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光有些無語的望着眼前黑色連衣裙，肌膚比雪還白的美麗少女，“你如果真想吃的話，給你點個單人四件套吧……”
李塵光還沒來得及開口介紹呢，少女毫不猶豫的回答，“我不是很想吃。”
那你到底來幹嘛的。
少女晃了晃濃密的秀髮，秀眸微擡，便給人一種浮光掠影的驚豔感，然後換了隻手託下巴，看着窗玻璃外的雪景，帶着幾分慵懶回道，“算了，隨便吃點吧。”
那還真是委屈你了。
李塵光臉上還是堆笑回答，“那就雞腿堡，加香芋熱戀派，加薯條，加一份果珍吧。”
少女頭也不回問道，“沒有肯德基嗎？”
李塵光只得無力解釋，“我們這沒有肯德基，我們也買不起肯德基。”
“行吧，果珍換成咖啡。”
“好，那錢……”
“你先付吧，回頭轉給你。”
“……”
如果是其他陌生人這麼說，李塵光可能會覺得對方想吃霸王餐。
他高低得回上一句，“你看我像傻子不？”
但這個女生這麼說，伴隨着她秀髮後那晶瑩的粉紅色耳環輕晃，映照着她那燈光下的臉蛋肌膚越發晶瑩，富貴的簡直要把人逼到角落不敢直視。
李塵光沒有任何懷疑她有賴賬的可能。
不誇張的說，她頭髮絲可能都比這裡一頓套餐要貴。
這女人就給人這麼一種感覺。
一襲精緻黑色連衣裙，神秘，高貴，不食人間煙火。
李塵光默默回到櫃檯，向陳意生報了下，“23號桌，單人四件套。”
陳意生邊打餐，邊小聲問道，“23號那個大小姐，坐一小時了，終於點餐了。”
他說着，又偷偷擡起視線瞥了眼角落那女生的位置，眼泛精光，悄聲道，“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打扮的真精緻啊，大晚上不回家，會不會是什麼大官包養的小情人啊，這要能……誒嘿嘿嘿。”
李塵光瞥了他一眼，就進後廚了。
吳磊的單子在前，李塵光做好之後，就給他端過來了。
“手扒雞晚點啊。”
“沒事。”
吳磊很是興奮，幾乎是手舞足蹈向李塵光介紹着，“你知道我上次怎麼堅持着跑完的嗎，太牛逼了我，還超了幾個人我感覺自己都要成爲漫畫裡的主角了。”
畢竟除了李塵光，他也沒有可以炫耀的人了。
“厲害啊。”
李塵光坐着雙手放到桌上附和了兩句，又得趕緊去廚房了。
沒一會兒，就端着手扒雞出來了。
“來，嚐嚐我的手扒雞，自信之作，我稍稍改良了點工藝，加了點檸檬汁，絕對比其他店要好吃爽口。”
吳磊在什麼方面都可以落於人後，唯有在吃的方面從不落後。
咬了一大口，細細品味了下，“確實多了幾分酸甜可口。”
“不是我吹牛，以後混不下去了，我自己都能開個華萊士，很多菜品我都自己改良過工藝跟時間。”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吳磊大手一拍，“以後我給你入股。”
“好，”李塵光笑道，“等咱們做大做強，直接開連鎖。”
吳磊就舉起一隻拳頭，展望未來，大喊一聲，“我們的目標是‘稱霸江南’。”
“之後再橫掃大夏。”
“我覺得名字可以叫光磊，光明磊落的炸雞，你看怎麼樣。”
“好名字。”
“每家店店員必須請美女，穿女僕裝，超短裙，貓耳翹尾巴。”
李塵光頓時大爲震驚，“有前途啊，這個絕對沒人搞過。”
兩人是越說越高興，彷彿已經開起幾百家連鎖店，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了。
可惜還沒來的及構思迎娶誰呢，計劃已經當場夭折，陳意生一生大喊，“李塵光別閒着，還有三單呢。”
“來了，來了。”
李塵光只得來到後廚，繼續面對現實打拼。
“23號桌的4件呢，那個我來送。”
“放櫥櫃了。”
李塵光瞅了眼興沖沖端着盤子送過去的陳意生，這貨平時跟門神一樣杵櫃檯後邊動都不動一下，什麼打掃，端盤子都是叫別人的，這次倒是很積極。
夏雅也是看了看前臺，小聲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陳意生端着餐盤，興高采烈的過去近距離欣賞了，“美女，你的單人餐。”
