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沒看上

再嫁爲妃,碩王縱妻無度 100.沒看上

段玉苒送鄭文麒離開,本想送到院門口就回,卻在準備開口時被鄭文麒搶了先!

“苒表妹能否再往前送送我?”鄭文麒面帶笑容的轉身看着段玉苒道。

段玉苒皺皺眉,雖不情願卻也不好拒絕。

“好。”段玉苒點頭應下,命丫鬟碧珠跟隨。

三人出了玉春堂,沿着小徑往二門的方向走去。

鄭文麒今天到忠勇伯府是有事要找大舅舅忠勇伯商議,但忠勇伯還未回府,所以才先向府中女性長輩見過禮,再去前院書院等候。

段玉苒以爲在相送的路上,二人會尷尬沉默,但今天的鄭文麒似乎很健談!

“表妹回來前,我與三舅母聊了一會兒,才發現與普通閨閣千金可真是不一樣。過去只道表妹開鋪子是置個私產賺些脂粉零花,平時請了掌櫃打理,自己在府中等着掌櫃送賬本和銀錢過來就是。沒想到表妹卻對鋪中諸事親力親爲的把關,還時常到鋪子裡巡看。倒有幾分巾幗不讓鬚眉之勢。”

段玉苒對自己的孃親真是無語,一定是被鄭文麒這張臉和氣度迷得失了戒心!雖說自己經常去琉光閣的事大家都知道,但諸事親力親爲卻不是人人都曉得的!也不知道三太太一開心,都跟鄭文麒說了什麼!

段玉苒至今也不太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小心眼兒!自從萬壽節前的龍舟賽騷亂事件發生後,她本能的對鄭文麒閃避,有時自己也會覺得奇怪!很可能是潛意識裡覺得“美男子身邊是非多”,所以才避開的吧?

段玉苒微微一笑,客氣地道:“讓表哥見笑了,自己的生意當然需要自己多上心纔好。表哥別嫌我一身銅臭纔好。”

“怎麼會呢。”鄭文麒語氣溫和地道,“我從心底佩服表妹的果敢與認真,連我這個男子有時也是自嘆弗如的。”

段玉苒淡然地笑着,並沒有因爲鄭文麒的誇獎而得意或驕傲,反而是心中升起疑惑!

鄭文麒雖不是寒冷型的美男,但幾次短暫相處下來,也沒發現他是這種暖男啊!

“表哥謬讚了。”段玉苒看了看前面近在咫尺的垂花門(二門),停下了腳步,微福一禮對鄭文麒道,“不遠送表哥了。”

鄭文麒也停下腳步,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二門,再轉頭用明亮的眼眸望着段玉苒嘆息地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表妹對我有些疏離。是不是因爲八月賽龍舟那天我未能護你周全,所以……”

“表哥想多了。”段玉苒打斷鄭文麒的話,微笑地道,“那天表哥也因人潮擁擠受了傷,而我又因壽蘭縣主相救沒出什麼事,我怎麼會怪表哥呢?只是我與表哥平素接觸並不多,又是和離大歸的身份,所以在禮法上多注意些,免得招來流言蜚語。”

“……”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令鄭文麒不知該說什麼,他只能無奈一笑,拱手還禮準備離開。

段玉苒微微鬆了一口氣,她想到五小姐段玉芹說過的話:文麒表哥心裡的人是大姐姐!而且平日與母親閒聊時,也知道了一些當年鄭文麒與段玉蓉青梅竹馬、卻無夫妻緣分的事。這也是心高氣傲的大姑太太段嫣最近幾年和忠勇伯府疏遠的原因!甚至兩府有傳言說,鄭文麒考取功名卻不入仕,也是因段玉蓉與齊遠侯成親的事打擊所致,使他意志消沉……

段玉苒可不想成爲誰的替代品,更不願意與一個曾和別的女人有過刻骨銘心感情的男人有情感糾纏。

“表哥!”女孩子清脆的嬌呼突然從內院方向的一扇月亮門處響起,一道大紅的身影疾步走來。

六小姐段玉芸的臉上飛着紅雲的走過來,朝鄭文麒福身行禮後擡頭嬌羞地道:“我聽說表哥過來了,不想竟在這兒遇到,真巧啊!”

