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聽到了動靜的警察們也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趕到。
三人顯然腦補了什麼了不得的血腥場面,因此轉過拐角,看到前方的幾人誰都沒受傷時,他們明顯怔了一下。
過了幾秒目暮警部纔回過神,他視線掃過不知道在搶什麼的門板和柯南,最後定在靠着櫃子,驚魂未定的沢木公平身上,擔憂問道,“發生了什麼?”
“我被襲擊了。”,沢木公平臉色難看的直起身,他胡亂整理了一番在櫃子上蹭皺的西裝,一邊回憶道:
“剛纔路過這裡時,我腳下絆到了什麼東西——應該是線或者鋼絲,之後就聽到一聲類似弓弩彈射的動靜,我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好在運氣不錯,避了過去……”
“弓弩?”,毛利小五郎四下查看,卻沒能在對面的牆上或地上找到弓箭……直到他無意間一偏頭,猛然看到柯南手裡舉着一根鋼針。
“小屁孩,你又破壞案發現場!!”
剛因護住物證而鬆了口氣的柯南猝不及防被猛敲了一下腦殼,他眼冒金星,鋼針也被毛利小五郎無情的奪了過去。
回過神後,他立刻大喊一聲“我沒有!”,然而由於這位小朋友前科累累,沒人覺得這場景有哪不對,衆人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了兇器上。
目暮警部湊到毛利小五郎旁邊,往他手裡看了一眼,驚道,“我被襲擊時,兇手用的也是這種箭!”
“原來如此。”,門板也走過去,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看來是同一個犯人了!”
“混…混蛋。”,柯南捂着頭,幽怨的瞪着他們。
這時,因計劃和目暮警部兵分兩路圍堵襲擊者而繞路的白鳥警部,也終於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他當然沒能堵到“兇手”,不過卻在路過另一端的櫃子時,看到了一樣值得注意的東西:“這裡藏着一把十字弓,旁邊還放了一張撲克牌!”
白鳥一邊說一邊帶上手套,先是抓向十字弓,但那把弓弩不知被什麼固定到了櫃子上,完全沒法挪動。
他不想破壞證據,因此也不敢太用力,試了試就放棄了,轉而拿起了撲克,朝其他人展示,“是黑桃8。”
有了新線索,柯南立刻忘了之前的事,他放下手繞到白鳥側面,踮腳看了看撲克背面的圖案,“和之前的幾張牌是同款。”
“果然又是村上丈!”,警察們便瞬間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並且緊跟着有了另一個疑問,“爲什麼直接襲擊‘八’?難道九……”
他們互相對視,卻遲遲不說話,門板左右看了看,順口接道,“已經死了吧。”
“……你說什麼?!”,門板雖然在句尾加了個“吧”,但用的卻完全是陳述的語氣,柯南頓時聽得心裡一咯噔。
原本,他只是猜測旭勝義在襲擊裡受了一點傷,所以今天才會遲到。
但此刻聽到“白樹”用這種語氣,說出這種臺詞,柯南已經控制不住的開始思考旭勝義的死因和死亡場地了……
其他人也被他理所當然的語氣,和話裡突如其來的驚悚內容驚了一下,頓了頓才追問,“……爲什麼這麼說?”
“……”,門板噎了一下,感覺自己像在被問“地球爲什麼是圓的”,它犯愁的撓了撓後腦勺,忽然靈光一閃,學着白樹的模樣擺了擺手,“我也不知道,我猜的。”
“唉……別理他,警部,他喝醉了。”,毛利小五郎扶着額頭,拋開自己今天莫名不靠譜的助理,自己提出了一條還算中肯的建議:
“既然旭勝義先生有可能已經出事,那我們就沒必要再冒險留在這了,不如先離開這棟建築,等聯繫上旭先生,再從長計議。”
慢半拍趕來的仁科稔一聽這話,恨不得四腳朝天表示贊同,“沒錯!海底餐廳好看是好看,但四周全是海水,這也太危險了!”
“怕什麼?村上丈只有一個人,我們可有這——麼多。”,小山內奈奈揚着下巴朝四周點了一圈,最後哼了一聲,“妄想以一對多,除非他不要命了,直接把這炸掉。”
嘴上這麼說着,但她其實只是爲了懟一句仁科稔,並不是真的不想走,也不是真的不害怕。
因爲緊跟着她下一句話就是,“既然要走,誰陪我去大廳拿一下包?”
