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還沒等失色的樑婉蓉摔倒在地,一隻手臂已穩穩地扶住了她。
待她擡頭一看,卻正是這半月來疏遠她的羅伊。
浪頭嘩啦啦地拍打在船壁上,艙裡的物件也蓬蓬亂跳,地面上還滾落着一些器具,雖糟雜,卻也讓樑婉蓉安心了起來。
順着夏洛的手臂,一個前撲,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埋首在他懷中後,小姑娘帶着哭腔地委屈道:“我知道錯了,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我不跟,不跟表姐搶你……嗚嗚……”
“我……”
咔擦!
還不等夏洛說出什麼,身後又是一聲東西跌落的聲音。
回首一看,面色蒼白,明顯也在這大暴雨天氣中被嚇到的鄭少鈞正扶着門框向內看來。
地上,一盞燈熄滅。
“表,表姐……”
在他懷裡也聽到了動靜的樑婉蓉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鄭少鈞牽強的扯出一縷笑,對自己表妹點點頭,安慰了一句:“別怕,表姐不會離開你的。”
然後又把目光看向了羅伊,兇狠很地道:“不許對我表妹動手動腳的,她還小着呢。”
夏洛苦笑不得的,這也是他的鍋嗎?
正想解釋,懷中的小姑奶奶又添油似得接着她表姐一句:“我不小了表姐。”
“哈,哈……”
乾笑兩聲,等鄭少鈞進來接過了他懷中的樑婉蓉後,夏洛才悄聲解釋着:“我是想去找你的,但……”
“嗯。”
鄭少鈞低低地鼻音了一聲,嬌媚地瞥了他一眼,卻不再說什麼了,而是拉着表妹樑婉蓉安慰着她。
船艙搖晃的更加劇烈,暴雨如慕,閃電劃過漆黑的雲層帶起的浪頭更加兇險,才說了幾句,倆女都不在言語了,而是擔憂地看向了船艙之外。
見狀,夏洛安慰道:“別擔心,這艘船是按照巡洋艦的規模來建造的,再加上有經驗豐富的老船長把舵,這點風雨還掀翻不了它。”
“就算掀翻了,我也能護住你們倆個!”
“可是,外面打着閃電呢。”
樑婉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夏洛一愣,接着也反應了過來,在鄭少鈞有些迷茫的表情中一下子就笑了。
“哈哈,對,是打着閃電呢,可閃電卻打不到我們,我的天使翅膀能夠御使大氣,大氣隔電,所以你就放心吧。”
“你們再說什麼呢,什麼翅膀,又大氣的?”
鄭少鈞沒見過他的翅膀,所以不明所以。
第一次暴露翅膀是在那天晚上,鄭少鈞也已經因爲欺詐面具迷惑世界意識而昏迷了過去沒看到。
而第二次又是在剛上這艘遠航號時就被夏洛送進了船艙裡,也沒看到他橫行大海往來兩艘船之間擒拿克勞奇。
這會兒聽着表妹和羅伊的對話,讓她有些好奇,好奇羅伊口中的翅膀是怎麼回事。
唰!
一陣明黃閃過,純白的翅膀帶着一隻手掌出現在昏暗的船艙裡。
“啊!”
鄭少鈞驚呼出口。
而她邊上的表妹卻一下子眼睛都亮了,不復剛纔的恐懼之色,興奮地看着半空浮動的翅膀。
原來,天使的翅膀是能夠離開身體的嗎?
正當她這麼想着的時候,就聽到羅伊道:“我不是天使,但這對翅膀卻真的是一位天使朋友送給我的,你想試試嗎少鈞。”
說是這麼說,但夏洛也不等鄭少鈞拒絕或接受,已經意識控制着友誼之手環住了她的身體。
呃……只是才一接觸她的身體,夏洛心裡就是一蕩。
友誼之手是他的心靈技能,等同於他心靈力量的延伸,而心靈力量又全部都歸屬於他的心靈意識世界。
可以說,只要是友誼之手接觸到的東西,他全部都可以通過心靈世界感觸的一清二楚。
而現在,被友誼之手環握住的玲瓏身體,凹凸有致之下的是心靈的軟綿觸感,讓他不禁心神盪漾了起來。
“啊啊啊……放我下來羅伊!”
正走神間,友誼之手背上的大氣天使之翅膀已經緩緩閃動着帶起了鄭少鈞。
整個人突然懸空,失重感襲來,讓她一下子就驚叫了出聲。
也是她的驚呼,讓夏洛回過了神。
“呼……真齷齪!她早晚都是你的,慢慢來吧……”
心裡想着,夏洛也就把心靈世界的觸感關閉,而後笑着對着驚呼的鄭少鈞道:“這就是我們說的翅膀,別害怕,它不會傷害你的。”
“哇,表姐你飛起來了,羅伊羅伊,我也要,你也讓我飛吧!”
“哈哈哈,沒問題,等你表姐下來我就讓你飛。”
“死羅伊,你快放我下來,我,啊……別飛那麼快……嚇死我了。”
……
……
自那暴風雨的一夜過後,如同雨過天晴的大海,鄭少鈞不再牴觸夏洛的接近了。
並且,可能是友誼之手的功勞,隔三差五的,鄭少鈞就會滿臉不情願但身體卻很忠實地被表妹樑婉蓉拉來,找他借用翅膀飛上青空白日之上肆意翱翔。
飛翔,是人類從古至今都在追求的事物之一。
而今,不提還未出現過的飛機等科學手段,只憑借這對大氣天使的翅膀,被友誼之手俘獲的倆女,卻是結結實實地體會了一番暢遊天空的自在。
每次倆女大呼小叫地飛上天空,都會引起遠航號上衆多水手們的羨慕眼光與越加崇敬夏洛的神色,就連老船長,也忍不住一陣陣地心動,好幾次,都欲言又止地也想着要體驗一下。
只是人老了,麪皮就薄了。
再加上心中有着盤算,本就不打算與夏洛多親近的老船長到底忍下了心中的慾望,很乾脆地來了眼不見心不煩。
反正每次倆女飛天之時,老船長就貓在船長室裡研究航線、或是天氣,計算着海程與時間。
也就在一個禮拜之後,海面上往來的船隻漸漸多了起來,大大小小的各種船隻出現的也越來越多,不用說,這是已經到了清朝的近海。
大海上往來的不僅有各國的遠航船隊,還有着木質帆船樣式的清船,這是對於沿海等地控制明顯失去制約的清朝的一大諷刺。
閉關鎖國了三百來年,卻被從後追趕上來的西洋各國給砸了個稀巴爛,沿海等地的商人們在勾搭上了洋人後,卻是明晃晃、又肆無忌憚地發展着船運,也以此大發利市。
樑婉蓉的父親樑伯,也正是廣州的一豪商,憑此國運艱難之際,遠航東南亞等地,甚至在當今世界的第一大國英國都有着不小的事業。
只是如今,再次回到廣州的卻只剩下了他的骨灰。
越是接近廣州,樑婉蓉的心情也就不復前兩日的暢快,就連一向喜歡的飛天遊戲,都被她拋之腦後。
連帶着,幾日裡笑容滿面的鄭少鈞也略微地沉默了下來,側身看了看一直站在她和表妹身邊的羅伊,低落道:“樑伯是因爲我們才死的,我們一定要照顧好表妹,你也不許欺負她。”
“恩,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