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菜當然還沒上完,現在才只有一個菜呢。”後來擠過來的旺達有些疑惑的看着布魯斯,心想這個蝙蝠俠怎麼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是,我是說這道菜還沒上完,”布魯斯回頭看了一眼之後說:“你們打算就這麼吃它?”
“有什麼不行?”旺達已經把螃蟹腿給薅下來了,旁邊的賈維斯看起來像攔但是沒攔住,旺達咔咔的咬開蟹腿的外殼,蟹肉進嘴的一瞬間,她猛烈的咳嗽了兩聲,然後開始瘋狂的抽氣,臉色快變得和她的髮色一樣紅了。
“狗屎,這他媽的怎麼這麼辣??!!你們在裡面塞了一整個辣椒種植園?!!”
萬磁王的臉色立刻就掉了下來,但忽然又想到X教授不能吃辣,要是他先吃的話,現在肯定會被辣的直咳嗽,那罵髒話就罵吧,年輕人勇於嘗試是好事,脾氣暴躁,情有可原。
X教授趕忙給旺達遞水,賈維斯拍着她的背,旺達咳嗽了好一會兒,皺着臉對娜塔莎指了指蟹腿,意思是你試試。
娜塔莎不信邪,她可是很能吃辣的,而且由於她幾乎沒有痛覺,對於辣度的感受力不高,得是非常辣的東西才能讓她感受到一點辣味兒。
她也咔嚓一聲咬開蟹腿,一瞬間倒吸一口涼氣,雖然對她來說稱不上是十分的辣,但她清楚她都能感受到舌頭上火熱的痛感,這玩意兒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吃的。
她一臉不解的看向布魯斯,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就像是在說把螃蟹做的這麼辣,你們哥譚人是有什麼心事嗎?
“蟹腿不是主菜,是調味料。”布魯斯無奈的說:“我都說了菜還沒上完。”
他話音剛落,服務員就端上了一盤又一盤的配料,每人一份,中間是一塊切開的黃油起酥麪包,一團酸奶奶酪,綠油油的醬汁,兩小片羅勒葉。
傑森熟練的開始忙活,把酸奶奶酪均勻的塗到切開的起酥麪包中間,再抹兩三刀的醬汁,把羅勒葉放進去,拿起蟹腿輕咬一下,把裡面的肉擠到最中間,再從螃蟹的主體部分挑出一大塊蟹肉裹上咖喱汁,用勺子舀點蟹黃,全部堆進麪包裡,嘴巴張到最大一口下去,眯起眼睛享受的大嚼特嚼。
X教授恍然明悟,目光落在了酸奶奶酪上,布魯斯介紹道:“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哥譚的辣椒比其他植物長得都更努力一些,這導致它們的辣度十分驚人,幾乎不能直接食用。”
“但是哥譚人又很愛吃辣,所以他們會選擇用一些辣椒去醃製食物,這樣能很好緩解過於刺激的辣味,同時再配上大量能夠解辣的奶製品,佐以咖喱、香芹醬、羅勒葉等香料,製作出香辣又濃郁的美食。”
“當然,這是較爲高端的吃法,如果是家常菜的話,一般就是麪包抹上奶酪,辣蟹腿蘸點咖喱放在一起吃,只是加點額外香料充足的蟹肉和蟹黃味道會更好。”
席勒一邊學着傑森開始操作,一邊問道:“這道菜的核心應該是辣蟹腿吧?是漁民的菜譜嗎?”
“是又不是,哥譚的螃蟹非常大,又比較好捕撈,所以直到目前爲止,還是漁民的主菜,他們不缺蟹肉吃,所以蟹腿一般沒人啃。”
“雖然如此,蟹腿的肉還是不少的,船開到碼頭上的時候,會有專門的攤販收集蟹腿,拿回去醃製成各種各樣的味道賣給居民,因爲價格便宜,又隨處可見,所以開發出了各種各樣的吃法。”
傑森一邊塗抹着下一片面包一邊說:“你幾乎能在東區的每一條街道上看到一個攤位上畫着螃蟹的小攤,通常他們會在頂上的杆子上掛着五顏六色的蟹腿,那就是賣醃蟹腿的,除了這種吃法之外,我也很喜歡吃生洋蔥蟹腿沙拉。”
席勒終於弄好了自己的第一個麪包,娜塔莎差不多和他同時完成,女特工左看右看,發現沒人關注自己,索性像傑森一樣一口吞,席勒也一樣。
然後他們就都發現的確如布魯斯所說,這是一種極爲獨特的濃郁風味,各種味道在嘴裡好像開了一場演唱會,讓人第一時間幾乎分別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香,反正就是很香,香味從鼻腔直衝大腦。
嚼一嚼之後會發現,主要的香味當然還是奶製品的油脂帶來的,酸奶奶酪極爲濃郁,吃起來都有些像奶酪幹了,奶香味是人類最容易辨別的一種香味,從原始時期就能完美的滿足人類的食慾。
緊接着就是各類香料交雜在一起的味道,除了咖喱的香味之外,抹上去的香芹醬也有很濃郁的難以言喻的香味,有點像是把一片森林濃縮進一口醬料裡,反而是羅勒葉的味道幾乎嘗不出來了。
緊接着就是蟹肉和蟹黃帶來的那種鮮香味兒,螃蟹的主體未經過太多處理,而且顯然不是和咖喱一起煮的,而是先蒸出來再澆上咖喱,所以很好地保留了食材原本的鮮甜味,蟹黃更是鮮美濃郁,極致鮮香。
