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你也沒告訴我要自己分析啊!”布魯斯在心裡罵超越者,但超越者並不吭聲,他就知道這一環節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了。
但是忽然他靈機一動,問道:“席勒教授點這個技能了嗎?”
“沒有,他點不了。”超越者回答道。
也就是說他現在沒辦法進行精神分析?”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那他豈不是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了?”
“有這種可能。”超越者回答道。
“他是不是在問你,我現在是不是不能進行精神分析?”席勒也在問超越者。
“是的,我告訴他你不能,你應該不能吧?”
席勒嘗試着集中注意力,但是往常這個時候會環繞在他的耳邊和心中的某些嘈雜的噪音不見了,他只能說:“我現在確實感受不到什麼了。”
“那你就只能指望他了。”
“也不是沒有道理。”
超越者驚訝於席勒怎麼這麼好說話,但席勒顯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他對布魯斯說:“開始吧,韋恩醫生。”
布魯斯被這句“韋恩醫生”弄得寒毛倒豎,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仔細地觀察着女人的狀態,然後說:“她感到非常恐慌,恐懼讓她精神錯亂,但這種恐懼的來源並不完全是她見到的某些事實,也摻雜了一部分她的想象。”
“從她的表現能看出,她認爲她在恐懼的東西是無形無質的,並且手上的槍也對付不了,由此衍生出更深層次的絕望……”
布魯斯說了一大堆,席勒竟然很認真地聽着,等他說完,所有人都看向席勒。
席勒的職業讓他無法隨意對一名職業醫生的結論進行評判,但他只是不能開口,在心裡想想還是可以的。
席勒沒有急於對布魯斯的分析下判斷,而是開始將整件事串聯起來。
日記本的主人極有可能就是廚房的那具屍體,他是一切線索的開端,在察覺到村子裡出現了異常之後前往查看,並在事態變得嚴重之後把偵探給叫了過來,兩人一起死在了小木屋裡。
這兩個人出現在這裡還算正常,雖然偵探看起來並不是在小木屋裡才被害的,但他畢竟和日記本的主人有交集,線索是可以連起來的。
但這個女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日記本的主人沒有提過她,偵探也沒有給過她的線索,她就這麼十分突兀地出現在了小木屋裡,並且還是發瘋狀態,什麼線索都問不出來。
席勒清楚,超越者的編劇水平還不至於一上來就灌水,他佈置在這裡的一切東西,大到屍體,小到房間裡的道具,一定都是有用的,這個女人也是如此。
她無法溝通,那麼就沒有辦法通過詢問或是展示自己的身份取得信任來得到她那裡的線索。
但是偏偏在之前的戰鬥裡,他們得到了技能點,每個人都可以點一個技能,在其他遊戲的新手教學關卡得到技能之後,自然會派出一些讓玩家可以嘗試技能的怪物,好說明技能的使用方法。
這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用於嘗試技能的“怪物”。
這並不是說她被怪物控制了,而是遊戲系統引導着玩家逐步適應遊戲玩法的一個環節。
布魯斯獲得了精神分析技能,那他就可以選擇用精神分析技能來試圖從女人那裡獲得線索,其他人自然也可以用其他技能來度過這一關。
介於剛剛的戰鬥已經讓他們瞭解到了該如何使用武力,那麼這一關很有可能就是讓他們使用非武力技能獲取線索。
但非常不幸的是,真正會精神分析的人分析不了,點了精神分析技能的人分析的不對。
布魯斯的精神分析頗具特點,通常情況下可以完美地避開正確答案,以其驚爲天人般的行爲分析學水平得出一個和精神分析截然相反的答案。
所以他的精神分析結論必須反着聽——這個女人並沒有在恐懼。
當一個人感到非常恐懼的時候,他會盡可能地抓緊身邊一切武器,他的理智上可能知道槍械沒有用,但是如果他足夠害怕,任何能夠攻擊的東西他都會利用起來,那麼這個女人會因爲害怕而亂開槍似乎也並不奇怪。
女人的肢體動作也沒有什麼問題,蜷縮在牆角,背靠牆壁,雙手舉槍,因爲害怕而不斷瞄準,一共開了兩槍,一槍朝着玻璃,一槍打在旁邊的窗簾上。
所以從行爲學的角度來看,恐懼這個結論是很說得通的。
但是既然布魯斯這麼分析了,那指定是得有點問題。
依照這個思路,席勒反向思考,假設這個女人其實根本就不害怕,那她爲什麼要裝作害怕呢?
是恐懼會對怪物有什麼作用嗎?