少女紅彤可愛的臉上掛着赤果果的愛慕,任誰一眼都能看出她的心思!

段玉苒卻暗暗吐槽:妹紙,你跑人家家門口“偶遇”就更巧了!

“芸表妹。”鄭文麒如玉的面容上掛着冷淡,疏離的和段玉芸打招呼。

段玉芸沉浸在自己營造的粉紅之中,完全感覺不到鄭表哥的冷淡!

“表哥這是要走了嗎?”段玉芸的臉上浮起失望的表情,嬌聲地道,“表哥既去了玉春堂,爲何不到碩豐苑(四房的院落)坐坐?”

“方纔在老太太那裡已給大舅母、二舅母和四舅母請過安了,因三舅母身體不便未到,所以我纔去玉春堂給三舅母請安。”鄭文麒解釋道。

四老爺和四房的公子們又不在,他去碩豐苑做什麼?難道專程去看錶妹們?

段玉芸嘟起嘴有些不快,轉眼又看到站在一旁的段玉苒!

“四姐姐怎麼也在這兒?你不是外出了嗎?表哥不知道吧?要說咱們忠勇伯府誰最忙,可不是當家的大伯母和二嫂子,當屬四姐姐!”段玉芸陰陽怪氣地將失望與不滿撒到段玉苒的身上!

段玉苒早已習慣段玉芸的驕橫和無禮,心中也不生氣。但習慣並不代表容忍,所以她以冷漠和無視的態度回敬段玉芸!

“表哥慢走。”段玉苒轉身就往回走。

段玉芸在鄭文麒面前丟了面子,氣得咬緊嘴脣!

“苒表妹請留步!”鄭文麒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叫住欲離開的段玉苒。

段玉苒皺眉轉身,“表哥還有事?”

鄭文麒遲疑了一下後問道:“苒表妹可知道齊遠侯已經回京,並進了戶部嗎?”

“我聽說了。”今天剛從胖王爺……哦,是碩王那聽說的。

鄭文麒聞言微怔後垂首輕笑出聲,低喃道:“難得他有心了。”

說完,他朝段玉苒點頭一笑,轉身朝垂花門走去。

段玉苒一臉的莫名其妙!鄭文麒爲什麼問自己關於齊遠侯的事?

疑惑間,段玉芸就湊近了段玉苒,“四姐姐剛纔和表哥在聊什麼?”

被徹底無視的六小姐只能眼巴巴看着喜歡的人翩然離去,氣得跺腳的同時也不忘質問別人!

其實是段玉芸心虛,她之前去應國公府碰到鄭文麒時沒少說段玉苒的壞話!有些是她自己猜想的,有些乾脆是胡編亂造的!是不是文麒表哥從段玉苒那裡聽說了什麼,所以纔對自己冷淡?搞不好是段玉苒也說了自己的壞話!

段玉苒冷瞥一眼經歷了母親與親妹妹長時間禁足後絲毫沒長進的段玉芸,懶得理她!帶着碧珠轉身回玉春堂。

在段玉苒手底下吃過虧的段玉芸不敢造次,只能再次用力跺腳表達憤怒!

走遠些後,碧珠纔開口道:“六小姐臉上的妝……”

才十四歲的小姑娘,在臉上畫了一個大濃妝扮成熟!實在不倫不類!

“隨她折騰吧。反正不關我們的事。”段玉苒道。

忠勇伯府裡未嫁的幾位小姐,除了七小姐段玉菱是個安分的少女外,其他幾個是一個比一個能作!其實仔細一想,自己也挺能作啊!

就在段玉苒煩惱着如何向不知內情的大太太和三太太說明,最近的求親者的人家十之*都是心懷不軌、受人指使而來時,久未見面的大姑太太段嫣一臉怒容來到忠勇伯府了!

