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愣在了那裡,他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但是奧克斯非常堅定的說:“光伏集成裝置的對面沒有窗。”
這其實是不可能的,光伏集成裝置是一個掛載在空間站外殼上的能源裝置,這個東西很大,所以不可能是放在空間站通道的上方,一定是放在整體區域的上方,下面就是能源中樞。
而這個房間結構當中除了來的通道那一面,剩下三面全是窗戶。
也就是說不管奧克斯是從哪一邊翻到了哪一邊,他一定會找到窗戶的。
“你確定你往下看了嗎?”席勒這麼問是爲了排除他走到了通道的那一邊。
“是的,我往下看了,底下是封死的,下面什麼也沒有。”奧克斯說。
他語氣篤定的席勒都有點懷疑自己了,再向灰霧確認之後,席勒確定光伏集成裝置所在的那個建築結構三面都有窗。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奧克斯出現了幻覺,這不是雙相情感障礙的典型症狀,是自己出現了誤判嗎?
“然後你做了什麼?”席勒問道。
“我,我想讓人來救我,我想等等……”
“等什麼?”
“檢修隊。”奧克斯費了很大的勁才說出這個單詞,他說:“他們會繞着空間站繞好幾圈,他們能看見我……”
席勒再一次有些驚訝,原來奧克斯也想到了等飛船飛過來看到他的方法,那他又爲什麼沒做呢?
“有怪物。”奧克斯說:“我看到太陽的火焰在逐漸向我逼近,一些黑色的東西當中誕生了長着觸手的怪物,它們不停地朝我襲來,我在地上不斷地撲騰,但是無法撲滅火焰……”
我的天,這還不是一般的幻覺,席勒在心裡想,這真的是幻覺嗎?還是說確實是怪物破壞了光伏集成裝置?
漫威世界就這點不好,在原來的世界如果有病人跟席勒這麼說,席勒會百分百的確認他是出現了幻覺,因爲那個普通的世界沒有這麼多妖魔鬼怪,但是在漫威世界可不一定。
之前就有個病人各處求醫,最後球到了席勒這裡來,他說他做夢的時候總能看見一個有山羊蹄子的傢伙對他絮絮叨叨,有時候白天也能看見,其他的心理醫生都拿這個症狀沒辦法,只能給他確診爲精神分裂。
後來一問才知道,原來真是墨菲斯托去了他夢裡,那個時候至聖所某個業務員改了號碼,墨菲斯托不知道,電話打錯了,一直騷擾了這個倒黴蛋半個月,差點把人給嚇瘋了。
席勒試圖讓奧克斯更精確地描述他所看到的怪物,但是奧克斯也說不出更多了,總結起來就兩點,第一,好像是從太陽那跑出來的,第二,渾身冒着火焰,最後一把火把光伏集成裝置給燒了。
因爲沒有看到過具體的狀態,所以席勒也不知道到底是燒成什麼樣了,但是能造成那麼大規模的停電,或許是把這半邊的能量中樞全燒了吧。
接着席勒又問了奧克斯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他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已知奧克斯沒帶安全繩,他也確實產生過想要弄壞光伏集成裝置讓人來找他的想法,如果那些怪物是幻覺的話,那他可能也確實這麼做了,那最後他確實是被人給救回來的嗎?
或者說在那麼大規模的停電的情況下,人們還有空出來救他嗎?
“我不知道。”奧克斯給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難道不是你們救了我嗎?”
眼看他越來越有邏輯了,席勒也知道催眠只能到此爲止了,否則太容易被發現,他只好終止了自己的催眠,開始在周圍尋找線索。
這個時候有人在宿舍外面探頭探腦,應該是奧克斯的室友回來了,席勒正好逮住了他,他問道:“奧克斯是怎麼回來的?”
對方一愣,然後說:“什麼怎麼回來的?他就是突然躺在牀上了,像以往那樣。”
“他最近有夢遊嗎?”
“當然,他最近總是半夜坐起來弄出一些響聲,把大家都吵醒,我們已經忍他很久了。”
席勒點了點頭,似乎有了些想法,他快步往回走的時候,奧克斯的室友拽住了他並說:“你是哪個部門的?我怎麼看你有點臉生呢,你是他朋友嗎?”
“我是醫療部門的。”席勒隨口胡謅,然後說:“你們的身體比較健康,當然沒見過我,現在我得回我的辦公室去了……”
娜塔莎看着面前的幾個人說:“你們不覺得你們這個計劃有點脫褲子放屁嗎?難道就不能我開着戰鬥機上去看一眼,或是給你們拍點照片,就非得用那幾個該死的監控攝像頭嗎?”
