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波黑眸凝視着她,不知道這句‘還好’是什麼意思,但並沒有問出來,而是發動車子離開了。
王子健已經離開d城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了,這段時間裡,他除了工作,還做了另外一件事,約會他的情人。
陳亞柔和李敏去了美國遊玩,兩人沒有跟團,完全自由行,在第三天,陳亞柔就扭了腳,當時是逛一幢挺出名的大廈,下樓梯的時候不知道被誰碰了一下,腳就扭了,當時疼得就差點掉了眼淚。而李敏卻提醒她,“亞柔,你還不給王子健打電話?”
陳亞柔愣了一下,她不敢因此而打擾王子健,可是李敏的話又讓她動心,而且她的腳,是真的疼得快要受不了了播。
她蹲在樓梯的臺階上,費力地往下挪了挪,然後從手包裡把手機拿了出來,撥打王子健的電話,他就在這所城市,他的事業重心,他在美國的寓所,都在這裡。
“健哥,我……”腳踝處的疼快要讓陳亞柔忍不住了。
“怎麼了?”王子健低沉的聲音問。
“我……扭腳了。”陳亞柔疼得不停地吸着涼氣,真的快要受不了了跫。
王子健遲疑了一會兒說:“在哪兒。”
“商場。”
王子健在二十分鐘後趕來了。
當那道高大的、英挺的身影出現在商場的大廳裡時,陳亞柔的眼淚嘩啦一下掉下來了。王子健走了過來,看到她一臉的淚,他微微擰眉,蹲了身形,手輕輕地在她的腳踝處握了握。
“很疼嗎?”王子健擡頭,眸光關心。
“嗯。”陳亞柔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樣,不停地往下掉。一半是疼,一半是因爲王子健的到來。
然後,王子健就把她抱起來了。
陳亞柔身材高挑苗條,抱起來並不費勁,王子健抱着她大步往外走去,李敏就拎着手提袋在後面跟着。
只是走到他的車子前時,王子健卻說了一句:“你別跟着!”
李敏就不得不把腳步頓住了。
王子健把陳亞柔放進了車子裡,然後鑽進了駕駛位,載着她往他的另一處寓所而去。
王子健在鄉下還有一處寓所,只是在每年夏天才會和吳靜瑤去住一段時間,聽聽鳥語、聞聞花香。
現在這所宅子裡,只有一個傭人看管。
王子健把陳亞柔放在了客房的牀上,然後開始給他的家庭醫生打電話,“約翰先生,請你過來一趟,我這裡有個朋友她扭了腳。”
陳亞柔坐在牀上,看着王子健打電話,她很感動,她一個情/婦的身份,王子健竟然會這麼在乎她。
“謝謝你健哥。”
陳亞柔眼含淚光。
那楚楚可憐的眼神讓人有一種想要揉進懷裡好好疼愛地衝動。王子健知道,他不只有陳亞柔一個女人,而陳亞柔卻只有他一個男人,某些時候,他也應該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他走了過去,坐在牀邊將陳亞柔摟進了懷裡。“好了,用不了多久,醫生就到了。”
陳亞柔被他摟在懷裡,感受着那熟悉的懷抱,腳踝好像也不是那麼疼了。這麼多年,王子健給她一種類似父親、兄長、又似戀人的感覺。她愛他,所以,她也像每一個女人一樣,渴望着丈夫的懷抱。
約翰醫生很快來了,他給陳亞柔的腳踝做了精心地診治,又開了一瓶藥給她,讓她定時塗在患處並加以按摩。
陳亞柔點頭。
約翰走了,屋裡就剩下王子健和她了。
王子健說:“這幾天你先住在這裡吧,等到腳傷好了再走,我會過來看你。”
“嗯。”陳亞柔用柔柔弱弱的眼神望着他,這讓王子健有些於心不忍,他低頭在陳亞柔的額頭吻了一下,“我走了,有什麼事就找管家,他會替你做的。”
“嗯。”
王子健離開了。
陳亞柔躺下,合着被子,腳傷已經不再明顯,明顯的是她悸動又喜悅的心情。她竟然住進了他的家。
王凱倫一直不知道她母親生病的事,王子健始終也沒有告訴她,他心裡潛藏了多年的魔獸在這個時候蠢蠢欲動。
王凱倫跟美國的朋友聚會回來,看到父親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獨自飲酒,她走過去,摟住王子健的脖子,“爸爸,你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啊!要不要我來陪你喝呀?”
王子健一笑,眼神迷人,
“小丫頭,今天都去哪兒瘋了?”
王子健寵溺地用手指輕刮王凱倫的小俏鼻子,王凱倫一撅小嘴,“爸爸,人家是去聚會了,什麼叫去瘋嘛!”