說話間，瞥了眼桌子底下女人黑色裙襬下，那與黑色形成絕對反差，美白到炫目的小腿肌膚。
那女生就手肘靠在桌上撐着小臉，轉過視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叫李塵光過來。”
陳意生不解，“……是有什麼事嗎，我也可以幫您解決的。”
不過女人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轉頭望向了窗外。
可就這一眼，讓陳意生從中感受到了強大的威壓，以及上位者對於下位的不屑。
甚至連一句話都懶得多說。
他只得把餐盤在女人旁邊桌放下喊道，“李塵光，叫你呢。”
李塵光只得放下廚房的活，從側門走出來，“怎麼了？”
“叫你。”
陳意生沒好氣的回去了。
李塵光不解，來到女人面前，看了看放在旁邊桌上的單人餐，“這餐怎麼了嗎？”
“把這個丟垃圾桶。”
“這……有什麼問題嗎，我可都是按正規程序做的。”
可沒加自己的私人小調料，一般人他還懶得給人弄那麼麻煩。
“丟了。”
“……丟了是沒問題，那你也得告訴我哪有問題吧。”
“因爲我付了錢。”
“……”
你可沒付錢，是我墊的錢。
不過對方好像不太想多話的樣子，李塵光就端起餐盤問道，“那你不吃，就給我朋友吃了啊。”
反正吳磊多少都吃的下。
吳磊也擡起目光看向李塵光，意思是，沒事，交給我吧。
可對方態度堅決，“丟掉，不要惹我生氣！”
“……”
是你在惹我生氣。
這可是我辛苦做的。
這不糟蹋食物嗎。
但沒辦法，誰叫客人付了錢呢。
李塵光就端起餐盤丟進一邊的垃圾桶。
女人又說道，“重新做一份，自己端給我。”
“……”
這貨不會是來鬧着玩的吧。
不過李塵光發現了這次與上次的差異。
因爲女人補充了一句，讓他“自己端給我。”
這是兩份唯一的區別。
還好，單人餐的四件都挺快。
李塵光又重新端着餐盤出來，這回女人收起那靠在桌上的手肘了。
給了李塵光放餐盤的空間。
在他把餐盤放上之後，女人一手輕撩開耳畔的秀髮，絕美的眸子掃過餐盤，漢堡，咖啡，薯條，香芋派，“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
“快餐店都一樣。”
女人就看着食物，往半空伸出一隻手錶示，“淨手。”
“啥？”
女人就沒好氣望着他，“洗手啊。”
“……哦，那邊有洗手檯。”
李塵光指了指貼側門旁有個洗手檯，還有洗手液。
“你端個洗手盆過來吧。”
“……”
李塵光很想告訴她，我們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快餐店，沒有快餐店會在你用餐之前端一個洗手盆過來給你洗手的。
他想了想，指了指裡邊餐盤旁邊的一個小袋子。
“這裡有一片紙巾，還有一次性塑料手套，你戴上手套就好了。”
女人皺了皺秀眉，“原來如此。”
然後很自然的下巴微擡，示意李塵光，“撕開！”
李塵光有那麼瞬間感覺自己不是快餐店服務員，更像是人家僕人。
不過他還是拿過那正方形塑料袋撕開。
把裡邊的一次性手套，還有餐巾紙露出來。
女人這纔拿過塑料手套，給自己戴上。
不得不說，女人的手真的是極其漂亮。
讓人想到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手指纖細修長，肌膚精英潔白，骨節清秀分明，如美玉雕刻而成，沒有絲毫瑕疵。
李塵光順手拿起旁邊的番茄醬撕開，“薯條要蘸番茄醬。”
然後把番茄醬擠在一邊的盒子上。
“這樣蘸就可以了。”
女人當時就露出了幾分震驚的神色，清澈透亮的眸子瞪得老大的望着那擠在盒子上的番茄醬，又看看李塵光，“連個盛番茄醬的盤子都沒嗎。”
“沒有。”
“你們這衛生指數也太低了，就這樣放盒子上？乾脆直接擠人手臂上，蘸着吃好了。”
“你想的話，我也沒意見。”
雖然是很普通的常識，他還是補充說明了下，番茄醬沒了，可以再要，是免費的，但是東西吃完了再要是要錢的。
