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了一下指尖,重新看向白樹,和善的開口,“你是碰巧看到我撿了這支筆,才懷疑我的嗎?”
不,我是看了劇透才懷疑你的。
……當然這話不能說。
爲了讓他安心自首,白樹回想了一下各種線索,裝模作樣的答覆他,“不,是你的破綻太多。而且你過於自信了——監控能留下的信息,遠比你想象的更多。”
“對!我扔筆揉紙的樣子,一看就不對勁!”,真中老闆居然還得意了起來。
“……”,白樹一指頭把他推地上去了,一驚一乍的,影響自己釋放王霸之氣。
“你手裡這支,纔是監控裡真中老闆用過的筆吧。他當時聽到你的聲音,想把你的名字寫下來,只不過拿到手後,才發現這支筆是寫不出字的,而牆上他‘順手’扯下的標籤,也是你提前準備好的,寫有‘クボタ’的紙條。”
他只能被迫寫下“假的”死亡訊息。
“原來是這樣。”,落合館長笑了兩聲,聲音裡帶着幾分疲憊和解脫,“監控裡的畫面,和今天發生的事,是我演練了很多次的得意之作。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被看出來了,是我有些小瞧你們了。”
白樹想了想,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於是單刀直入道,“自首吧。”
……
兩人在洗手間對峙的時候,柯南也隨着越來越多的信息,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他很快識破了這個謊言,不過擡頭一看,才發現真的兇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跑沒影了。
原本想慢慢引導毛利小五郎找出真相,不過現在,落合館長溜走,窪田眼看着也要被帶走,再磨蹭就晚了,柯南咬了咬牙,對着毛利小五郎擡起了小表蓋,對不起了叔叔。
毛利小五郎頸後一麻,暈暈乎乎的坐倒在旁邊,柯南用變聲器列舉出證據後,得出結論,“……綜合各種線索來看,兇手就是這家美術館的館長,落合先生。”
他的推論聽起來十分合理,目暮下意識的想找落合館長覈對,這才發現館長人不見了。
難道真的畏罪潛逃了?
正要派警員去尋找,展廳的門卻忽然被打開,落合館長從門口走了進來。
職員們看着這個慈祥的老人,誰都說不出話來,作爲所有視線的焦點,老人卻並不慌亂,他擡頭看着其他人,笑了笑,“怎麼了?”
落合館長的一身氣質,看起來要比窪田穩重儒雅多了。
目暮警部不敢像剛纔吼窪田一樣逼問他,只是問,“館長,下午四點半左右案發時,你有不在場證明嗎?”
“那個時候啊。”,聽到這句話,老人立刻懂了,原來不止一人推斷出了他的計劃。
他無奈的捻了捻鬍子,“當時,我正在等人赴約。”
“太好了!那個人是誰,快來作證?”,有不在場證明就好,看來那個偵探說錯了。擔憂他的員工們紛紛鬆了口氣。
然而一口氣沒鬆完,落合繼續道,“那時的我正穿着盔甲,站在這間展覽室內,等候着那個出爾反爾的惡魔——真中老闆。”
“原本我是想借此機會懲罰窪田,不過,偵探們的頭腦,果然要比我好多了。”他看向睡在地上的毛利小五郎,臉上露出一絲複雜。
偵探們?
柯南抓到了重點,他的注意力從案情中抽離出來,這才發現,屋裡沒有白樹的身影。難道剛纔……是他把溜走的落合館長找回來的?
柯南忍不住笑了一下,這次,他沒有着急去找白樹求證,反而緩緩燃起了鬥志。
以後,他一定能趕在那個人的直覺之前,找出證據把案子破掉。
展廳外,白樹靠在一牆之隔的走廊上聽完了全程。
他腳下那個胖嘟嘟的靈魂還在憤怒的咬手指,“什麼騎士惡魔的,聽起來好像他是英雄一樣,明明是個殘暴的劊子手!我買的美術館,怎麼經營是我的問題,關他什麼事!”
白樹半蹲下身,朝他張開手,傳送陣從他手裡浮現出來,他言簡意賅的說,“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
案件開篇很迅速,落幕也很迅速。不過對記者來說,這麼點時間,足夠聽到風聲趕到現場了。
出門時,美術館門口圍了一大堆吃瓜羣衆和記者,毛利小五郎剛從麻醉裡醒來,摸着脖子一臉懵逼。不過鏡頭湊到他臉前面時,他還是下意識的自信一笑,笑嘻嘻的擺了個V字手。
白樹裝作路人甲,低調溜走,繞過人羣后,走向毛利小五郎的車。
拉開後車門時,他忽的一擡眼,看向路對面停着的一輛白色馬自達。
……
“他好像看了你一眼。”
馬自達的遮光擋板被放了下來,駕駛位上,一個皮膚偏黑的茶發年輕人單手托腮,若有所思的看着對面。
副駕駛上的女人笑了一聲,擡手撩了撩垂到腰際的柔軟黑髮,沒有在意,“只是發現我們的車裡坐着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而已。我們境界差的太遠了,除非我想,否則他絕不可能發現我的身份。”
對面的死神能量波動很弱,跟人類沒什麼區別,一看就是剛上任沒幾天的新手。她卻在不久前提煉出了本命靈器,兩者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當然,看着弱的,也可能是個深藏不露的大佬。不過女人直接排除了這個選項:現在現世不太安寧,大佬都忙得團團轉,怎麼可能被派到這個位面,做收魂這種底層工作。
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尾隨和調查,這個新手同事……不,前同事,給她的感觀不錯,並不讓人討厭,不過……
她的眼神慢慢沉了下去。
……爲了讓那個人活過來,沒有什麼是她不能做的。
女人沒能控制好情緒,車裡冷氣四溢,緩緩結了一層冰霜。
年輕人靠近她的皮膚被凍出了雞皮疙瘩,他若無其事的收回手,雙手抱臂,第N次思索,自己的決定到底是不是對的。
對方說的什麼“死神”“靈魂”之類,老實說,他到現在還將信將疑。
若非女人確實會幾手科學解釋不通的本事,而且還殺不死,他早就打精神病院的電話,把她打包送進去了。
他之所以肯抽時間陪對方幹這些,無非是覺得試試而已,沒什麼損失。
如果失敗了,就當參演了一場荒誕喜劇,可如果真的成功了……
他的好友,就能再度活過來。
年輕人眼裡忽的浮現出一抹懷念和溫柔,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