段嫣入府就直奔玉春堂而來,大太太和二太太得了消息也立即趕了過來!

“大姐快請坐!”三太太沒料到段嫣會“不請自來”,真不知是喜是驚!

段嫣陰沉着臉看了一眼腹部已經隆起的三太太,沒好氣的道:“你也別忙活了,有着身子就該注意些!”

“是,是。”三太太拘謹的笑了笑,“大姐來之前也沒說一聲,所以我才……才亂了手腳。”

段嫣哼了一聲,臉上的陰雲又加重幾分。

段嫣剛坐下沒多久,大太太和二太太也到了。三太太自然又是起身一番客氣。

待衆人坐定,大太太看向一向心高氣傲、做事從來都是鋒芒畢露的小姑子。

“妹妹久不過府來坐坐,怎麼一來就陰沉着臉?莫不是誰惹了你?”大太太端起丫鬟奉上的茶水,淡淡地問道。

段嫣輕哼一聲,也端起茶水不冷不熱地道:“我來是找弟妹有事,大嫂怎麼過來了?”

大太太抿了口茶,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後輕笑一聲道:“呵,三弟妹有着身孕,我這不是怕妹妹之前有什麼誤會、再說些重話令三弟妹動了胎氣嘛。”

“大嫂還真是體貼,我以前倒沒發現!”段嫣哼聲道。

二太太和三太太對視一眼,頗爲無奈地看着這對有嫌隙的姑嫂鬥嘴。

二太太怕這樣下去,大太太和段嫣真的吵起來,反倒將段嫣到忠勇伯府找三太太的真正目的給忘了!

“大嫂,不妨聽聽嫣妹到訪的原由吧。”二太太勸道。

大太太抿抿脣,將臉扭到一邊。

段嫣本來就氣,剛纔又跟大太太惹了閒氣,臉色就更加難看了!聽了二太太的話後,鋒利如刀的視線就投向了三太太!

“我聽說最近有多家上門給四姐兒提親,弟妹可是替四姐兒尋得滿意的人選了?”段嫣聲音略尖地問道。

三太太看了一眼二太太,後者也是一臉不解,只得點頭示意三太太實話實說。

“還……還沒有。”三太太緊張地道,“那些人家,苒姐兒都沒相中。”

“荒唐!哪有姑娘家自己選夫婿的?說出去豈不是丟了咱們忠勇伯府的臉面?弟妹未免太驕縱着四姐兒了!”段嫣瞬間像被點燃的柴禾,揚聲訓斥三太太道,“就是三弟與弟妹這般縱容,纔會造成四姐兒的今日和離大歸!當初若是你好好教導於她,又怎會……”

“妹妹這話說得可是不對。”大太太看不慣段嫣上來就咄咄逼人、訓責三太太的樣子!便插嘴道,“貴府的太夫人在去年的壽宴上可是說四姐兒和離得好!任家寡廉鮮恥,全家都是沒規矩的,四姐兒若是還留在他家,便是糟踏了咱們伯府的小姐!怎麼到妹妹這裡,又成了三弟妹和四姐兒的不是?難不成妹妹對貴府太夫人的話有所質疑不成?”

大太太此言一出,就像點了炮仗,激得大姑太太段嫣騰的站起身!

“哎呀,好啦好啦!”二太太連忙站起身走到段嫣身旁安撫三句話不到就吵起來的姑嫂,“都是自家人,怎麼見了面便要這樣針尖對麥芒?”

真是無論年紀多大,女人們的心眼兒始終就那麼大!就算是成爲了公府和伯府的太太,也放不下舊日恩怨!

“是呀是呀。”三太太也打圓場地道,“大姐來問四姐兒的婚事,莫不是也有好兒郎想要說給四姐兒?”

氣得頭髮都要着火的段嫣聽三太太這麼一問,原本滿漲的火氣衝得過了頭,直接一泄到底!

撲嗵的坐回椅子,段嫣竟轉過頭偷偷用帕子壓眼睛,似是落淚了!

