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英理確實是個條理分明的人,和毛利小五郎幾乎是一對反義詞。
從她和小蘭的談話中能得知,她已經和毛利小五郎分居了十年。
聊了幾句,小蘭硬生生把話題拐到了毛利小五郎身上,不知多少次提起,“這麼久了,老媽你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嗯?我不。我最討厭那種囉嗦、邋遢、好色、嗜酒如命,永遠沒正形的人了!”
提到毛利小五郎,妃英理的冷靜徹底消失,她氣呼呼的環着雙手,腳下的步伐都更重幾分,看起來像是要一鞋跟踩在毛利小五郎臉上。
小蘭急匆匆的追上她,妃英理看向小蘭,語氣略微緩和,“我從他那得到的珍寶,就只有你而已。”
“別這麼說嘛,爸爸他……”
小蘭原本想替毛利小五郎辯解,但開了個頭,才發現好像完全沒法反駁,妃英理的話,簡直高度概括了毛利小五郎性格。
她噎了兩秒,只好曲線救國,問道,“那你爲什麼嫁給他?”
“這是青梅竹馬的宿命。”
“……你還一直帶着結婚戒指呢。”
“這是用來趕跑無聊男子的護身符。”
“你也太固執了吧,承認還喜歡老爸就那麼難嗎!”
聽着前面不含火氣的爭吵,白樹腳下一停,看向路過的櫥窗。
這是一家迷你的電器商城,櫥窗裡擺着幾排型號各異的電視,電視正在播放最近大火的各類節目。
白樹指了指櫥窗,對前面的人說,“這裡在播的好像是毛利老師上次破解的案件哦。”
“!”,妃英理下意識的停步轉身,視線落在電視上。
節目播放的片段裡,毛利小五郎正垂頭端坐,有條有理的逼問嫌疑人,“說呀,鬆尾先生。說個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鏡頭隨之切給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那人嘴脣哆嗦了半晌,也沒能爲自己的行爲提供一個合理的解釋,最終,他心理防線崩潰,俯首認罪。
犯罪嫌疑人被警方帶走後,畫面回到了演播室,主持人連聲稱讚,“‘沉睡的小五郎’果然名不虛傳!接下來,讓我們看看他撥打那通破案關鍵電話的精彩回放!”
妃英理不自覺的向櫥窗靠近,她神情未有明顯變化,整個人卻莫名柔和起來,眼神略含期待。
在她殷切的注視下,毛利小五郎打電話的特寫播放在大屏幕上。
然而,並不是什麼“破案關鍵電話”,而是他笑成心形的眼睛,“我老婆?沒關係啦,我們早就分居了!今晚就好好狂歡一下吧!”
“!!!”,小蘭瞪圓了眼睛,恨不得一腳踹進去,把屏幕崩碎,假裝無事發生。
但很可惜,妃英理全看到了。
她眼角抽了抽,哼了一聲轉過臉去,眼鏡反過一道冷光:
“看來還沒到該我回去的時候——小蘭,走吧,我們去逛街,這個小弟弟就麻煩這位年輕人幫忙送回去。”
妃英理氣勢洶洶的走出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冷颼颼的對小蘭說,“你也要小心你的青梅竹馬,可別最後弄得像我一樣。”
“別這麼說啦,新一他……”,小蘭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聽不到了。
目送母女倆一前一後走遠,柯南扶着額角站在原地,“關我什麼事啊!”
白樹沒什麼誠意的嘆息一聲,“聽說這款節目的製作人,是衝野洋子的狂熱粉絲,而我記得電視裡這起案件破獲之後,洋子小姐還衝到現場,給毛利老師送過花來着。”
柯南眼角抽搐的瞥着他,“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因爲我是胡編的。”,白樹若無其事的打了個呵欠,沒再管他,徑自往家走去。
……
回到毛利偵探事務所時,毛利小五郎已經起牀,此刻他正撐着臉坐在桌前,低頭仔細的看着什麼東西。
見兩人進來,他隨口問,“你們都跑到哪去了?”
“去隔壁街的咖啡廳,體驗了一下新品餐點。”,白樹看向桌面,發現毛利小五郎面前,居然放着一張地圖,他頓了頓,問,“有什麼新的安排嗎?”
“沒錯!”,毛利小五郎神氣一笑,啪的在地圖某處一拍,“田中說,室安山上的櫻花全開了,難得是春天,我們去自駕遊賞櫻吧!”
“……”,難得?離上次賞櫻。好像才過了二十幾天。
想歸想,白樹當然不會反駁他的提議——誰知道後面會不會扯出一連串業績。
他很是隨和的點點頭,“我都可以。”
……
一直到傍晚,小蘭才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家。
雖然因白天的事對毛利小五郎多有怨念,但她也沒反對這個提議。
櫻花開的快,落的也快,爲防錯過最美的時候,第二天,一行人就收拾着大包小包,坐上毛利小五郎特意清洗打蠟過的車,快樂的出發——
然後毫不意外的半路爆胎。
爆胎地點,是一條人跡罕至的山間土路。
車開不了,手機也沒信號,四人在這條過於偏僻的路上等了好久,也沒見有車經過,反倒有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來。
想步行下山找到城鎮,最少要走幾公里。
就在毛利小五郎一臉苦相,琢磨着怎麼在車上湊合一晚的時候,白樹左右眺望片刻,指着一個方向,“那邊似乎有一間寺廟,我們可以試着去借宿。”
“寺廟?”,小蘭跑到他旁邊,踮了踮腳,真的從濃密交錯着的樹木間,看到了一點棕紅色的油漆,進而看到了一棟佔地不小的建築。
她彎眸笑開了,“真的呀,我們運氣不錯!”
毛利小五郎也鬆了一口氣,拿出小皮包,把車鎖好,“那就快點走吧,雨越下越大了,我們又沒帶換洗衣物。”
幾人不再磨蹭,頂着細雨,一路小跑到寺院前。
這棟古色古香的建築背靠山坡,緊挨一抹瀑布,如空中樓閣般建在半空,下方由無數竹竿支撐而起,很像放大精修版的竹筒樓。
入口長廊上方,掛着一塊牌匾,上書“山泥寺”。
幾人沿着長廊處的臺階直行而上,推開老舊的木門,一路走到玄關,也沒見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