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琴音結束了,紅衣女子擡眸望向一望無際的遠方,似乎在看飄動的竹葉。
似乎又在看那藍天上的白雲遊動,好美……
又似乎都沒有看,而是僅僅的望着遠方,望着她到達不了的希望。
“公主,該喝藥了。”沉靜之時,一名宮服少女緩緩踏步上樓,站在入口處對着發神的紅衣女子道。
是的,她便是五年前被囚禁於此的十六公主,司沁瓷!
沁瓷微微一笑,眼角微動,看了一眼胸前那垂到腰間的髮絲,與紅衣赫然相襯。
衣裳紅得如血液,在人身體裡流動的血液。頭髮白的如雪,宛若冬日裡鵝毛般的大雪。
雖美麗至極,卻總是有着詭異的,卻總是讓人有些恐懼的,有些傷感的。
“寸心,你說那藥喝了我的頭髮會變黑嗎?”出乎意料的沁瓷卻是開口問這叫寸心的少女,眼裡散不開的憂愁。
寸心微微一愣,微微別開頭不敢去看沁瓷期待而又澄清的目光,“公主,你放心,太醫說了……”
“住口。”還未待寸心說完便被沁瓷一臉冷漠的打斷,道:“寸心,你騙我,事到如今連你都要騙我……”
“奴婢不敢。”寸心立馬跪着解釋道。
“這藥要是真的有用,怎麼會喝了五年也不見效?五年了,我的頭髮還是白髮。”
沁瓷彷彿情緒有些失控,一個人呆呆的呢喃道。
寸心一臉的心疼,卻也不敢開口說出任何話,她可憐這尊貴無比的女人。
更是同情這個女人的遭遇。
眼眸一轉,沁瓷接着道:“寸心,你知道嗎?昨晚做夢我夢到了六哥哥了,六哥哥說他就要來帶我走了,可是我不想讓六哥哥看見我滿頭的白髮,寸心你幫幫我,寸心你幫幫我……”
沁瓷的這些話卻是一刀刀的凌遲着他的心房,如果不是他來了,那麼他的姑姑要怎麼辦?
他不會知道她的情況已經這樣糟糕了。
司兮駐足在閣樓的底下,不敢邁進一步,彷彿多踏進一步便是深不見底的地獄。
姑姑……司兮隱忍着心裡的怒氣,眼裡充斥着憂傷,他如何能夠理解她的絕望以及五年來的孤寂?
“寸心,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嘆氣?”忽的,沁瓷卻是一臉驚訝的望着驚魂未定的寸心問道。
她不會感覺錯的,這閣樓五年來除了寸心與她,沒有人來,而此時,她的感覺格外的強烈。
是誰來了?是六哥哥嗎?
“沒有啊,奴婢不曾聽到。”寸心一臉疑惑的道,心裡卻是在尋思着沁瓷的神志是不是越發的不清醒了?
沁瓷卻是笑着搖頭,眼裡含着淚花,她知道的,是她的六哥哥來了,她的六哥
哥終於來了,一把提起裙襬往閣樓下飛奔而去。
那樣的急切,那樣的勢不可擋,火紅的衣裳隨風舞動起來,腳步踏在樓板之上讓人心緒不寧。
司兮一襲紫衣屹立在樓下的竹林裡,見到的便是一絕色女子迎着風向他奔跑過來,那摸樣彷彿就要隨風而去。
宛若一團烈火在風中奔跑,燃燒着他的整個心靈。
最令他無法忽略的還是滿頭的白色,怎麼會這一眼?怎麼會這樣?
“六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不來的……”不等司兮回過神來,沁瓷便已經緊緊的擁住了司兮。
她以爲這是她的六哥哥,她以爲這是她的司尋,她以爲這是她的良人。
可是,終究是她以爲啊!
“姑姑……”司兮忽的愣住,似乎一時之間已經呆愣住了,沒有任何的語言與思想,更是不知道如何開口說話。
聽到司兮的聲音,沁瓷的眼裡卻是從一瞬間又變回了暗淡,不見一絲光明。
她怎麼會不知道叫她姑姑的人是誰,司兮!
那一聲姑姑就如同在她最開心的時候,潑了她一盆冷水。
從頭到腳的涼,比冬日的嚴寒還要的冰冷。
甚至連她的心與全身溫熱的血液也一同凍結起來了,慢慢的鬆開了她自以爲是司尋的手,一步步的退到一丈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