席勒否定了這個結論,人類的恐懼確實是一種很有趣的情緒,他也曾設想過,如果有某種怪物以恐懼爲食,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是村子裡的這個叫做徘徊者的生物應該並不是這種怪物,先不說偵探給出的提示裡沒有提到過這麼偏遠又平靜的一個小村子能有多少恐懼,如果真會受到恐懼的吸引,那它應該出現在各種天災人禍的現場,而不是這裡。
況且這個女人如果並沒有真的在恐懼,難道怪物還能分不出來?總不至於她的精神分析學水平和布魯斯一樣吧?
排除了女人可能是裝作恐懼,想要吸引怪物過來的可能性,那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女人裝作恐懼是想要吸引他們過來。
他們幾人在樓下鬧的動靜可不小,雖然來這裡的時間不長,但是託幾個大失敗的福,又是修門又是踹屍體,如果這女人一直待在樓上,她一定能發現樓下有人來了。
席勒能理解她不敢冒然下去,在一個有怪物的世界裡,很難知道來的是人是鬼,所以把對方吸引上來,自己守株待兔是個好辦法。
而現在裝瘋可能也是藉此機會觀察自己這一羣人,來判斷到底有沒有怪物混在其中,這邏輯倒是也說得通。
不過讓席勒感覺到有些疑惑的是,在這個環節浪費兩顆子彈會不會有些不明智?
他可不覺得在這小村莊裡有多少補給品,這種老左輪的子彈更是難找,一般都是父輩留下來的,能有個十幾顆都不錯了。
第一顆子彈打碎玻璃可以製造出聲響,讓人知道樓上有人也還說得過去,可第二顆子彈打在窗簾上完全就是無用功,難道爲了迷惑自己一行人,就要在這種情況下浪費如此寶貴的資源嗎?
就在席勒思考的時候,夜梟拔出了槍,對準了女人的腦袋。
“你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夜梟舉着槍慢慢靠近。
女人好像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一動也不動地舉着左輪手槍,嘴裡不斷地喃喃自語。
威脅也不好用?這可有意思了……
席勒給了主宇宙蝙蝠俠一個眼神,主宇宙蝙蝠俠伸手攔了一下繼續往前走的夜梟,席勒邁步走過去,用盡可能溫和的聲音說。
“女士,我是附近城鎮的神父,你還好嗎?能聽見我說話嗎?”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中問超越者,“我這個職業自帶的安魂技能能給她用嗎?”
“可以,不過你要想清楚,技能的冷卻時間是兩場戰鬥,你確定要用在她身上嗎?”
“是的。”席勒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下一秒,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本《聖經》,輕輕唸誦上面的語句,房間中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種寧靜安詳的氛圍。
女人的眼神也逐漸聚焦,她的神情恢復正常的那一瞬間,死死地盯着席勒的眼睛說。
“他來了!”
砰!
女人用手裡的左輪打穿了自己的腦袋,血液和腦漿濺在牆壁上,身體緩緩向一側歪倒下去。
衆人面對這個結果都默然無語,只有席勒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他轉頭掃視幾人,最終目光落在了貪婪身上並說:“我想我們可以檢查一下屍體。”
貪婪立刻明白,靈巧值相對比較高的角色,翻屍體可能會得到更多線索,於是他走上前,半跪在地上開始檢查女人的屍體。
除了那把左輪手槍之外,她身上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貪婪翻找到了她脖子上的一條項鍊,但那只是非常普通的銀項鍊,中間的吊墜是一個菱形,上面的花紋看起來像是玫瑰。
然後他在這個女人風衣內側的口袋裡翻到了一個小小的筆記本。
貪婪打開之後就皺起了眉,因爲這是那種適合隨手寫的筆記本,整個本子也就手掌大小,裡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他實在懶得看,直接扔給了席勒。
“屍體要不要處理一下?”最後進來的蒼白騎士問道,他停頓了一下之後接着說:“我尊重死者,但是我非常擔心她會詐屍。”
“我和你擔心的剛好相反。”小丑蹲在了屍體旁邊說:“要是她沒有反應,可就糟糕了。”
主宇宙蝙蝠俠很難得贊同小丑的看法,他們現在狀態良好,不懼戰鬥,最缺的是線索,以及成長的要素。
如果這具屍體也能動起來,那麼接下來的戰鬥至少能給一點技能點,說不定也會像之前的那具屍體一樣給些線索。
在衆人盯着屍體的時候,席勒在日記本上找到了重要的線索。
這位叫做瑪德琳的女士,竟然是一名幾年前因爲負傷而退役了的教會神職人員,並且她是一個專門研究怪異現象的研究員。
她來到這裡,就是爲了調查已經有30年沒有出現過的特殊怪物——徘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