於忍不住了,先開口道:“這...這位前輩,不知道你找我是想談些什麼...”
猶如干屍般的老者咧嘴一笑,打斷了安夜的話,“不用叫我前輩,你這樣叫我,豈不是會顯得我很老嗎......”
他的聲音就像是粉筆跟黑板摩擦發出的吱吱聲,又好像是好幾個熟睡中的男人在磨牙。
僅僅只是開口,就讓人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不適感。
不過,更讓安夜感到心驚的是,對方說出來的話。
什麼叫顯得很老...
你看起來都跟死人一個樣了,難道不老嗎?
呆愣了片刻後,安夜深吸了一口氣,儘量以平穩的口氣道:“那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名字並不重要。”
老者微微搖頭,然後,又不說話了,仍是目光幽幽的打量着安夜。
頃刻後,他那雙死寂的眸子微微縮了一下,緊盯着安夜,乾巴巴的臉上露出一絲令人看不懂的異彩,就像是看到珍貴的寶貝一般。
安夜被他如此怪異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不知不覺間,後背竟是被冷汗浸溼了。
“你,是不是換過血?”
沉寂了許久的老者,緊盯着安夜,忽然開口問道。
“什麼?!”
安夜漆黑的眸子猛地一縮,心臟彷彿要停止跳動了一般,慢了一拍,隨即搖了搖頭道:“沒有。”
雖然不知道老者是從哪裡看出來的端倪,但是,喝過血族精血這件事,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是嗎。”
老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安夜的話,接着道:“你的血氣...真的是太誘人了。”
“血氣的強弱,就代表着生命力的強弱!”
“我能感覺到,你的生命力,就像是正午的太陽一般炙熱!”
說着,老者竟是伸出舌頭舔了舔乾癟的嘴脣,直勾勾的看着安夜道:“你想突破生與死的界限嗎!”
“什麼?!”
安夜露出一臉迷惑的表情,“生與死的界限...這是什麼...”
“呵呵。”
老者乾笑兩聲,目光幽幽的看着安夜說道:“你覺得,我是死人還是活人?”
“當然是...活人...”
安夜沒想到對方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心頭猛地一顫,硬着頭皮回答。
“你心裡真的認爲我是活人嗎?”
老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安夜,那空洞死寂的目光蘊含着安夜看不懂的意味。
“你......”
安夜猛的一怔,隨即強笑道:“你要是死人的話,現在就不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了吧......”
“爲什麼死人就不能站在這裡說話?你太小看這個世界了!”
老者乾巴巴的臉上閃過一絲譏諷,話鋒一轉道:“不過,我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大概算是活死人吧。”
“活死人?!”
安夜這次是真的懵了。
“是啊,活死人!這一切都要拜它們所賜!”
老者忽然聲音一變,沙啞的聲音變得尖銳,道:“它們奪走了我的生機!讓我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它們?奪走你的生機?”
安夜仍是有些反應不過來,這老頭說的話,信息量是太大了。
“對!它們是隱藏在黑暗中的雜碎!”
老者像是回憶了何等痛苦的畫面,乾巴巴的面容,驟然扭曲,就像是蒼老的樹皮被人扒下來一塊,顯得無比瘮人。
就連向來淡定的安夜都被他這幅鬼樣子嚇了一跳,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悄然滑落。
下一瞬。
老者忽然瞪大雙眼,幽幽的目光瘮人的盯着安夜。
“你聽說過暗影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