王子健笑道:“好,聚會就聚會,但是記得不要玩出了限,知道嗎?”
“知道!”
王凱倫從沙發上起來,一下跳坐到父親的膝上,摟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半面臉頰上吧的親了一下,“我去睡覺了,晚安爸爸。”
“晚安。”
王子健對着女兒保持着笑容,王凱倫跳下地,快樂地上樓去了。王子健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雙手撫挲過自己的額頭和臉頰又到下巴,他也有點兒累了,那種很深很深的疲憊感讓他感到無力,他起身,也往樓上走去。
李敏回到旅館就打電話給陳亞柔,“亞柔,你沒事吧?”
“我沒事,健哥已經給我找了醫生,而且讓我住在了他的寓所。”陳亞柔回。
“哇,他真的讓你進了他的家?”李敏驚呼。
“是的,應該是他的家。”
“加油,亞柔,這說明你在他心裡還有一定位置的。”
“嗯……”
吳靜瑤的病很快好了,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生活的力量,神彩又回到了她的身體裡。王子健在半個多月後回國了,陳亞柔在他回來前已經先行歸國,王子健帶着王凱倫,父女倆回到家,吳靜瑤的氣色已經大好。
“你們回來了。”她眸光溫柔地注視着那一身風塵的父女,王凱倫原來快樂的神情在見到吳靜瑤時不滿地鼓了嘴,王子健則走過來擁抱他的妻子,“瑤瑤,現在怎麼樣?身體好了吧?”
“好了。”吳靜瑤從來不知道他丈夫的背叛,她輕輕抱了抱王子健,在他的懷裡深深地閉了閉眼,“健哥,你們回來太好了。”
王子健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髮,“這段時間太忙,沒能脫開身回來陪你,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吳靜瑤在他的懷裡,默默地享受着那男性的,久違的,熟悉氣息。就是這種氣息讓她感到安寧。
陳澤凱的寓所裡,陳老太太坐在沙發上愁眉不展,一個小時之前,他去鄰居王老太太家去打牌,王老太太說,在超市裡碰到她前兒媳了,腹部隆起,看起來正懷着孕。
而且看起來就像是個男孩兒。
陳老太太就上了心,當時就沒有了打牌的興致。心事重重地回來了,正巧陸小倩做完美容剛回來,走動之間,帶着一陣精油的香氣,那白皙的小臉,越發的光彩照人了。
“小倩,俏俏也不小了,你和澤凱,是時候要個二胎了,陳家怎麼也得有個男孩兒才行。要不然,澤凱這一輩子忙活,不都給外人忙活了嘛!”
“哎哎,怎麼叫給外人忙活呀?”陸小倩不幹了,“都什麼年代了還兒子女兒的分那麼清!”
這幾年過來,陸小倩早已不是當初乖巧柔順的模樣,如果陳老太太說話好聽還行,像今天這樣說話,陸小倩有一肚子話捅給她。
陳老太太被兒媳婦噎了一下,當時就說不出話來了,只是一張老臉青青白白的,當真是難看極了。
陳澤凱下班的時候順道把俏俏接了回來,一進家,就看到陳老太太悶聲不響地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俏俏扯他的衣角,“爸爸,奶奶好像不高興。”
陳澤凱便問了一句:“媽,您怎麼了?”
陳老太太便開始哭,捶胸頓足的,“你說說,我養你是做什麼呀?連個根兒都不能給老陳家留下,叫我以後有什麼臉面見你爸爸呀!”
陳澤凱皺了皺眉,心情因着母親的話而不好了。
“媽,您又鬧什麼!”
“我鬧什麼?你們都結婚這麼多年了,俏俏也上學了,你們還不肯生個男娃娃給我,你們對得起我嗎!”
陳澤凱也有些煩了,“這是我們可以做主的嗎!”
陳老太太便又開始哭起來,“哎喲,老爺子,你瞅瞅,你瞅瞅,你這寶貝兒子,他竟然這麼跟我說話,哎喲喂……”
“爸爸,奶奶真煩人!”俏俏小臉也不好看了。
陳澤凱沒有理會女兒,而是走到了陳老太太面前,“您就別哭了,生男生女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陳老太太沒詞了,只愣愣地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愁。
實際上,這些年,陳澤凱毫無生子的念頭,前妻帶着漂亮可愛的女兒回來,這本身就是對他的一個諷刺,再加上這些年,陸小倩原形畢露的性格脾氣,兩人的性格可以說是格格不入。陸小倩喜歡塗脂抹粉,喜歡華服珠寶,喜歡逛街購物,喜歡做美容打麻將,但凡闊太太會有的生活她一樣不少,可是持家方面,卻是樣樣不行。
賢妻良母更不要提。
陳澤凱有時候就後悔,當初怎麼就會娶了這個女人呢?如果他還和前妻在一起,多好!