這一幕令忠勇伯府的三妯娌吃驚不小!在她們眼中,段嫣可是寧可流血也流淚的人!

二太太見狀拍了拍段嫣的肩膀柔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嫣妹說出來就是,吵吵鬧鬧終是不解決問題。”

“我還有什麼可說的?”段嫣忍不住輕泣出聲,“我這輩子偏就生得那麼一個孽障,叫他氣死也就乾淨了!”

大姑太太這說得是鄭文麒?那個對長輩彬彬有禮、對平輩與晚輩皆微笑以待的鄭三爺?

三太太糊塗了,不知道鄭文麒惹他娘生氣,作甚他娘找自己家出氣啊?

“文麒豈是那種不孝的孩子,想是嫣妹誤解了他吧。”二太太與大太太對視一眼後溫聲道。

段嫣擡起頭,雙眼紅通通地望着二太太道:“二嫂也是知道的,當年那孩子與大姐兒兩小無猜的一塊長大,原以爲他們表兄妹能湊成一對兒,咱們也就沒刻意攔着。誰知道有人卻沒看上文麒那應國公府二房嫡子的身份,將女兒許了王侯之家、攀高枝兒去了!”

一旁的大太太冷哼了一聲,卻是未接話!反正那親事是忠勇伯點頭應了的,段嫣要罵她的哥哥儘管罵去!

陳年舊事又被提起,段嫣真是又恨又痛!

“都已是過去多年的事了,與今日嫣妹過來何干?”二太太也是頭疼這個說話愛跑題的小姑子!

真難想像,這樣的段嫣可是在應國公府裡掌管中饋十多年的太太!

“前陣子,那孽障像突然開了竅,與我家老爺說想入仕!我與老爺自是歡喜不已,只當他浪子回頭了。誰知前天他到忠勇伯府來尋大哥請教入仕之事回到國公府後便魂不守舍,昨天就到我那裡跪下懇請我到忠勇伯府來提親!”段嫣說得咬牙切齒、恨聲地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屋裡人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鄭文麒竟想求娶段玉苒!?

這一消息彷彿旱天驚雷,震得三太太呆若木雞!

三太太是暗暗想過段玉苒和鄭文麒在一起的可能性,甚至還考慮要不要找段嫣透透氣兒!但這一切都是在雙方不挑明瞭說的情況下進行,即使段嫣不同意、找個託詞婉拒,也不影響大家的感情。像現在這樣攤到面上噼哩叭啦的說開,倒令人尷尬了!

明顯段嫣對兒子想求娶段玉苒的事是一千萬、一萬個不願意!甚至失去冷靜、放下臉面跑到忠勇伯府來和三太太說道!

“這……這我們可不知道啊!”三太太冤枉地攤手道,“前日文麒過來時,也不見他有這意思!況且,他們表兄妹也沒見過幾次面,怎麼就……”

大太太和二太太也是頗感震驚,但似乎又有些能接受。表兄妹之間有了感情、有意嫁娶很正常啊,倒是大姑太太的反應過激了些。

“嫣妹,四姐兒是個好孩子,連你們府上的太夫人都贊過的,文麒與她倒是般配。”二太太道。

“般配?怎麼會般配?”段嫣放下拭淚的帕子忿忿地道,“我家文麒前頭是沒了一個屋裡的,但即使他不入仕也娶得高門中未嫁過的千金小姐!”言下之意,是看不上段玉苒的和離身份!

三太太原本還對大姑太太的怒火有幾分懼意,聽段嫣這麼說,她也沉下了臉。

“大姐這話是怎麼說的?”三太太哼聲道,“方纔大姐還頗爲不屑的說有人要攀高枝兒!臨到自己頭上了,卻又眼睛長在頭頂看不上別人了!就算大姐今天是來替文麒表少爺求親的,我們也不見得就應下了!”