大廳就在酒庫通往天台的走廊一側,十分順路,宍戶很熱心的道,“我陪你去吧,正好我的墨鏡也還沒拿。”
一行人商量中也沒忘了挪動,他們依次離開酒庫,順着走廊前行。
路過大廳時,小山內奈奈留下一句“等等我”,推門而入。
然而才走一步,她眼睛忽的瞪大,保持着一腳前一腳後的姿勢傻在了當場。
走在她身後的宍戶差點撞到她身上,這位攝影師趕緊停住腳,一頭霧水的問,“怎麼了?”
迴應他的,是一聲刺穿耳膜的尖叫。
這一聲來的太過突然,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一下,仁科稔和小蘭更是嚇得一哆嗦。
警員和偵探們的反應要更快一些,尖叫爆發後,毛利小五郎幾步衝到宍戶旁邊,拉開堵在門口的小山內奈奈輕推向身後,自己則向內看去。
之前說過,大廳四面環水。
因此門一推開,衆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對面那個橫貫整個牆壁的巨大“魚缸”。
現在,魚缸裡除了遊動的魚羣,裝飾的珊瑚,點綴的水草外,還多了一種本不該出現的東西。
一具屍體。
——一身西裝的旭勝義雙眼大睜,身體僵硬,像一截失去生命的朽木,順着水流緩慢飄過。他領口處彆着一張撲克牌,雖然離得太遠看不清上面的數字,但猜也知道,那一定黑桃9..
門板站在毛利小五郎身後,看着那具屍體咂了咂嘴,露出了一種夾雜着遺憾和飢渴的微妙表情。好在現在沒人注意他,否則肯定要扯着他的臉,看看他是不是犯人僞裝的。
“……到底是誰幹的?!”
一連串的案件發展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出現死者。
目暮警部呼吸都停了幾秒,問出前面那句話時,他猛然想到幾分鐘前某人那句“已經死了吧”,心頭一激靈,忍不住轉頭看向“白樹”,卻見後者已經目不忍視似的別開了頭。
應該是巧合吧……就像毛利老弟總能撞上命案一樣,看來這倒黴的體質已經傳染給他的助理了……
目暮警部腦子裡亂七八糟想了一堆有的沒的,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現在該乾的不是腦補,而是……
他一揮手,儘量沉穩的道,“先離開這裡,等上岸後,再叫人來打撈!”
宍戶應了一聲,然後深吸一口氣,一路小跑進了大廳,拿起自己的墨鏡和小山內奈奈的包,又快步折返。
他把包往小山內奈奈手裡一塞,“警官說的對,先走!”
這次,一行人就沒那麼從容了,幾乎是狂奔着來到了電梯口。
然而按鈕按下去,電梯卻毫無反應。
白鳥怔了怔,湊近仔細一看,汗從鬢角流了下來,“被電子鎖鎖住了!”
“……一個被關十年的人,居然還懂高科技,監獄裡的教育也太先進了吧!”,毛利小五郎罵罵咧咧的離開電梯,去推旁邊安全通道的門,然而這扇門也是紋絲不動。
他嘖了一聲,“也被鎖了!”
“別慌!”,目暮警部強作鎮定,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我來呼叫支援!”
然而大家都知道,一般這種時候……
“沒……沒信號。”,幾秒後,目暮警部也開始流汗了。
這顯然不是他手機的問題,因爲所有人的手機都用不了,名流們無助的握着手機,焦急的對視片刻,忽然想起了什麼,目光紛紛落到了離這裡不遠的櫃檯上。
那上面擺放着一部電話。
門板剛纔跑的最慢,此刻離櫃檯也最近,見一羣人忽的回頭,目光炯炯的盯着這邊,他愣了愣,很快看懂了這羣人的意思,拿起電話湊到耳邊。
片刻後,在衆人期待的眼神裡,他把聽筒拿開,聳了聳肩,“斷線啦。”
隨着他話音落下,走廊裡瞬間變得死寂。
“要不……”,寂靜中,白鳥的說話聲和他吞嚥口水的聲音同樣清晰,這位高大的警官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議,“撞門試試?”
他指的是安全通道。
雖然這裡的門看起來造價不菲,做工精良,八成是全金屬的,但他們這麼多人,努力一下,說不定就撞開了呢……
幾個大男人一拍即合,嘿咻嘿咻的開始撞門。
在輪番努力了近十分鐘後,門鎖終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