陸小倩知他心裡始終住着另外一個女人,經常對他冷嘲熱諷,兩人的夫妻生活也像是例行公事,早早地就沒了激情。
此刻,他們各據牀鋪的兩邊,一個捧着手機在刷微信,一個手臂枕在頭下,雖然閉着眼睛,卻睡不着。
陸小倩的手機響了,她躺在牀上接聽,“溫迪,去哪兒?香港啊?行,我正想去掃掃貨呢!”
陸小倩又要去香港購物了,陳澤凱十分厭惡,“d城還擱不下你們了是怎麼着,買點東西非要到香港去!”
“人家李太太王太太劉太太都去,我爲什麼不能去!”陸小倩不幹了,她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怒問。
陳澤凱說:“人家的男人都是大老闆,我一個打工的比不了。”
陳澤凱雖然做到了公司副總,可終是個打工的,是靠拿年薪過日子的,雖然年薪不菲,但是卻照着那些自己開公司的大老闆差得遠呢!
陸小倩說:“我就知道我跟錯了人!”
她邊說邊氣哼哼地扯着被子躺下了。
陳澤凱十分窩火,“你跟錯人,你現在就可以走!”
“我纔不走!我憑什麼要走,我給那個女人騰位置嗎!”陸小倩不幹了。
陳澤凱說:“你別扯上她!”
“哈哈……”陸小倩忽然笑起來,“只怕現在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陳澤凱,你現在就是給人家去跪着,人家也不會睬你一眼的。”
陳澤凱忽然間感到無比煩躁,掀開被子就下了牀,直接去了另一間臥室。
陸小倩諷刺地勾勾脣角,蒙着被子睡覺。
溫亦如已經五個月的身孕了,從外形上看,很多過來人都說像個男孩兒,溫亦如對這個無所謂,男孩兒女孩兒都是她的孩子,她都一樣喜歡。
許雲波喜歡在早起和臨睡的時候,把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感受裡面輕淺的胎動。
有時候,小蘋果也會跑過來,父女倆一左一右地趴在她的肚皮上,一個喊兒子,一個喊大鴨梨。
溫亦如瞅着這對父女,感到十分好笑。
黃燕還是孤身一人住在自己的單身公寓裡,安德森自從那天憤怒地離開後,就再沒來找過她,黃燕也沒有臉面去找他,就讓一切都隨風吧!她白天工作,晚上坐在咖啡廳裡,一杯咖啡慢慢地喝到半夜咖啡廳關門。
單身狗的生活,就是這麼無聊,這麼單調,這麼寂寞。
黃燕端着眼前的酒杯,眼神迷離不知在想着什麼。王小帥站在她面前好半天了,她都沒有反應。
“喂,死了還是活着呢?”他把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黃燕立即像拍蒼蠅似的,一掌拍過去。
“你才死了呢!”她騰地一下站起來,眼冒怒火。
這纔是原來的黃燕。
那個潑婦加女漢子。
王小帥一笑,“還想那個安德森呢?可惜,人家不想你了。”
他抱了胸,一副玩味的表情,“我看,你還是回到我身邊吧,最起碼,我不會嫌你脾氣臭、不會嫌你沒有女人味、不會嫌你長得醜……”
他的臉湊近她,一副玩味表情,黃燕氣憤地一掌拍過來,“去你奶奶的,你長得才醜!你個醜八怪!”
王小帥的手忽然間就在出其不意間將她拍過來的手腕攥住了,“我們這叫臭味相投。”
黃燕愣了一下。
繼而又用另一隻手掌拍過去,“鬼才跟你臭味相投!”
王小帥笑呵呵地將她另一隻手也攥住了,“你說對了,就是鬼跟我臭味相投。”
黃燕怔了怔,貌似,她把自己給罵了。
她氣憤地哼了一聲,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抽回來,拿起手包就走了。
王小帥的手掌心殘留着黃燕手掌的餘溫,他攤開手掌看了看,有些微微乏紅。
黃燕一個人開車回了自己的寓所,已經是秋天,房子裡因爲一整天沒有人氣而倍顯冷清。
黃燕一回到家,那種孤單落寞之感便像潮水一般襲捲而來。她一個人悶悶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鬱郁地看自己的手掌,剛剛,她的手掌被王小帥攥過,他手掌的溫熱似乎還能夠感應到。他給予的力度,還在讓她的手指隱隱地乏着疼。
黃燕擰起了眉頭,又想起了他的話。
只有他們兩個纔是臭味相投,只有他,纔不嫌棄她脾氣臭、不嫌她沒有女人味、不嫌她長得醜……
話說,她哪裡長得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