原本應該十分突出的辣味到最後一步才凸顯出來,但剛出來就力壓羣雄,刺激味蕾分泌大量的唾液,到最後又香又鮮又辣,也說不上來爲什麼好吃,反正就是非常單純的好吃。
一時之間無人說話,所有人都在一片面包接一片面包的往嘴裡塞,兩盤咖喱蟹很快就被吃完了,緊接着送上來的就是傑森所說的醃蟹腿沙拉,不過用了青芒和白蘿蔔絲,蟹腿也不辣,而是被醃成了酸甜口,用辣椒和鹽粉拌在一起,剛好解掉了奶油帶來的油膩感。
之後上來的是一大盆粥,這席勒倒是有些眼熟,有點像是潮汕地區的海鮮砂鍋粥,上面飄着一層米油,不過粥裡面並沒有各類海鮮,海鮮是被單獨端上來的。
席勒看到布魯斯拿碗盛出一碗白粥,舀了一勺炸小魚乾,兩勺青豆,一勺炸魚皮碎、花生碎和青椒圈。
緊接着把另一盤上的兩隻大蝦蝦頭掰開,把蝦頭裡面的東西都擠在粥的表面上,白粥上立刻浮起一層紅油,再把蝦剝開,把蝦肉扔進去,拌在一起之後,再來兩滴香油。
席勒越看越餓,他光是看着就知道這東西有多好吃,顯然其他人也是一樣,於是他們立刻也給自己盛了一碗粥,然後把所有能加的都加進去。
當然這都是外地人的表現,哥譚人還在挑挑揀揀,帕米拉不吃花生,把那一小碟花生從餐盤上拿下去,傑森用勺子把魚乾和魚皮碎按得更碎,提姆顯然不喜歡青椒,更受不了香菜,卻把這兩盤東西一股腦的倒進了傑森的碗裡。
傑森來者不拒,從小在底層長大的他就是重口味,還把提姆的兩個蝦頭都搶過來,直接泡在了粥裡,舀着濃厚的蝦膏和蝦油拌着白粥,一大勺下去之後,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席勒也嚐了一勺,然後不禁感嘆哥譚人確實會吃,雖然從這個印着青花瓷圖案的大瓷盆能看出這應該就是華人廚師的傑作,但是哥譚海鮮確實名不虛傳。
可能是因爲生存環境太惡劣,海鮮們不得不努力生長積累養分來讓自己活下來,所以這裡海鮮的鮮味都很濃重。
正常來講,這麼大一碗粥,撒下去這麼幾勺配料應該是嘗不到什麼味兒的,但是兩個蝦頭擠進去的蝦油,一入嘴就是滿嘴的鮮甜味兒,然後就是小魚乾的鹹鮮味兒和魚皮的一點點腥味,和米香幾乎融爲一體。
“味道怎麼樣?”布魯斯看着席勒問。
“遠超預料。”席勒輕輕吹了吹勺子裡的粥並說:“傲慢竟然揹着我吃的這麼好。”
布魯斯笑了起來說:“教授可不吃這些。”
“是的,他通常無法接受這些步驟。”席勒搖了搖頭說:“更喜歡保持常態,不做改變。”
“而且他不能吃辣。”維克多一邊給自己夫人扒着蝦一邊說:“永遠都是老三樣,牛排、三文魚、燴蔬菜,再配一杯冰酒,他去的每一個餐廳都已經不用他點單了。”
“對我來說,任何能夠刺激感官的東西,我都會勇於嘗試並接納。”席勒攪了攪碗裡的粥並說:“但是多巴胺沸騰會影響理智,絕大多數席勒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吃飯對我們來說像一種任務而非享受。”
直接抱着碗把粥喝乾的娜塔莎放下碗之後長出一口氣,打了個嗝說:“在俄羅斯有句諺語叫做不吃熱食的生活是種苦修,熱不光包括溫度,還有熱量,油脂、香料、鹽分、糖分總是越多越好,而如果你不去擁有這簡單的快樂,在別處花十倍的力氣也尋不到這麼多。”
“所以我並不能理解逃避享受快樂的人。”席勒的目光先在布魯斯的臉上停留了兩秒,然後轉身去看坐在他身後的蝙蝠俠,並說:“拒絕快樂和享受不是對意志力的磨練,自然而然的接受它們,讓大腦沉溺其中,再在最需要的時候恢復理智,纔是真正的活着。”
“說的好,敬您。”一杯酒遞過來,席勒順着胳膊往上看,看到了康斯坦丁的臉。
布魯斯看了一眼維克多,維克多看了一眼帕米拉,帕米拉看了一眼萊克斯。
瞬間,幾杯酒就都伸到了席勒的面前並說:“爲您的豁達,敬您。”
康斯坦丁的酒杯被完全的擠開了,席勒也沒當回事,和他們碰了一下杯,但是隻喝了一小口酒,注意力就放在桌子上的其他菜品上了。
康斯坦丁給了一人一個不滿的眼神,其他人則回以嚴肅的警告,娜塔莎有些不明所以,她對康斯坦丁有些印象,但是並不瞭解。
帕米拉開始拿起手機瘋狂打字,很快娜塔莎的手機叮咚一響,她拿起來就看到了一大段令人眼暈的文字。
但是很快又是一長串比這還長的文字發過來,娜塔莎一看發送人是布魯斯,無暇思考他怎麼有自己號碼的,完全被布魯斯的短信當中描述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事驚住了。
她看了一眼布魯斯,眼神像是在說你說真的,然後又看了一眼康斯坦丁眼神像是在說你來真的。
最後女特工又絕望的看着天花板,如果說有什麼是比阻止魚兒咬病態的鉤更難的,那或許就是阻止貪婪去咬精神病人的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