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樹端着攝像機,也是一臉驚訝,“我不記得我錄過這段。”
“……”,柯南最先跑到他旁邊,踮腳去看屏幕,“誰拍的暫時還不是重點,先把錄像放出來看看,從頭放!”
“交易”這詞,怎麼聽怎麼可疑。
堀越由美還活着的時候,他從沒聽過說這句話。
也就是說錄像機錄下的,是一段他們沒有參與的,只屬於堀越由美和中道的歷程,這很可能跟她的死有關!
白樹把那段攝像往前倒了倒,回到了衆人剛離開乒乓球場的地方。
做好這件事後,衆人已經圍着他擠成了一小圈,全都屏息看着攝像機上不大的窗口,房間的門也不知道被誰關上了。
從視角判斷,攝像機好像被忘在了某個隱蔽的角落。
畫面裡,衆人相繼離場,最後只剩下中道和志一人。
中道和志整理好球拍後,卻並沒有抱着它們出門,反而又把裝球拍的箱子放回了凳子上。
幾分鐘後,乒乓球室的門被推開,堀越由美倚在門口,看着中道和志冷笑,“哎呦,我還以爲中道先生忙到忘了我們的交易呢。”
中道和志露出同款冷笑,“沒忘,只是我不想看到你,所以忍不住把交易時間推後了。”
這話刺人太狠,堀越由美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她聲音更冷了,直奔主題,“錢呢?”
中道和志視線掃過她空空的雙手,反問,“照片呢?”
“我沒帶過來。”,堀越由美理所當然的一揚下巴,“誰知道你會不會硬搶?等我拿到錢,看到了你的誠意,自然會把東西給你。”
“哼……”,中道和志沒太意外,似乎已有所預料。
他頓了片刻,彎腰從箱子裡撿出兩隻球拍,把其中一隻球遞給堀越由美,另一隻自己握好,若無其事的問,“來一把?好久沒和你對打過了。”
“……”,堀越由美不太懂他爲什麼忽然岔開話題。
但反正主動權在她手裡,思索片刻後,堀越由美還是接過了球拍,想看看中道和志準備耍什麼花招。
各懷心思的兩人乒乒乓乓打了一陣,各自心裡都憋着氣,動作很劇烈,再加上室內溫度偏高,不一會兒,他們就都出了一身汗。
牆上的鐘表滴滴答答走動,時針始終在6和7之間,分針則一點一點逼近6。
六點二十四分,堀越由美失手漏掉了一球,她擦了擦下巴上的汗,彎腰撿球,回來時,卻見中道和志一根手指撐着球拍,比了個暫停的動作。
堀越由美握着球,疑惑的盯着他。
兩人無聲的對視片刻,中道和志慢條斯理的開口,“你知道我爲什麼不急麼?”
堀越由美蹙起眉心,“……你想說什麼?”
中道和志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會老實交出照片,所以早就從你的行李裡,把照片偷出來了。”
“?!”,堀越由美臉色難看,推門就走,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此,連球拍都忘了放下。
中道和志推門追上,順手關掉電燈,畫面裡頓時沒了人影。
沒過多久,漆黑的畫面中,傳來砰一聲悶悶的響動,不知是郊外炸開的煙火,還是來自樓上的槍響。
響聲過後,屏幕徹底黑下去,倒映出一張張慘無人色的面孔。
沉默了將近一分鐘,綾城行雄才勉強打破寂靜,“等等,不對啊,時間不對!”
他顫顫巍巍的指着屏幕角落,那裡顯示的時間是6點26分,“不是說由美是3點左右被殺的麼,她怎麼可能在六點多和中道一起打球,還被他殺掉?錄像一定是僞造的……吧。”
最後那句話,顯然連他自己都不太信,聲音逐漸變虛。
柯南瞳孔微縮,他已經想到了什麼,“不,只靠屍體的僵硬程度判斷死亡時間,是不夠準確的,很多情況都會影響到屍僵……呃……我都是聽叔叔和直樹哥說的!”
衆人驚悚的點點頭,勉強從這個知道太多的小孩身上移開了視線,轉而去看白樹。
“在劇烈運動時猝死,僵硬的確會比正常情況快一些。這一點,身爲刑警的中道先生應該也知道。”,白樹明示中道和志就是兇手。
“……”,沒人再試圖反駁,這段錄像足以說明問題——別說中道和志真的是兇手,就算他不是,也很難解釋錄像裡的行爲。
綾城紀子眼睛上的紅腫還沒消,就又控制不住的捂着嘴哭了起來,綾城行雄和大村淳也面色複雜,小蘭柯南和堀越由美感情沒有那麼深,但也心情複雜的嘆了口氣。
柯南嘆完氣,忍不住又看了眼攝像機,“……這東西還真是方便,省掉了推理的麻煩。”當然,也省掉了很多樂趣。
不,說樂趣不太好,畢竟有人死了……柯南微低下頭,適當反思。
“沒有這段攝像,肯定也能找出真兇的,你和小蘭回來的太突然,中道和志藉口洗澡來掩蓋自己的一身汗水,也就是說,他可能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會有硝煙反應。再查查槍的來路等等,不難判斷。”
白樹慈祥的摸了摸他的腦闊,“二十一世紀了,要多相信科技的力量啊。”
“……”,呵,鹹魚,你根本不懂破案時那一瞬間的快樂!
綾城紀子順着白樹的話想了想,忽然一愣,“中道會不會趁我們不在,去毀滅證據?”
“對,先把他控制住!我一定要問清楚這混蛋爲什麼殺由美,他們明明相戀了那麼多年!”,大村淳激動的擼起袖子就往門邊走,舔狗憤怒起來也是很嚇人的。
就在此時,門嘩啦一聲被從外拉開,毛利小五郎和中道和志一起出現在門口。
看到屋裡的景象,他們疑惑道,“都聚在這幹什麼?”
“……”,尷尬的對視片刻,兩個男人怒號一聲,和小蘭一起猛撲上去。
……
兩小時後,警車趕到,帶走了尚在懵逼的中道和志。
被制服後,中道和志無奈交代,他會動殺心,是因爲堀越由美無休無止的糾纏。
“我們相戀了十八年!這十八年我求了不止八十次婚,可她的回答始終是NO!”
“我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決定和相親對象結婚,誰知堀越由美居然開始騷擾我的結婚對象,最近,甚至說要給她寄我們之前的合照!”
“我藉口想買下她手裡的照片,得到了獨處機會……對這個毀掉我人生的惡魔,我真的沒法再忍了!我只能殺了她!”
……堀越由美聽起來像個作天作地的變態,不過這些話是真是假,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而其中一個人,又已經永遠不能開口。
隨着警車嗚哇嗚哇的開走,生活重歸平靜,毛利小五郎一連消沉了兩天。
第三天,季節再次變幻,夏日的暖風吹掉了街上姑娘們的厚重外套,也吹走了毛利小五郎心裡的悲傷。
他坐在窗邊,視線無意識的落在街上妹子們的超短裙上,心想,還好自家老婆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性子,自己也沒有中道和志那麼偏激。
話說起來,已經分居了這麼久,她也該消氣了吧,要不明天……
嗚——
一陣風貼地吹來,街邊的姑娘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叫,慌亂的捂住了自己被掀起的裙子,毛利小五郎瞪眼看着這一幕,思緒被徹底打斷。
他欲蓋彌彰的擦了擦鼻子,心想,哦呀,是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