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局。”布魯斯判斷道:“我們被水星上的混亂弄得焦頭爛額,手裡有充分的證據證明,這混亂是瑟茜弄出來的,一旦聽聞她的死訊,必然要派人去調查。”
“因爲只要確認死的是真正的女巫瑟茜,水星的危機就算解除了,在持續被動防守壓力的逼迫下,我們可能會急於去確認。”
“在知道對方有心靈操控能力的前提下,派人是不保險的,最好我們當中的一個或是幾個親自前往地球檢查,你覺得我們會派誰去?”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最後目光都落在了戴安娜的身上,布魯斯點了點頭說:“戴安娜是不二之選,因爲她精通魔法,又對瑟茜有所瞭解,她是最容易判斷出女巫是否真的死亡的人。”
“但是她一走,我們好不容易補充的魔法側力量就又會一落千丈,而潛伏在水星上的幕後黑手再度動手引發混亂的成功率就大了許多。”
“調虎離山?”
“不止如此。”布魯斯搖了搖頭說:“戴安娜一個人回地球就是孤立無援,還記得戴安娜之前給我們講的那個有關於魔法女神的故事嗎?”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人都皺起了眉,克拉克小聲的給奧利弗講述,而布魯斯則接着說:“我懷疑,魔法女神赫卡忒可能已經提前甦醒,她的目標就是戴安娜。”
其他人也都不蠢,亞瑟順着這個思路說:“如果是赫卡忒在背後搞鬼,那麼這有可能是個一箭雙鵰之計。”
“她先在水星之上製造混亂,把我們的精力全都牽扯住,然後又在水星上留下足以指向瑟茜的證據,趁我們忙於調查的時候,在防守空虛的地球,出手幹掉女巫瑟茜。”
“這個時候再公佈瑟茜的死訊,引誘戴安娜去調查,戴安娜一旦進入地球,她就再把她困住或是殺死,這樣她就一次性的解決了兩個,自己仍能完全隱藏起來,不露破綻。”
“只有一個問題。”克拉克伸出一根手指提出質疑,“她爲什麼要幹掉女巫瑟茜?”
“那是她力量的一部分。”戴安娜嘆了口氣說:“她把自己的力量分成了五份,給了五個女孩,被稱作是女巫之刻,瑟茜就是其中一個。”
“如果回收力量不是必須幹掉對方的話,可能就是瑟茜也在打這份力量的主意,兒童侵害案裡,瑟茜不是說自己在找一個女孩嗎?她可能就是想趕在赫卡忒之前獨吞這些力量,而這惹怒了赫卡忒,赫卡忒這纔想幹掉她。”
“也就是說,一直隱藏在水星基地裡的其實是魔法女神,而不是瑟茜?那她哪裡來的瑟茜的力量……哦,瑟茜的力量就是來自於她,我差點把這事忘了。”奧利弗拍了拍腦門說。
戴安娜盯着手中的立方體點了點頭說:“確實如此,女巫瑟茜的力量之所以這麼容易被辨認,就是因爲它區別於幾乎所有的魔法力量,是一種特殊的巫術,但並不是只有瑟茜能夠使用這種力量,巫術力量的源頭赫卡忒自然也可以。”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能派戴安娜去調查了。”克拉克說:“敵人想讓我們這麼做,我們就不能這麼做,絕不能讓她得逞。”
“但必須得有人去調查這起案子。”布魯斯說:“不要忘了,莉莉絲預言今天晚上會有慘案發生,瑟茜的死相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悽慘,那麼是誰讓她這麼悽慘的呢?”
於是他們又都想到了莉莉絲預言當中的另一點,那就是今晚發生的慘案會與席勒有關。
“你認爲這是席勒乾的?”奧利弗的眉頭深深地皺緊,他說:“我並不是覺得席勒幹不出來這種事,但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也不明白。”戴安娜說:“瑟茜確實參與了兒童侵害案,這會讓席勒教授很憤怒,想幹掉她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麼知道瑟茜在地球,又是怎麼找到能夠使用魔法的瑟茜,還成功殺了她的?”
沒有人能解答這些疑惑。
現在他們明白爲什麼布魯斯說必須要去調查,因爲一連串的事情太過巧合了。
席勒的精神狀態突然變差,瑟茜死於一場與席勒有關的慘案,他們推理出可能是赫卡忒提前甦醒在背後搗鬼。
根據這一連串的巧合事件不難推斷出,赫卡忒有可能就是影響席勒精神狀態的罪魁禍首。
她讓席勒的精神狀態變差,操控着他回到地球,利用自己與瑟茜同源的力量,幫助席勒找到了瑟茜的藏身之處,並將她殘忍殺害,以此來引誘戴安娜回到地球,同時回收兩份力量。
如果把以上推測當中席勒換成任何一個人,這種推理都是成立的。
但問題就出在席勒這個名字上。
這裡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席勒會被赫卡忒輕易操縱。
那席勒到底爲什麼要又是怎麼殺掉瑟茜的呢?