“你!”段嫣想不到平日裡看着行事畏縮、被三老爺護在羽翼之下的三太太竟然也有言詞犀利的時

候。

“三弟妹,這個時候可不是置氣的時候。”二太太轉頭又勸三太太道,“嫣妹也是說者無心,還是商量孩子們的事爲重。我倒覺得,如果四姐兒與文麒……”

“我不會應的!”門外傳來段玉苒冰冷的聲音!

簾子一挑,穿着翠色衣裙的段玉苒寒着臉進來。

“苒姐兒!”三太太驚的站起來,“你怎麼進來了?”

剛被三太太的話刺得惱火的段嫣聽到段玉苒的聲音、又看到她走進來,氣得也站起身!

“看看!這成何體統!長輩們在說事,她就大剌剌的闖進來!”

大太太也不贊同地望着段玉苒,站起來無奈地道:“四姐兒,你先回避一下。”

段玉苒朝大太太、二太太和段嫣行了一禮,然後昂首走到母親的身後站定,杏眸含火地望着段嫣冷聲道:“當初被任家表面的知書達禮所矇蔽,我誤入齷齪之家!和離後,我便發誓今生再擇夫婿必要我親自考驗!上看父母德行、左看兄嫂品行、右看姐妹性情、下看家中對晚輩教導,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上門提親,我都要覺得榮幸和竊喜!方纔在外面聽得姑母說父親與母親對我過於驕縱,玉苒覺得不服!天下但凡愛護子女的父母,皆不願兒女受苦!姑母不也是愛護表哥,纔會覺得我配不上表哥,繼而遷怒我們嗎?既然姑母能因愛子心切鬧到玉春堂來,父親、母親爲了我後半生的幸福,便答應由我自己挑選夫婿又有何不可?”

“這……你……”段嫣顫抖着手指指向段玉苒,視線卻在大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的臉上掃過!誰是阿貓阿狗!

大太太倒沒有表現出特別驚訝的樣子,畢竟她自己的女兒也是一副剛強的性子。

二太太臉上的表情是焦灼無奈,卻沒再說任何勸阻的話。

段玉苒心裡有一把火在燒!她生氣並不是因爲被段嫣看不起,而是段嫣處處指責三太太教女無方,還說那麼多難聽的話惹惱孕中的三太太!若自己不站出來頂下風暴,萬一三太太被氣得動了胎氣怎麼辦?況且,段嫣還真把自己的兒子當成寶了,以爲她來求親,三房的人就該謝主隆恩不成!

“請姑母無需擔心和有顧慮,玉苒從未想過與文麒表哥結爲夫婦!雖然文麒表哥有着天人之姿、才學過人、待人又知禮,但玉苒並不想嫁個鰥夫,更不想未來的夫婿空有才華卻只能在家吃乾飯!那和廢材又有什麼區別!”段玉苒冷笑地道,“姑母也不必惱怒玉苒的不敬!母親這個年歲懷有身孕,本就是不應情緒起伏過大,姑母進來就風雨雷電、不管不顧的砸下來,數落母親的不是,玉苒作女兒的若不挺身而出護住母親和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想必父親回來也會責怪於我的!”

段嫣此時只有猛烈喘息的份兒,硬是找不出話來反駁和痛斥段玉苒!

段玉苒的戰鬥力爆表,這幾個月來經歷的驚險、承受的壓力也在此時爆發出來!

“大伯母與二伯母,玉苒無狀了,還請二位長輩恕罪!”段玉苒朝大太太與二太太福了福身,然後又道,“還勞請二位伯母送姑母離開,玉苒要安置母親休息了!”

二太太眼角餘光掃到大姑太太段嫣的身子晃了晃,連忙伸手扶住她,“嫣妹?”

段嫣被氣得眼冒金星,險些厥過去!

大太太見此情景心下痛快,面子上卻還要拿出當家主母的樣子責備段玉苒道:“四姐兒,你今日實在是失禮,改天要向你姑母敬茶請罪纔是!”

