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的辦公桌前, 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的電腦,但是顯示屏上的文字我卻一個都沒有看進去,直到後面聽到Miss. Wang在叫我, 才趕緊把我遊走的靈魂找回來。
“Joyce,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的臉色很不好看。”Miss Wang關心地問。
“沒有什麼, 最近總是睡不好, 謝謝你的關心。”
“還是去看下醫生吧, 還是這段時間樑先生不在,睡不好呀?”她笑着對我說。
“你就別拿我開心啦,我已經夠慘的了。”
“不行的話, 下午你先回家吧,今天沒有太多的事。”
“好吧。”我點點頭, 表示同意。
前兩天因德國那邊又出了點問題, 一定要讓他過去, 本來我是想要和他一起去的,但是到他臨走的前一天的晚上, 我突然牙痛了起來,牙痛不是病,可是它疼起來可真的是要了我的命,最後還是忍受不了,就抱着文聰哭了起來, 這麼一哭可把他弄得格外的緊張, 自己開着車, 大半夜裡陪着我去醫院, 他對我那個呵護的樣子, 讓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都用羨慕的眼光看我,這還真的幫我緩解了不少疼痛。
第二天, 我還是堅持要和他一起去出差,他非但沒有答應,還打算自己也取消行程,但是我知道那邊的事非常急需他過去處理的,已經給他來過很多次的電話,我還是把他送到了機場,臨別時,我有點不開心地說:
“在北京的時候,我就有了決定,以後再也不讓你一人出差,可是我還是沒有做到。”
“別不開心,這次不算,不是臨時決定的嘛,從下次再生效。好嗎?” 文聰安慰我。
“好吧,那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太累了。”
“放心,我會盡快回來的。再見,寶貝。”
我伸開雙手緊緊地抱着他,讓他親吻我。我們現在已經有了默契,都是我主動擁抱他,而他主動親吻我。
***
下午我拖着疲累的身體回到了文聰的家裡,躺在他的牀上,懷裡還抱着他的枕頭,那上面殘存着他的氣味,讓我覺得他好像就在我的身邊,閉上雙眼卻怎麼也睡不着。
發呆和失眠已成了我從北京回來以後,已經成爲我生活中缺少不了的兩個新元素了,可是我卻都在極力地隱藏,不想讓文聰發現,好在他這幾天不在我的身邊,纔沒有像前陣子那麼的緊張,一定要讓自己睡一下,要不明天文聰回來看到我蒼白臉上的兩隻熊貓眼,那就麻煩了,到時我一定會被他嚴加盤問的。
從我的手袋裡拿出了我又開始吃的安眠藥,這段時間我又開始依賴它了,剛開始是隔幾天吃一次,現在已經到了每天都要靠它來讓自己入眠的法寶了。但是這也必須在保密的,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他們都太緊張我。
拉上窗簾,走回牀上,就鑽到文聰的被子裡,把頭也蒙了起來,靜靜地吸取着文聰的氣息,是種淡淡的幽香,讓我覺得自己就在他的懷抱中,讓我心靈平靜。
在藥力的作用下,我的呼吸開始變得平緩了,終於進入了夢鄉。。。
。。。
我的身體又開始在雲裡一起一伏地飄着,忽一陣狂風吹了過來,把我從雲裡翻了下去,身體迅速地往下墜落,可是我好像什麼也都抓不住,身子直接就掉到了冰冷的水裡,我似乎聽到了耳邊有咕嚕,咕嚕的水泡聲,身子急速地往下沉,我沒有辦法呼吸了,
。。。
“寶貝,寶貝,快醒醒,怎麼了?”
我停止了扭動身體,屏住了呼吸,難道我出現了幻聽?就在我的大腦還在迅速轉動的時候,被子被掀開了。
睜開雙眼就看到文聰就坐在我的身邊,關切地看着我,一隻手撐着牀,用另一隻手撫摸着我的臉。
“寶貝,是不是做惡夢了?怎麼渾身都是汗?”
房間裡很暗,只有微微的光從門口透進來,但我還是可以看清楚他的臉,我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怎麼能這樣睡覺呢?蒙着頭睡,空氣多不好。”
說完,就看到他去拿他的柺杖,我飛快地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問:
“你要去哪裡?”
文聰回頭看看我,微笑地對我說:
“我去洗手間給你拿條毛巾擦擦汗。”
說完,他就雙手撐着柺杖,準備起身,我又抓住他,還加大了力度。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再也沒有說什麼,就急急忙忙地跳下牀,跑進來了洗手間。
其實從夢中醒來,到走進這裡,我還是因爲藥力的關係,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可是當有點涼的水從淋浴花灑落到我的臉上的時候,一個機靈,思緒一下子被衝開了。
現在應該是晚上吧,怎麼會在這個時間看到文聰呢?他不是要明天下午纔回來嗎?難道我睡了一整天?
