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時之間,寧萱竟然難以接受這個消息,臉色一白,吐出了一口殷紅的鮮血,噴灑的血液落在雪地上,就像是一幅雪中紅梅,惹人憐愛。
寧萱蒼白的嘴角處還殘留着一絲血液,倒映出她更加漆黑的瞳孔。
手指死死的攥緊了鳳嶺的衣袍,直直的望着遠方,口中呢喃道:“邵謙……失去了你,我不是絕望,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繼續的理由。”
突然之間,她只覺得被打入了冰窖裡,渾身冷凍得徹骨,就算再大的陽光也溫暖不了她的心。
因爲那個給她陽光,給她溫暖,給她愛情的邵謙,如今不在了……
漢霄蒼茫,牽住繁華哀傷,彎眉間,命中註定,成爲過往。
原來,他們是註定走不到了天涯海角的,就在那低眉淺笑的一瞬間,就已經命中註定咫尺天涯。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所有,所有都只能用過往這個詞語來形容。
“紅塵初妝,山河無疆。 最初的面龐,碾碎夢魘無常,命格無雙。”緩緩的,她竟然不再劇烈的哀傷,而是淺淺的笑着。
如今,她不是祁王妃,也不是那個護國府大小姐,可是她傾心相許的邵謙不在了。
如今,他終於不是鳳嶺了,也不是豫國的侯爺,更不是第一首富鳳家族的宗主了,他卻翩然之間,魂歸黃泉。
這山河無疆,他爲守豫國皇室安寧,放棄了她!
這紅塵初裝,他曾親口允諾娶她萱兒爲妻,十里紅妝,桃花爲嫁,最後她成了別人的妃。
“邵謙,你可知曉就算你是這般的模樣,我也依舊絲毫的不畏懼,你是我的邵謙,我爲何要怕?你看,我終於不是王妃,終於不是他人婦了,千里迢迢來豫國尋你,就算是這樣的結果,我也甘之如飴。”寧萱擡起袖子使勁的擦拭着嘴角的血液,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那殘破不堪的臉容,眼裡是深深的迷戀。
此生不得,但願,來生不要再見,永不復相見。
流離看着寧萱的表情,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懼感,擡起眸子,厲聲問道:“皇后,這是怎麼回事?
”
流離雖然不知心發生了何事,可是看寧萱一會哭、一會笑的表情也能擦覺出一些不對勁。
難道,這人根本就不是鳳大哥?是皇后欺騙她了?還是,這人根本鳳大哥只不過是一具屍體?
爲何寧萱的神情會是那樣的痛苦?
“本宮只是問你要母后還是要鳳侯爺,那人確是是鳳侯爺!”皇后笑了笑,說道。
遂而,皇后又接着道:“只不過,是鳳侯爺的屍體罷了。”說完,皇后便整好以暇的看着流離,似乎是極爲的期待流離的反應。
轟……轟……
流離只覺心神一怔,坐在輪椅上的她也險些被這消息嚇得給跌落到地上去,猛的瞪大了瞳孔。
屍體……這麼說,鳳大哥真的死了?
“怎麼樣?是不是有種想要殺了本宮的感覺?只是可惜,如今你自身都難保。”皇后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隨後便命士兵推着流離離開,她要讓她回宮,讓豫皇爲了流離妥協!
流離咬緊了牙齒,努力的隱忍着即將爆發的怒氣,強作鎮定的命白畫交出了傳國玉璽。
總有一天,她會手刃殺害鳳大哥的兇手!總有一天,她要用權利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離開之時,流離回過頭去深深的看了一眼抱着鳳嶺屍體默默流淚的寧萱,她的眼角也溼潤了,滑下兩行清淚。
萱姐姐,原來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人是可以幸福的。
她深知寧萱與鳳嶺十幾年青梅竹馬的感情,兩個人從小兩小無猜,爲了責任寧萱揹負着對鳳嶺的感情嫁給了司尋,成了大雲的六王妃,雖說只是一場政治婚姻也束縛了寧萱幾年。
而鳳嶺明明深愛寧萱,卻因着某些事情,導致如今兩個人的陰陽相隔。
她想,寧萱的心情定然是恨極了老天,她恨不得殺了老天爺,爲何非要奪走她用命去愛的邵謙。
寧萱與鳳嶺,這一對從來就不是幸福的,十里紅妝,新郎不是他。
流離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無盡的哀傷包圍着她,怎樣也不得解脫。
“阿堯,你知道嗎?
鳳大哥,不在了。”流離低下頭,在心裡默唸着雲堯的名字,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往往他都是陪伴在別人的身旁。
她可以原諒他,他爲了綰月竟然要傷她,以此來制止司尋的舉動。
她也可以原諒他,他爲了綰月、爲了責任再一次的離開了她。
婉眉說,若是要嫁,就嫁自己喜歡之人。
可是,婉眉不知道求而不得的痛苦,也不會明白他身上的責任實在是太重大了,他的包袱重得他這一生都無法爲她做些什麼。
因爲,他是筲國開國以來,一代聖明的堯皇帝君。
一個人能夠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裡,就可以將整個國家治理的欣欣向榮,這個人除了雲堯,當今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來第二個堯皇了。
所以,因他責任重,她永遠都算不得什麼。
突然間,流離竟然有些覺得,這冬月的天氣是這樣的嚴寒,呼嘯的寒風灌入她的口鼻裡,嗆得一陣難受,皇后有心爲難她,讓士兵步行推她回皇城,而這大雪漫天的季節,她本就身子單薄怎能耐得住這極致的冷?
“哈切……”流離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指,一個淬不及防就打了一個噴嚏,鼻子通紅,指尖處隱隱凍得有些紫烏色。
忽然之間,有人替她披上了披風,這樣一來,流離倒也覺得並非那樣冷了,好歹也是緩解了一下她的情況。
流離正欲擡頭想要說聲謝謝之時,聲音恰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
“帝姬,小心着涼。”說話人是國師,流離識得他,與皇后站在一處的國師,按道理也是皇后的人。
怎麼會對她出手援助?她不是應該是他們最大的敵人嗎?
那撐着紙傘而立的中年男子,彷彿知曉流離心中在想什麼一般,只是笑了笑,並未作答。
“你還不夠資格成爲我的敵人。”半響之後,國師這才說道。
轟……
流離一震,擡頭望着他,這人倒真是有本事還是不知所謂?不過很快流離就打消了後面的一種想法,能夠在豫國做三十年的國師,又怎會是泛泛之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