段玉苒知道大太太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便應道:“大伯母教訓的是,玉苒記下了。”

大太太向二太太使了個眼色,又讓二太太帶過來的婆子扶住自己的主子,一行人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段玉苒扶住三太太的手臂,感覺到母親身體僵硬的同時還在微微顫抖!

“袁媽媽,快讓人去請大夫!”段玉苒害怕地喊道。

明熙堂的太夫人日夜盼着齊遠侯再進忠勇伯府,同時也不忘讓布坊送流行的布料入府供段玉芳挑選,還偷偷用私房給這個庶出的孫女打了幾樣首飾!爲的就是讓段玉芳能入了齊遠侯的眼,將來四房有個依仗!

四太太一直冷眼作壁上觀,只要不是讓她生的女兒去攪那爛攤子,管太夫人多大方的往外掏錢!反正花的也不是她馮氏的錢!最近她可是在暗中給兩個女兒相看人家,太夫人不注意她們纔好呢!省得看好哪一家,又將那小踐人推上去!

呸!先是看中東盛郡王府庶出的公子,後惦記人家嫡出的世子爺!現在又朝齊遠侯繼室的位置使勁了!這等跟下賤地方的鴇母與伎女般一樣的行徑看得四太太噁心!

就在太夫人和四房私底下互相嫌棄的時候,三房那邊就發生了大事!

“大姑太太被氣走了?”太夫人瞪圓渾濁的老眼看着通風報信的婆子,“是什麼事兒,你可知?”

“回老太太的話,奴婢也只是看到大姑太太怒氣衝衝的離開,打聽之下才知道之前大姑太太是去了玉春堂。其他的……卻是不知。”那婆子道。

太夫人失望的靠回大枕裡,擺擺手讓丫鬟賞那婆幾個錢打發了。

段玉芳坐在碧紗櫥裡在繡花,方纔婆子進來說事時她豎着耳朵聽了幾嘴。

三房那位四姐姐可真是讓人羨慕!不旦父母和哥哥疼她、護着她,還在很多事上由着她自己作主!

雖然王姨娘得四老爺的寵愛,但終究是個以色示人的姨娘!說難聽些,在主母們的眼中,姨娘就是個玩意兒!段玉芳小時候由王姨娘教導着如何博得父親的疼惜,可隨着歲月流逝、王姨娘雖在四老爺的心中依舊是特殊的存在,卻也日漸不如顏色正好的通房丫頭們得注意了!

看着姨娘的費盡心機,最終還是這樣的下場,段玉芳心中就想自己這輩子是不能作妾的!可是以她庶女的身份,如果想嫁人當正妻,就只能嫁給同門第府中的庶子,而這些庶子分家後生活如意者太少!再有就是高嫁給人當繼室和低嫁了!後者和嫁給門當戶對的庶子沒什麼區別,很可能未來的日子會過得不怎麼樣!所以,她甘願被太夫人一次次的利用,反正這也是互利互惠的事兒!

那婆子說得含糊,也沒個有用的,被打發走之後,段玉芳放下手中的針線從碧紗櫥裡走出來。見太夫人靠在湘妃榻上閉目養神,後面有個丫鬟輕輕揉按着她的太陽穴。

段玉芳上前換了那丫鬟下來,最近用油膏子保養得滑膩柔軟的小手一按上太夫人的太陽穴,老太婆就舒服的哼了哼。

“是八姐兒吧?”太夫人也不睜眼,聞着熟悉的油膏子味兒就知道是誰了。

說到這抹手的油膏子,還是太夫人派人從段玉苒開的琉光閣裡買來的!起初是想看看段玉苒的鋪子到底在賣什麼,如果是容易尋得的,就在四太太名下的胭脂鋪子裡也賣!可拿到那油膏子用了幾次就明白,與外頭賣的不一樣!價錢也是貴得沒邊兒,一個小得還沒小嬰兒巴掌大的鐵盒子竟要三錢銀子,趕上一個丫頭的月錢了!

“是,祖母。”段玉芳躬身討好地問道,“這樣按着可還行?”