亞瑟打了個響指,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後說:“既然我們都覺得席勒教授不太可能輕易被人操控,那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他順水推舟,別管他想幹什麼,反正不會害我們。”
“那不如我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在水星上防禦,同時保護好戴安娜,把地球的舞臺留給席勒和那個什麼魔法女神,看看他們到底要搞什麼鬼。”
亞瑟這麼一說,克拉克還真是豁然開朗,他說:“對啊,雖然出於個人感情,我們都很擔心席勒教授,但是從事實來說,我們此時回到地球不像是幫忙,更像是添亂,倒不如守住水星,至少能保護所有師生的安全。”
他們都明白,布魯斯提出要回地球調查,其實是出於保護牽扯其中的席勒的需要,否則他們纔不管赫卡忒是不是幹掉了瑟茜,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只不過,瑟茜的死亡、席勒的失控和赫卡忒可能的存在讓席勒牽扯到了女巫之間的鬥法,正義聯盟當然不可能不管席勒的死活,自然要去地球,至少也把席勒撈回來。
道義上是這樣講,但是實際上,席勒參與到赫卡忒和瑟茜的鬥法當中,倒黴的應該是赫卡忒和瑟茜,他們再回到地球參與其中,那他們可能也跟着倒黴。
真不是哥們不想幫,但幫忙之前也得先看看對面是誰。
要是平常的席勒也就算了,席勒雖然比較嚴肅又嚴格,但是對正義聯盟的衆人都不錯,混戰當中也還能分得清敵我,不至於一杆子打死。
但是現在,席勒都已經神志不清到會夢遊了,誰知道是不是正在下面大殺特殺,他們這個時候過去,除了能夠提高他的分均擊殺記錄,還有什麼好處嗎?
倒不如等在這裡靜觀其變,看看這個膽大包天的魔法女神到底會怎麼倒大黴。
布魯斯走上前拍了拍亞瑟的肩膀,如果一個團隊裡全是滿身都是心眼的蜂窩煤,就很容易陷入套娃的思維陷阱中,開始我預判了你的預判的預判。
在這個時候,亞瑟這種相對直來直去的思維就成了寶貴的救命稻草,任你百般引誘,千般算計,我自巋然不動,戰略腚力極高。
於是,正義聯盟的衆人把地球上的情況放下,開始繼續專注的佈置水星的防守,布魯斯繼續調整攝像頭的佈置,奧利弗和亞瑟把學生們編組帶隊巡邏守夜,克拉克就飄在水星上方,哪裡不對激光就打哪裡,戴安娜則加強魔法防護,領着扎坦娜和上都夫人在各處都佈置上檢測用的魔法陣,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能量波動。
狂暴的颱風依舊在美國的東海岸肆虐,沒有了哥譚烏雲的防護,哥譚人民剛走出夏日酷暑的炙烤,就又遭受了十年一遇的颱風災害,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幾乎沒人敢在這樣的夜晚活動。
穿着黑色西裝的身影站在閣樓的窗前。
面前的玻璃上倒映着的卻不是席勒的身影,而是一個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
燭火一晃,與席勒蒼白的面容相對的赫然是瑟茜的臉。
席勒咧開了嘴,他的臉色蒼白,嘴脣乾裂,金色的豎瞳倒映着夜空的冷光,這笑容看起來邪異到了極點。
“歡迎,女巫小姐,你感覺如何?”
“你這個瘋子!!瘋子!!!快放我出去!!!”
瑟茜的倒影卻顯得非常悲憤,她伸手敲打着玻璃,但那其實只是幻影而已,真正困住她的不是玻璃,而是席勒的精神世界。
一切還要從三個小時之前說起。
瑟茜死了。
她留給席勒的獸化詛咒成了她的催命符,席勒的精神狀態跌落谷底之後,詛咒惡化到了極點,這也意味着他與瑟茜幾乎達到了心靈相通的地步。
上一次,她在緋紅女巫手下假死逃脫並不是沒有付出代價,她的肉體已經完全毀滅,雖然藉助巫術的力量,靈魂得以逃脫保存,但沒有肉體,她就幾乎什麼都做不了。
在肉身重塑之前,她無法離她死亡地點太遠,她最近一直躲在哥譚,通過靈魂附體普通人收集材料,重塑她的肉身。
而就在所有重塑工作基本完成,只差最後一道工序的時候,席勒追隨着詛咒的力量找上了門。
哪怕席勒也因爲詛咒,行動能力大幅削弱,但他的這具身體本身就擁有前世的力量,削弱之後也不過與普通人相當,但瑟茜的靈魂與塑造出的肉體沒能完全融合,她的力量連普通人都不如,自然不是席勒的對手。
她幾乎已經塑造完成的肉體,成了第一面旗幟。
她不得不再一次放棄這具肉體,來到了之前附身的普通人身上。
這些被附身的普通人也不是隨便找來的,只有曾經接受過她力量的人,才能讓她在短時間內順利附身,所以她找上了早就曾受到她引誘,與威廉姆斯一樣替她尋找過不少兒童祭品的兒童侵害案參與者。
先是一個男人,瑟茜想要利用他的肉體力量去對抗席勒,但是她根本就無法適應男性的身體,也不懂得怎麼解除肌肉限制,很快就敗下陣來,成爲了第二面旗幟。
而後,她又想到利用社會秩序,於是找了一個正處於宴會當中的名流女性,賭席勒不敢再大庭廣衆之下動手。
但席勒曾經最擅長的就是把一頭驚慌失措的羊羔從羊羣中驅逐出來,追隨着它的背影,直到對方精疲力竭,被擺到案板上,成爲一條鮮活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