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池塘裡的水被放空。
藉着院中的燈光,能看到淤泥中仰面躺着一名成年男性,那人身材瘦削,臉上留有大片燒傷的疤痕。
外人認不出來,長門家的人卻已經尖叫起來,“秀臣!!”
服部平次面色複雜的看着池塘裡的人,怎麼也想不通白樹到底是怎麼推理的。
警察們帶上手套,把長門秀臣的屍體從池中撈出,平放到旁邊的空地上。
長門康江今天成了哭喊擔當,哭完丈夫,眼邊的紅腫還沒消,此刻又撲到長門秀臣旁邊,繼續哭她哥,堪稱今日最慘。
嫌疑人居然死在了自己家的院子池塘裡,目暮摸着下巴,忽的有了種猜想:
如果長門秀吉是殺人後畏罪自殺,一切就說得通了!
他有點期待的問,“死亡時間確定了嗎?”
鑑識科的警員檢查完畢後,回他,“大約在四至五小時前。”
“什麼?!”
衆所周知,長門光明的死,和“長門秀臣”叼着菜刀出現在衆人面前,不過只是兩個小時以前。
如果那時的長門秀臣已經死在池塘裡,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長門秀臣”又是誰?!
柯南看了眼瑟瑟發抖的小蘭,無奈的嘆了口氣,“首先,肯定不是鬧鬼,而是有人假扮長門秀臣行兇。”
而沒有任何人離開過別墅,也就意味着兇手還藏在他們中間!
就在這時,又一名警員捏着資料小跑過來,“警部!在命案現場發現的菜刀和繃帶上面的血跡,的確是長門光明的。另外經過DNA鑑定,兇案現場帽子和繃帶上提取到的毛髮,屬於長門秀臣。”
“!!那……那個出現在陽臺的兇手,到底是不是長門秀臣啊。”,小蘭聲音都哆嗦了,一手拽着毛利小五郎,一手就近拽着白樹,好像拽着兩塊盾牌,企圖擋住自己,“該不會是他的鬼魂……”
“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白樹毫不心虛的安慰道,“應該是兇手提前收集了長門秀臣用過的帽子和繃帶,僞裝成他。”
“真的嗎……”,這個解釋聽起來還算科學,小蘭稍微平靜下來,收回手,然後忽然發現,“啊,爸,你手怎麼腫了。”
毛利小五郎面色鎮定的把手往口袋裡一揣:“最近吃胖了,顯得腫。”
目暮警部此刻也很難受。
剛來的時候,他還欣慰的感慨這起案件案情明確,抓到長門秀臣就能告破,誰知這還沒過多久,就發現最大的嫌疑人,居然早就在案發前就死透了。
他無力嘆氣,“繼續排查不在場證明,重點查五、六個小時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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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別墅的路上,服部平次看了白樹好幾眼,不信邪的問,“關於兇手,你有什麼猜……呃,靈感嗎?”
“時機未到,算不出來。”,白樹擺出一張棍臉:
“不過,長門秀臣的死亡時間恐怕不是今天,而是更早。他死後一直被人埋在土裡,,屍體腐爛的速度較慢,鑑識科的警員才一時被誤導,得出了死亡時間在4到5小時前的結論。”
柯南一怔,忽然明白了什麼,他回頭看了一眼池塘:
“你是通過樹坑的異樣,猜到長門秀臣屍體位置的吧,的確有一堆土比較新……不過光線這麼暗,你居然能從走廊看到池塘,眼神還真好。”
“……”,所以只有我沒發現是嗎?