太夫人臉上的褶子向上揚了揚,“行,行着呢。”

段玉芳按了一會兒,才說到那婆子傳話的事兒,“姑母此次過來,又生氣的離開,孫女猜可能因四姐姐的緣故。”

三太太是個時強時弱的女人,即使是強硬時說話也多是據理力爭,很少會說些重話氣人!但段玉苒不一樣,那就是一把開了刃的利器!跟人對掐時專往肺管子上捅!有時候乾脆上全武行,連話都省了!四房三個年齡相近的嫡庶姐妹,哪個沒讓段玉苒收拾過啊!

“哈哈,活該!段嫣那潑貨總算也遇上對手、吃了癟了!”太夫人幸災樂禍的笑着坐起身,拉着段玉芳坐到身旁道,“她們再鬧騰也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兒,八姐兒你只管好好打扮着自己,爭取引起齊遠侯的注意,剩下的事就有祖母來幫你!”

段玉芳緋紅着小臉垂下頭,小聲地道:“玉芳明白,全憑祖母作主。”

齊遠侯不知什麼原因,回京後只來過伯府三次,便不再見蹤影!太夫人久等不見,乾脆派人給魏辰陽送了信,請他明日入府有事相商!

至於是什麼事,太夫人想了想決定用魏氏姐妹的教導當藉口!

“趁着三房老的有孕、小的惹禍,無暇分心勾搭齊遠侯的時候,你一定要壓過七姐兒!”太夫人拍了拍段玉芳的手叮嚀道。

當初段玉苒也是齊遠侯繼室後選的事,太夫人還記得呢!不過最近總有人上門給段玉苒提親,太夫人就放心了許多。反正那人說是不讓段玉苒和齊遠侯湊成一對,又沒說伯府其他女孩兒不成!

太夫人雖然私心極重,但她也不是個愚蠢到幫着外人踩忠勇伯府的人!反正一切她都算計好了,只要三房那個潑貨不來搗亂就阿彌陀佛了!

且說段玉苒氣走了大姑太太段嫣,又命人急找大夫入府給看着不太好的三太太看診!

大夫來給在太太把過脈後說了句“無大礙,但不可再激動”的話後,就開始伏案寫安胎的藥方子。

段玉苒坐在三太太的chuang邊,心中對鄭文麒升起了怨恨!

好端端的他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跟大姑太太說要求娶她?這都是哪跟哪兒的事?

三太太被大姑子看不上自家閨女的話氣到,但女兒很快就扳回一城,她就好受多了!所以,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生氣就是。

見段玉苒還黑沉着臉,三太太反過來勸女兒道:“算了,大姑太太就是那副性子,說話不給人留餘地。不然,數年前也不至於和你大伯母鬧得那麼僵,連伯府也不來了。”

“哼!她性子不好,就當別人也是泥捏的不成?”段玉苒惱恨地哼聲道,“就算是泥人,還有幾分土性子!不分青紅皁白跑到玉春堂大呼小叫、跳腳指責,真當咱們好欺負呢!”

“罷了,你這性子也是了不得!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姑母,哪有你這個晚輩跳出來訓她的道理?”三太太嘆了口氣,冷靜下來倒也有些後悔當時沒讓人將段玉苒拖出去或捂了她的嘴!“你大伯母說得對,改日捧了茶去給你姑母道個歉。不管怎麼說,你爹能有今日,全仗大姑太太跟你大伯說了情的。”

段玉苒抿脣不語,她以前就知道段嫣不是個善類!就算是當初出言幫了自家,也不見得是出於姐弟親情,恐怕是怕三房倒戈,便宜了太夫人和四房!但不管怎麼說,有段嫣這個在應國公府能說得上話、又時不時能打壓太夫人氣焰的姑母坐鎮,倒也是好的!只是這一次後,他們三房與大姑太太可能連面子情也沒了!

對自己所說所做,段玉苒並不後悔!三房之前忍讓了那麼多年,只被人看低和欺負了,反倒是現在強硬起來才讓人忌憚!是真親人,就不應該像段嫣擺出看不起和拉攏兩副嘴臉來!