“其實我們是想試試能不能找回當時的監控錄像。”華人科學家說:“如果對方的手段沒有那麼高明,那他未必能連同四個備份一起刪掉,雖然看現在的狀態也能看出些端倪,但要是能看到事發過程就更好了。”
娜塔莎抿着嘴,本·帕克看出了她的爲難,於是就說:“如果可以的話,你先上去拍點照片,能從現在的狀態分析出問題當然最好,但是如果不行,可能還真得去一趟總控室。”
娜塔莎心有顧慮的說:“並不是我不想去掉下去的那半邊空間站,關鍵是現在那邊的狀態也很敏感,畢竟那邊的懸浮動力裝置壞了,任何靠近它的物體都可能會影響它的狀態,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靠近它。”
“我們當然明白這種顧慮。”女科學家說:“但是既然它能那麼莫名其妙的懸在半空,就證明一定有外力保證它的安全,我不太相信這種外力會因爲一架小小飛機的靠近就消失,如果萬不得已,我們也得冒險一試。”
幾人討論了一會之後,娜塔莎還是出發了,她是駕駛這種小型飛船的好手,沒多一會就飛到了空間站的上方,並懸停在了那裡。
她看到了被燒焦的光伏集成裝置,非常奇怪的是,旁邊的空間站頂棚沒有煙熏火燎的痕跡,只有一個孤零零的碳塊。
娜塔莎算不上是什麼科學家,但她起碼有常識,首先,真空環境起火就很詭異,其次,都能起火了,難道就燒掉這麼一個東西嗎?最後,這個天花板都燒穿了,室內的氧氣怎麼沒從孔洞跑掉呢?
娜塔莎也想不明白,決定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她拍了照片就飛回去了,結果專業的人也大吃一驚。
“我的老天,不是說被砸壞的嗎???”參與過光伏集成裝置建造的華人科學家簡直是目瞪口呆,他說:“怎麼會是火災呢?怎麼可能是火災呢?物理學不存在了嗎???”
其他幾人看着照片也有些無語,奧克斯要是能憑一己之力做到這一點,那諾貝爾獎今年就得改成奧克斯獎。
“可別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一場小型核聚變。”黑人科學家瘋狂地眨眼,顯然大腦在飛速轉動,但是腦中充盈的知識沒有,哪怕一條能解釋這個現象,他說:“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可能。”
“光伏、太陽、火災……”華人科學家撓了撓頭說:“你們覺得這是不是有點奇怪?這東西是用於收集太陽能的,所以就像是被太陽燒掉了似的,這個兇手是故意這麼做的嗎?”
如果席勒在這兒的話,他會立刻有所聯想,但是現在在這裡的都是唯物主義戰士,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意象不感興趣。
“還有一個問題。”娜塔莎指出,“你們看這裡,這裡是不是被燒穿了一個洞?那氧氣怎麼沒從這裡跑掉呢?”
幾人聚過去看她指的那個地方,也感覺到有些驚異,這個宇宙當中有不少種族的飛船的氧氣循環系統,能夠做到即使飛船破損也不會導致氧氣流失,但是人類做不到。
人類目前爲止在宇宙中防止氧氣流失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密封,把所有地方都封的嚴嚴實實的,每個艙口都經過幾道閘門,方法雖然笨,但是很有效。
但是從這個破洞來看,流失的氧氣可不是小打小鬧,如果這裡真的可以流失氧氣的話,那氧氣量表早就見底了。
“我去那邊看看。”本·帕克說。
“那邊可是停電區!”女科學家有些驚訝地說:“而且萬一真的有氧氣流失,你去那裡有可能會窒息。”
“我會帶好手電筒,我們來的時候帶了幾個小型的便攜氧氣瓶,差不多夠一個人堅持半個小時的,不論怎麼樣,我總得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和他一起去吧。”娜塔莎說:“好歹我也是神盾局的特工,萬一遇上什麼危險,我還能保護他。”
“但是我們需要人開飛船去另一半空間站。”黑人說道:“這裡只有你會開飛船。”
“不,不只有我,空間站裡有不少會駕駛小型飛船的駕駛員,不然之前是怎麼運送病號的?”
女科學家想了想之後說:“倉儲部門那邊應該知道駕駛員現在在哪裡,我在那邊有個老同學,我過去問問。”
兩方人兵分兩路,本·帕克和娜塔莎準備前往能源中樞房間檢查天花板破損,科學家一行準備去找能夠駕駛飛船的飛行員,兩隊人馬在辦公室門前分別。
而席勒順着本·帕克曾經提起的辦公室門牌號,一路摸到了副總工程師所在的辦公室,敲開門的時候,這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正在吸菸。
華盛頓時間晚上11:00,距離空間站氧氣耗盡還剩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