服部平次心情-1。
他清了清嗓子,“長門秀臣身上沒沾到太多土,如果你們猜的不假,那我們現在應該去找他被埋時,用來包裹着他的東西。”
搜查的第一間站,是長門光明死時沒有不在場證明的長門信子。
雖然這位老姐脾氣暴躁,性格還不好,但怎麼都還算是一位女士。
服部平次鬼鬼祟祟打開她的門,一眼看到屋裡的薄紗牀單和女性用品,有些下不了手去翻。
柯南倒是絲毫沒有這種意識,進去後從左到右,從下到上,一頓地毯式搜查。
快要檢查完時,房間裡忽然響起一串清脆的電話鈴聲。
三人做賊心虛,倏地看向電話。
服部平次明顯很想接,好據此瞭解更多長門信子的信息,但又擔心這一舉動會打草驚蛇。
他猶豫的空當裡,一隻小手毫不遲疑的越過他,柯南眼睛發亮的一把拿起了電話聽筒。
“喂……!”,服部平次一驚,怕他壞事。
然而柯南開口後,發出的卻是長門信子的聲音,“喂?我是信子,什麼事?”
“!!!”,服部平次滿臉震驚,看外星人似的瞪着柯南看了兩秒,才發現問題好像出在他手中那枚蝴蝶結上。
蝴蝶結內側由十分精密的機械構成,這根本不是一個小學生該有的物品!
趁柯南沉迷於跟電話那頭的人套情報,服部平次悄悄挪到白樹旁邊,壓低聲音,“他那個變聲器,想變成什麼聲音都行?”
白樹有點感動,這位將來爲柯南打了無數次掩護的幫手,終於想明白了。
他若無其事道,“對啊,可以模仿任何他聽過的聲音,很厲害吧。這些裝置都是博士爲他量身定做的。”
“都?”,服部平次敏銳的豎起了耳朵。
“是啊,還有什麼太陽能滑板、麻醉手錶、增強腳力鞋……”
“麻醉手錶……!”,服部平次沉思片刻,露出了看穿一切的眼神。
兩分鐘後,尚不知道那兩人進行過交流的柯南掛掉電話,嘆了口氣:
“長門信子有不在場證明了,長門光明遇害時,她確實在給朋友打電話,有答錄機爲證,剛纔的電話,就是她那個朋友打來的。”
“那扮成長門秀臣的人就不是她了。”,服部平次翻着死魚眼,靠在門上盯着他。
柯南一無所覺,習慣性的闡述自己的思路,“接下來再去長門秀臣的房間看看,還要抽空去廚房問一問——他既然每次都是在自己房間裡單獨用餐,那或許能從食量上的變化,找出他被掉包的時間。”
“沒錯,思路清晰,有理有據。”,服部平次啪嘰啪嘰拍了兩下手,語氣自然道,“不愧是工藤新一。”
“……!”,柯南一僵,“什、什麼工藤新一,你看清楚,我只是個小孩子啊!”
“少裝蒜了!你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在我面前用變聲器,就該做好被我發現‘沉睡的小五郎’真相的準備!”
服部平次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質疑,“還是說你覺得我和那個大叔一樣,會蠢到看不出你在搞鬼?”
“……我,我真的只是個小孩。”,柯南乾巴巴的辯解。
的確,平時在毛利小五郎旁邊待習慣了,總會忘記掩飾自己的身份,尤其是沉迷於推理的時候……
“呵呵。”,服部平次一副你隨便編,反正我不信的模樣。
作爲在場唯一一個成熟的大人,白樹看了看錶,覺得自己需要提醒下正事,“先破完這個案子,你們再隨便找家咖啡店慢慢討論好不好?”
“……”,柯南無力的瞅他,這種時候你不是該幫隊友打下掩護嗎?爲什麼彷彿默認似的繞過了這個話題啊!
“唔,也對。”,服部平次倒是被說服了,又看向柯南,“之後你給我好好解釋清楚!”
“再、再說吧。”柯南編不下去了。
很快,幾人在長門光明夫妻屋內的櫃子裡,找到了一張沾滿泥土的牀單,以及一頂泳帽。
之後,白樹搬來一把椅子,把藏在天花板燈盞裡的一枚注射器取了下來。
注射器裡殘餘着一絲血。
這大概就是“長門秀臣”繃帶上血跡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