三太太知道女兒倔強,又在氣頭上,便不多勸。

“娘,我真的對文麒表哥沒心思。”段玉苒沉默了一會兒後對三太太道,“正好姑母也沒看上我。您以後就消了想搓合我與表哥的心思吧,也不必怕今日我得罪了姑母會對我和表哥之間的事有什麼影響。若他鄭文麒還願意認我們三房這門親戚,我見了他就叫一聲表哥,若他心裡不舒坦、不願認,從此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就是!您和爹別爲此事上火發愁。”

三太太被段玉苒的體貼和匪氣十足的話逗得展顏,“你呀,打哪兒學來這些話的?私下和家裡人逗逗趣就罷了,當着其他長輩和外人的面可不能說。”

段玉苒點點頭,也不知是否將三太太的話放在了心上。

顧衡從段玉苒所說的話中參透齊遠侯很可能爲了前程,放棄對段玉苒的一片心意,決定迎娶忠勇伯府其他小姐爲繼室!

對於魏辰陽的這個決定,顧衡只是冷笑以對!若段玉苒不是他所認識、又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子,沒準顧衡還得讚一聲齊遠侯是個聰明人!但有了段玉苒的存在,顧衡就轉爲鄙視齊遠侯了!

啪!六張銀票拍在了桌上,每張銀票都是五千兩銀子的面額,總共三萬兩!

明明天已經冷了,卻還是不捨得放下扇子的簡文植一愣,擡頭看向最近明顯瘦了許多的碩王。

“王爺這是……”

“這是當初齊遠侯投到本王船舶上的本金和盈利,你拿去交給他吧。”顧衡又從謀士陳先生手中接過兩本帳本扔到桌上,淡聲地道,“這是帳本,一併帶過去吧。”

簡文植看看銀票、又看看帳本,最後還是看向碩王掛着冰的臉。

“王爺這是爲何?”簡文植用扇子點了點銀票道,“我聽說齊遠侯進了戶部,但這並不影響他與您繼續合作吧?”

魏辰陽會與碩王一起去監督開採銀礦的事還未公佈,所以簡文植還不知道一切。

“合作?明明是本王帶着他賺銀子!”顧衡冷冷的、傲嬌地哼聲道,“他投七千兩,不到一年的工夫就翻成三萬兩,差不多就收手吧!”

賺銀子哪有夠的時候啊!簡文植覺得不對勁兒!隱約猜到與齊遠侯突然返京任職的事有關!但他也知道,問了顧衡也不會說!

伸手攏過銀票和帳本,簡文植嘿嘿笑道:“我在其中搭橋才幫他賺了這麼多銀子,可得讓那小子請我吃頓好的!或是分我一些紅利也好!”

顧衡知道簡文植與魏辰陽之間友誼深厚,跟自己雖是表兄弟卻也是從先太后那裡論的,並不是很親近。所以,也不甚介意簡文植偏向魏辰陽多一些。

收了銀票和帳本後,簡文植又抖開扇子扇啊扇,涼風陣陣也不嫌冷!

“話說,王爺什麼時候有空兒,陪咱們壽蘭縣主在京中逛一逛啊?”簡文植笑嘻嘻地道。

顧衡嫌棄地斜了一眼簡文植,沒好氣地道:“少往本王這裡推人!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

當他是瞎子啊!簡文植對壽蘭那點兒小心思早被顧衡看穿了!

難得的,一向皮糙肉厚、不知臉紅爲何物的簡文植竟尷尬的紅了臉!

“王爺別誤會,我與壽蘭縣主只是表兄妹,表兄妹啊!壽蘭她喜歡的是……”

“你們那個表親都遠得從後腦勺扯到腳後跟了!”顧衡不客氣地道,“醜話說前頭,本王沒有你的耐性容忍壽蘭的糾纏!要麼你自己處理好,要麼我就說幾句狠話,讓她以後再也不會想來煩我!”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