“行了，你先退下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
李塵光進側門的時候，看到女人套着塑料袋的手，拿着薯條，小心翼翼的蘸着盒子上的番茄醬，遞到小嘴裡，腮幫子微微鼓動。
真搞不懂她來幹什麼的。
進去的時候，陳意生也湊過來小聲問道，“那女人是不是神經病？好端端的非要丟掉，重做一份。”
李塵光看了他一眼，如實回道，“因爲被你碰過了。”
陳意生頓時板起臉，臉上的麻子彷彿凝聚在了一塊，“什麼意思？”
“問她。”
李塵光也懶得多說。
因爲很晚了，店裡也下了外賣，不準備再營業。
大家工作也算結束了，就等店裡最後兩個客人離開就關店。
李塵光也終於能坐到吳磊旁邊跟他好好聊聊天，聊點學校的事。
吳磊今天過來，主要還是來看看李塵光，沒有親眼看過總是不放心。
至於那一萬塊錢，李塵光早轉回去給他了，他也根本沒在意。
運動會上李塵光血虧，什麼也沒撈着，導致他連下個月飯錢都沒着落。
他只希望異能司那邊能發點錢，補貼下自己貧瘠的生活。
吳磊很快吃完，兩人還約好禮拜天一起去圖書館買書。
理由是。
“因爲婷婷喜歡看書，她說喜歡勃朗特的書。”
吳磊想多看點書補充自己，兩個人也能有更多的共同話題。
不會顯得自己那麼無知猥瑣。
李塵光想了想，“勃朗特是誰？我只知道海洋之災普朗克。”
“……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去問問店員吧。”
那邊的女人就擡起明亮的眸子望向角落的李塵光，先是微微鼓動着腮幫子吞下口中的食物，這才說道。
“19世紀英國著名的勃朗特有三姐妹，夏洛特·勃朗特，代表作《簡愛》，艾米麗·簡·勃朗特，代表作《呼嘯山莊》，安妮·勃朗特，代表作《艾格尼斯·格雷》，這些都是基礎讀物，雖然都說安妮·勃朗特不配與另外兩者並列，但她與艾米麗·勃朗特創作的虛構國家岡達爾，以其爲主題創作詩歌，也是具有一定文學地位的。”
“哦。”
“這樣。”
兩人愣愣點頭。
女人說完，又繼續低頭對付盤子裡的香芋派了。
李塵光小聲說道，“老師好像，是有讓我們看《簡愛》，《呼嘯山莊》，你看過嗎？”
吳磊老實回答，“我只看過日本片，沒看過英國片。”
“……”
這貨沒救了。
吃完，李塵光送吳磊出門。
吳磊在門口打起傘，示意李塵光別忘了，“行了，別送了，我打車就行，禮拜天一起啊。”
“好。”
李塵光說完上前兩步，小聲建議道，“阿磊，除了婷婷之外，要不咱們也看看別的女生，別在一棵樹上吊死，萬一以後情況不對，還能及時調轉槍頭不是，比如，剛剛店裡那個黑色連衣裙的大小姐，你一晚上都不聊她一句，你不正常啊。”
往日兩人看到這種級別的美女怎麼都該探討下人家三維，大腿，相貌評級之類的啊。
這妥妥s級以上的皇家禮炮啊。
吳磊回想了下，“那女生，一般吧，我覺得沒有婷婷漂亮啊。”
“……”
李塵光頓時一臉驚爲天人的望着他，他知道愛情會使人盲目，可也不至於眼瞎啊。
眼科跟腦科咱指定得去掛一科。
那女生都漂亮的令人髮指了好嗎。
吳磊撐傘走出幾步衝李塵光擺擺肥胖的手掌，“那我先走了啊。”
“嗯，拜拜。”
李塵光也微笑衝他擺擺手，“謝謝你來看我啊。”
“說什麼呢，都是哥們。”
“……確實。”
吳磊摸摸後腦勺，“有難處跟我說啊，一定盡力幫你。”
“好。”
李塵光點頭。
“那行，我滴滴來了。”
“嗯。”
一直看着吳磊上了對面十字路口的車，李塵光纔回到店裡。
陳意生跟夏雅都已經準備下班，不再接單，大夥都等那黑色連衣裙女子吃完。
女人稍微吃了點，連一半都沒吃完。
然後，問向李塵光，“你什麼時候下班？”
“等你吃完就下班。”
“行。”
然後她伸出雙手，“我吃完了，把我手套摘了。”
李塵光只得上去幫她把塑料手套拿下來。
女人又拿過旁邊餐巾紙擦了擦如藝術品般的小手。
“那你趕緊下班吧，等你一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