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流離卻是含着淚搖頭,目光再也不願意看他一眼,就連一眼都不願意看。
“雲堯,本王自以爲你是正人君子,沒有想到竟然如此之人,倒也是礙了本王的眼。”待到那利劍停在雲堯喉嚨之間時,還有一寸之地,赫然止住!
雲堯目光一冷,不回答司尋的話,世間最殘忍的事莫過於看着別人的美好被毀滅。
他與司尋爭奪十多年,如今,他是贏了,卻也是輸了。
贏了司尋,贏了天下,輸了她!
最沉重的結局就是輸了她,輸了她!
“阿堯,既然你如此費盡了心機讓我毀滅,如若我不遂了你的願,又怎能讓他痛苦一生?”流離卻是忽的隱去了所有的哀傷,漫天的櫻花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場美得驚心動魄的花瓣雨,讓人屏息,她在笑,笑得是那樣的雲淡風輕,彷彿什麼都不曾留下。
轟……轟……司尋與雲堯的眸子皆是一驚,兩人同時回首看着淡然淺笑的流離,眼裡都是鋪天蓋地的恐慌,從來沒有這樣的恐慌。
只見,流離飛快的從頭上拔下了一支羽釵,轉眼之間,那釵子尖銳的一頭便刺入了她的胸口。
“我恨你,我恨你,我生生世世恨你,永遠恨你!”流離用盡她所有的力氣,最後整個櫻花林只回蕩着流離絕望的聲音,那樣的絕望,彷彿死都不能解脫!
“帝姬!帝姬!醒醒……”白畫見睡夢中的流離似乎極爲的痛苦,便連忙出聲試圖喚醒流離,以免讓她再夢中過於痛苦。
流離卻是猛然的睜開雙眼,口中還呢喃道:“我恨你,我恨你,我生生世世恨你,永遠恨你!”
額頭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臉色蒼白得可怕,手微微一動,卻是牽扯到了背上的燒傷,頓時流離疼的呲牙咧嘴,眉間皺成一團。
“帝姬,您是不是做噩夢了?”白畫掏出繡帕替流離擦拭着額上的汗水,語氣溫柔的問道。
感受到了白畫的真實,“白畫……你一直在這裡守着我?”流離開口問道,沙啞的聲音,喉
嚨難受至極,就如同火燒一樣。
聞言,白畫點了點頭,“是的,奴婢怕帝姬若是醒了,沒有人,便從未離去。”
聽了白畫的話,流離說:“既然如此,那白畫你該知道這裡有誰來過的是不是?”
流離一把抓住白畫的手,忍着後背被拆開一樣的痛苦,緊張的看着白畫,期待着他的回答。
在她昏迷的時候,明明就聞到了一股龍涎香的味道,可是他若是來了,爲什麼他不在?
白畫眼裡閃過一抹慌亂,侯爺吩咐不能告訴帝姬,否則……便也狀着膽子撒了謊。
“白畫一直守在這裡,並未見到有其他人,只有太醫與侯爺,帝姬想必是那會糊塗了。”白畫道。
語落,流離卻是心裡忽的失落了,而這股失落她竟然不知道從何而來。
他是沒有來的嗎?真的是她的幻想嗎?流離望着白畫,想要從她臉上看出端倪,而後不過是失望。
“真的沒有其他人來過嗎?可是,不應該的啊,那股感覺那樣的強烈,那感覺也是那樣的真實……”流離蹙着眉頭,喃喃自語道。
白畫見此,則道:“白畫並未見其他人,帝姬真的該是吃藥了。”隨後便起身走到桌案前,端起已經微微涼的藥碗,往流離的牀榻而去。
“或許,真的是我的錯覺吧。”流離微微一笑,任由白畫喂她藥,那藥一進口,卻是苦澀無比,讓她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白畫,我睡了多久?”流離隱約有些模糊,她好像睡了很久似的。
“帝姬睡了整整兩日,帝姬後背的燒傷尤其嚴重,這幾日帝姬切莫再要起身,都得臥牀靜養。”白畫道。
流離一愣,她竟然睡了兩日如此之久,她記得那日晚上起火,然後她進去救了一個孩子,後來出來的時候被起火的木架所砸傷,再後來她便再也不知道了。
藥喝完之後,流離則又在牀上修養起來,她的後背定然是極其難看的?當時撕開皮肉的痛苦,她隱約都記得起,在她意識舒散之時,卻是響起了悠揚的琴
音,那彈琴者竟然是將她的意識喚醒了。
想到此,流離卻是猛的想到了什麼,對了!
琴,是誰在彈琴?琴音美妙不可言,又讓人難忘。
流離側目一掃,竟然望見了帳內桌案上擺放着的七絃琴,目光瞬間一震。
“白畫,這裡怎會有琴在此?我那日昏迷之時,是誰在彈琴,你竟然敢欺瞞我,明明就有人來過,這裡還放着琴!”流離擡眼望着白畫,質問道。
他,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來了,她有預感,那彈琴的人一定是他,而那黑影也是他。
一定是他,他一身風塵僕僕而至,司尋……
想起這個名字,她的眼裡竟然也泛起了淚光,那個噩夢裡的經歷她還歷歷在目,雖然是夢境,但是那股心痛與絕望的感覺,竟然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實。
彷彿就是真真切切的經歷過的,流離下意識的撫上了完好的胸口,這裡並沒有傷口,卻在隱隱作痛!
白畫一驚,已經來不及掩飾什麼了,連忙跪在流離面前,說:“懇請帝姬恕罪!”
流離秀眉一挑,冷冷的看着白畫,“說,可有人來過?”
此時,賬簾被掀開,只見鳳嶺一身長衫大步而來,臉上也洋溢着欣喜,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畫。
繼而又看着流離說道:“離兒,不要逼迫她,是我吩咐的,也確實不見有人來過。”
“你騙我,怎麼會沒有人來過。那你告訴我,這把琴怎麼會在這兒?那我昏迷的時候彈奏之人又是誰?”流離滿臉的不相信,她怎麼可能相信這樣一個逆天大謊!
明明就是司尋到了,可是他爲什麼不在這兒?
鳳嶺走到流離的牀前,安慰道:“離兒,連表哥的話也不相信麼?我也是沒有理由欺騙於你的。”
流離怔住,擡眼看着儒雅的鳳嶺,想從他的眼底看出些什麼,最後卻是化爲一聲嘆氣聲。
“我沒有不信你,只是我想知道司尋是否有來過?彈琴之人是否是他?”流離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