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草原上,坐落着一座黃色的城牆,與遠處的戈壁鏈接在一起,天地一色,彷彿不見盡頭。
城牆裡面,不是巍峨的高樓,也不是華麗的亭臺,裡面扎着一頂頂帳篷,帳篷周圍拴着各色的彩旗,迎風飄揚,最中央的一座金色的帳篷最爲顯眼。
“長安乖,張口!”軒飛揚拿着一枚剝了皮的葡萄,遞到崔長安的嘴邊。
崔長安嘴角抽搐着,兩個男人做這種親密的動作,真的很噁心!
“張口!”軒飛揚很有耐心,還拿起桌上的帕子,幫他沾了沾嘴角的果汁。
彷彿數萬只蟲子在身上爬過,崔長安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忙一把搶過軒飛揚手中的帕子,胡亂的擦了擦嘴。
“不要忘記,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軒飛揚執着的把葡萄遞到崔長安嘴邊。
崔長安無奈,張開嘴,囫圇的吞下,這個場景太過詭異,再好的東西也嘗不出味道。
耳朵一動,一個輕手輕腳的聲音,慢慢的走開。
軒飛揚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表哥!”崔長安哭喪着臉:“咱們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現在整個草原上都知道,你我兩個男人……”
崔長安畢竟年紀小些,有些話說不出來。
“怕什麼!”軒飛揚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崔長安。
崔長安總覺得自己是被他算計了,卻又猜不透軒飛揚算計的什麼。
“也不知道,大姐夫回去了沒!”
“剛剛收到輕聲傳回來的信兒,大姐夫已經到了西域。”平安商行在西域很有影響力,到了西域,就說明他們平安脫離。
崔長安用手託着下巴,來回打量着軒飛揚:“表哥,你這不哼不響,連帳子都出不去幾步,怎麼收到外面的消息?還有提大姐夫和輕聲死去的人,又是從哪裡弄來的?”
軒飛揚眼中有流光閃過,語氣變的低沉,像一隻引,誘小白兔的大灰狼,吊足了胃口:“你想知道?”
崔長安一愣,這些日子,他從軒飛揚處吃盡了苦頭,他可不敢再傻愣愣的往上撞,忙搖頭道:“不想知道,只是……”
崔長安臉上閃過一絲狠戾:“表哥若是有這能耐,不如將我送出去,外面有洪荒接應,我必將屠戮這座城池!”
“小孩子家家的,怎麼這麼大的氣性!”軒飛揚淡淡的笑着:“你來北疆幹嘛的?”
“表哥的意思是,若是無聲無息的講這件事做成了,到時候無法領功?”
無憑無據的,僅憑一張口,就說自己滅了朵婭可汗,估計是個人都不相信。
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崔長安還真沒想過,自己做不成這件事!
軒飛揚一臉的高深莫測:“總要用到你的時候!”崔家兄妹沒一個好糊弄的!
外面一個士兵吵嚷:“任長安可汗讓你去見客!”
軒飛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學着外面士兵的語氣:“崔平安,可汗讓你去接客!”
小小的一個改動,讓崔長安紅了臉,握緊拳頭,威脅道:“不要以爲我不敢揍你!”
軒飛揚笑的誇張,幾乎要從椅子上滑下來,盡力的止住笑,輕輕擰着崔長安的臉,道:“你應該高興,若不是這張皮囊長得還能入眼,也不會有人掛念着讓你‘接客’!”
“軒飛揚!”崔長安氣的幾乎失去理智,一聲怒吼,就要起身,揮拳揍上去。
可惜起身猛了些,忘記了腳上的鐐銬,腳下受阻,身體前傾,重心不穩,就這麼往前趴在了桌子上,砸了一臉的葡萄汁。
“小心些,就是喜歡,這葡萄也要一顆一顆的吃,哪能一口吞下!”軒飛揚溫柔的揶揄道。
崔長安握緊拳頭,半晌方纔鬆開,仰起臉,臉上還掛着青青紫紫的葡萄汁,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妹夫放心,我會一樁樁一件件,把你欺負的我的事,統統學給小妹聽!”
“不怕丟人了?”軒飛揚挑眉,眼前似乎看到了崔樺氣急敗壞的樣子,眉梢眼角都是堆滿了溫柔。
“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煙。初始我還不信,跟着妹夫久了,別的沒覺到,倒是臉皮厚了些!”
“費什麼話,還不趕緊出來!”士兵有些不耐,兩人壓低了聲音,隔着厚厚的帳幔,他只聽得裡面嘀嘀咕咕,卻聽不清說的什麼。
“真當自己是什麼貴人,不過是伺候人的玩意兒!”這裡的人都看不上軒飛揚和崔長安,認爲他們就是朵婭的面授。
崔長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忽然抓住軒飛揚的手:“妹夫,既然能把大姐夫和輕聲送出去,那麼一問把我送出去吧!”
他真的要忍不住殺人了!
軒飛揚故作深沉的搖了搖頭,爽快的拒絕:“不行!”
“爲何?”都是一樣的毒,難不成,他們的解得,他的解不得?
軒飛揚在袖子下面的手指搓了搓。
外面的侍衛已經不耐煩了,進了帳子,一把拎起崔長安的衣服,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磨磨唧唧幹嘛?跟個娘們似得,怪不得只能在人身下……”
這話說的有些暖昧,字裡行間卻是對崔平安的看不上!
崔長安此時還是渾身的無力,任由士兵拉着,只能擺出最無辜的樣子,祈求的看着軒飛揚,既然說不通,就只能用上苦肉計。
軒飛揚嘴角勾了勾,轉頭翻看自己的書。
放他回去?
笑話!
朵婭對他虎視眈眈,若是讓崔長安回去,誰來證明他的清白!
崔長安不知道,僅僅是因爲軒飛揚的一點私心,他不得不留下來!
……
“長安,你真的在這裡!”耶律宏看着崔長安,胸口怒氣翻騰,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一眼就看出,崔長安渾身無力,腳步緩慢,定是被人灌了藥。
還有那一臉的葡萄汁,染得小臉青青紫紫,像是被人揍了一般。
耶律宏心中大痛,扭頭看向朵婭,聲音也陰沉了下去:“朵婭可汗,這是什麼意思?”這些年,他一直因爲沒有保護好心愛的女人一直心存愧疚,這份愧疚在見到崔長安時,瘋狂的涌了上來!
那知道這小子接近他別有目的,他還是不忍心看他受苦!
此時的朵婭,已經褪去了最後的一絲青澀,變的妖嬈起來:“王叔,你可知,你這義子,可是我從軒飛揚的馬車上找到的。軒飛揚是誰?那可是萬國的理郡王,軒家的長孫嫡子,若非早已認識,他們怎麼會在一處?”
“唉!”朵婭嘆了一口氣:“可惜,你我都被他們蒙在鼓中,戲耍於手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