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樹拎着相機,一把拉開乒乓球室的門時,小蘭、柯南和中道和志正好從他面前路過。
三個人腳下一頓,轉頭看過來。
他們俱是渾身熱氣騰騰,中道和志更是在脖子上掛了一條長毛巾,他捏着毛巾一角擦了擦頭上的水珠,疑惑的問白樹,“你沒去看煙火?”
“這就去,剛纔錄像機找不到了,耽擱了一點時間。”,白樹晃了晃手裡的錄像機,順口問中道和志,“您汗好多啊,剛運動完?”
“啊……不是,到了我這個年紀,打一下午乒乓球就夠累的了,怎麼可能再繼續運動呢,哈哈哈,剛纔我本來是想去看煙火的,但還完球拍,又覺得渾身黏糊糊的太難受,所以回房間洗了個澡。”,中道和志又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露出爽朗的笑容來。
柯南忽然擡頭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大叔話變多了。
泡澡似乎總能激起中年大叔們的談話慾望。
說話間,幾人來到了大廳,一擡頭,又是兩道熟悉的人影——綾城紀子和綾城行雄正在並肩往大門外走。
中道志和怔了一下,“紀子,行雄,你們也沒去看煙火?”
“咦?”,綾城夫婦詫異的回過頭,看到四人後,綾城紀子眨了眨眼睛,“我們剛纔去泡澡了,你們也……”
“不愧是老同學,生活節奏居然都是同步的。”,中道和志哈哈笑了兩聲,“我也是,不過我沒去露天溫泉,是在自己房間裡洗的——你們是有伴倒是還好,對我這種未婚男人來說,混浴也太刺激了。”
綾城紀子臉上微微泛紅,她瞪了中道和志一眼,清了清嗓子,朝小蘭招了招手,“中年大叔附近的空氣肯定很渾濁,年輕人們快來我這邊。”
“……”,你旁邊那個好像跟中道和志差不多年紀吧,雖然他們看起來確實不像同齡人……話說回來,頭髮真的很重要啊。
幾人都不介意這種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小蘭笑嘻嘻的跑到綾城紀子身邊,被後者親切的攬住了胳膊。
綾城紀子幫她整了整跑亂的衣領,“我好像看到你帶着那個眼睛小孩出門了,怎麼又跑回來了?”
“我們是回來叫由美阿姨起牀的,不過她還好像還在睡,關着燈,敲門她也不應。”,小蘭嘆了口氣,“本來想進去把她叫起來,但中道叔叔聽到了我們的動靜,說那樣的話由美阿姨會生氣……”
綾城紀子掩着嘴笑了,“他說的沒錯,你不叫由美起牀是對的,她起牀氣可大了,就算被叫起來,也肯定沒心情去看煙火,說不定會一個人悶在房間裡,一直氣到第二天。”
“這,這樣啊……”,小蘭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人的起牀氣居然能有這麼大。
……
一旦發現自己已經遲到,人的心情反而會悠閒起來。
幾人遠遠眺望着前方的煙火,慢悠悠的邊聊天邊走。
等走到煙火大會現場,看到聚集在那裡的一大羣人時,小蘭深吸一口氣,很有幹勁的一手拽住柯南,一手拽住白樹,悶頭衝進了擁擠的人堆裡。
可能是父女之間的某種神奇感應,也可能是小蘭的歐皇體質又發揮了作用,這麼悶頭蒼蠅似的擠了一會兒後,前方忽然傳來一道吆喝,“喂!小蘭!這邊——!”
白樹被小蘭扯的跌跌撞撞的,此刻死命護着錄像機一擡頭,就見毛利小五郎和大村淳正愜意的坐在一張小涼蓆上,不斷朝他們招手。
“爸!”,小蘭驚喜的跑過去,到了近前,這才鬆開了手。
毛利小五郎挪了挪屁股,讓出一小片席子來,同時疑惑的左右看了看,“怎麼只有你們三個?沒把人喊來嗎?”雖然由美脾氣不咋地,不過總還是會給小輩面子的吧……
“誰說只有……?”,小蘭回過頭一看,傻眼了,她一直以爲中道和志和綾城夫婦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可現在居然都沒影了,她頭大的嘆了口氣,“剛纔還在的……”
白樹檢查了一下那臺租來的先進錄像機,確定沒被擠壞,這才鬆了口氣,有心思回答毛利小五郎的問題,“被人羣衝散了吧,這裡鋪了席子沒人亂踩還好,外面實在太擠了。”
“擠散的話,應該還在附近吧,我去找找。”,大村淳憨厚的摸了摸後腦勺,起身朝小蘭的來路跑了過去,只一瞬間,他的身影就淹沒在了來來往往的人流裡。
“這次的旅行可真忙亂。”,毛利小五郎哼了一聲,拍拍席子,“不管他們了,咱們先看吧。”
煙火大會持續了數小時,一直到結束,也沒見其他人來找他們。
毛利小五郎扛着席子,帶着白樹幾人回到賓館時,其他幾人已經都在大廳了。
時間已經將近十點,溫泉旅館的服務員捧上了數個放着食物的小桌,充當宵夜。
毛利小五郎嘎嘣嘎嘣的嚼着花生米,含混的埋怨,“我和大村辛辛苦苦的佔了個好位置,結果你們居然都沒來!”
“抱歉抱歉,不過人實在太多了,我們找不到你啊。”,其他幾人一陣苦笑。
綾城行雄倒了杯酒,遠遠跟毛利小五郎碰了碰杯,“別想那些啦,快吃吧,我都餓的不行了。”
吃完飯,白樹擦擦嘴,看着旁邊唯一的空位置。
柯南下意識的跟着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麼。
他指着桌子問聊的正開心的大人們,“由美阿姨還沒起牀嗎?”
綾城紀子怔了一下才覺出不對,“是啊,都這個點了,好像也該起牀了。”
綾城行雄看了一眼表,煩躁的撓了撓頭,“肯定是在怪我們沒叫她起牀看煙火吧。”
“叫也不行不叫也不行,太任性了。”,毛利小五郎剔着牙嘖了一聲,“走吧,去告訴她一聲,不然她下個生氣的理由,肯定就是我們沒及時喊她來吃宵夜了。”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一羣人索性一起上到了二樓。
敲了兩下沒人應答,綾城行雄試着擰了下門把,門嘎吱一聲開了。
屋裡一片漆黑,沒有開燈,窗簾也拉的緊緊的,隔絕了外面的月光和路燈。
“睡的也太死了吧,這是把下午當晚上了嗎。”,綾城行雄愣住了。
白樹從他身後探出手,摸到門邊的開關,咔噠一聲將燈按亮。
突然亮起的光,晃的衆人眯了一下眼。
緊跟着,一副無比慘烈血腥的場景撞入他們眼中,荒誕的如同一場粗糙編制的幻覺。
——正對着房門的牆壁上,洇開了一大片粘稠的血跡,血液以一個點爲中心炸開,最後綿延向下,終點處,一個短髮女人垂着頭,靠坐在那裡。
是堀越由美。
白樹看着她,默數了兩秒,兩秒後,熟悉的尖叫聲響徹賓館。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