想到這裡,好混亂,我馬上關上水,衝出了淋浴房,拿毛巾迅速擦乾,穿上浴袍就跑了出去。
房間裡沒有人呀,拿起我的手機看看,還是當天的日子,證明自己並沒有睡了一整天,愣愣地站在房子中間,我是在做夢嗎?不對,剛纔明明看到他,還和他說話呢。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外面有了動靜,也顧不上把頭擦乾,頭髮還滴着水就走出了睡房。
廳裡的燈是開着的,依然沒有文聰的身影,可是我已經看到了文聰的旅行箱放在廳裡,沙發上還有他的西裝。
聲音是從廚房發出來的,我光着腳,尋聲而去,推開門就看到了,文聰站在爐子前面,右手撐着柺杖,左手正在攪拌着什麼,他只撐了一支柺杖,另一支靠在旁邊,看到他這樣,我站在原地沒有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因爲我怕在他沒有注意的情況下,萬一嚇到他,不知道會不會出狀況,他撐着一支柺杖實在是太危險了,因爲他全身百分之七十的重量都要靠他的手來支撐,是雙手。
危險動作終於結束了,文聰關上爐子,用左手先揉了揉後腰,就拿起了柺杖撐好,還做了個伸展腰部的動作,慢慢地轉過身,看到我無聲地站在他後面,身子還是微微一怔,但是見我光着腳,頭髮還在滴水的樣子,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語氣嚴肅地說;
“怎麼光着腳,頭髮還在滴水,快點用毛巾擦乾頭,我沒有辦法幫你擦。”
文聰向我走過來,他今天走得很慢,明顯地看出他的腿沒有力氣。
“星星,你沒有事吧,你看起來很累?”我一邊擦頭,一邊問。
“我很好,你別轉移話題,怎麼能光着腳在地上亂跑。”文聰已經來到我的身邊,用肩膀往外推我。
我被他推出廚房,還是用嚴肅的命令式說:
“快點去把鞋穿上。一點都不知道愛護自己。”
每次聽到他這樣的語氣,我都會很聽話的,可是心裡還是有點不服氣,嘟囔着說:
“穿就是了,幹嘛這麼兇。”
我的聲音並不大,可文聰還是聽到了,他在後面用緩和了很多的語氣說:
“我有兇嗎?那是看到你不愛護自己,我心裡着急。寶貝” 說到最後那個“寶貝”的時候就可以說是溫柔了。
穿上了我的十字拖,走回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很慢的坐在沙發上,並用手把右腿搭在左腿上,這個坐姿就說明他現在很不舒服。
今天看到這個姿勢的他,心裡有了重重的刺痛感。
“寶貝,別楞着,快去到廚房把粥拿出來。”
“我還有問題沒有問呢?”還是站在原地。
“拿了再問。”就是簡單的四個字。
乖乖地端來了,文聰幫我熱好的,自己最愛吃的艇仔粥,這也一定是他給我買的。把粥放在茶几上,又跑回去拿了兩個空碗,回來的時候看到文聰靠在沙發上閉着雙眼,就蹲在他的身邊,關心地問:
“老公,你要不要到牀上休息。”
文聰睜開雙眼,用他那我無法抵抗的溫柔眼神看着我,每次我叫他老公的時候,都是能換來這樣的目光的,讓我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不用了,我們先吃飯吧。” 說着他就撐着坐起身。
“你還是靠着吧。” 我還在他的腰後面放了個靠墊。
把粥盛好,遞給他。
“剛有時間問,你怎麼今天回來了,不是說明天下午嗎?”
“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就提早回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到公司聽Miss. Wang說你不舒服,回家休息,我就趕緊回家看看你。”
“你肯定在那邊又瘋狂地工作,弄得自己快站不起來了吧?”我不高興地看着他。
文聰什麼也沒有說,就是對我笑了笑。
等我們吃完飯,我就沒收了他的柺杖,把輪椅推出來。
“今天你只能用這個了,老公。”
扶着他在輪椅上坐好,就一起走回睡房,文聰這個有潔癖的人,不管再怎麼累,只要是他能動,就一定要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的。
我們相擁着躺在牀上的時候,互望着,但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一些和以前不一樣的情緒。
“老公,怎麼這樣看着我,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