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276,番外—— 因爲愛情 他的吻一如記憶中的觸感
兩年了,他總在想,如果當初他死在手術檯上,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這些痛苦和遺憾了?
可終究,老天爺還是讓他活着醒了過來,帶着滿身的傷痕,和深種的恨意。
“阿風,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我就求你這一次,不要去,不要去,千萬不要去……攖”
葉緹白皙的臉上滿是淚痕,一身寶石藍的長裙被寒風輕輕吹起,長長的裙襬在紅地毯上拖曳鋪綻出好看的弧度,身材高挑瘦削女人,在碼頭朦朧的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極爲優雅動人,楚楚可憐。
男人深邃的眸光一直緊緊的盯着紅地毯的盡頭,就算女人此刻的美麗那麼吸引人,可卻不能引來男人片刻停留的眸光,他的腳步微微向前,伸手將葉緹輕輕的拽到了一邊償。
葉緹失落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和他那件還帶着體溫的晚禮服,明明他手心碰觸到她手時的溫度那麼炙熱,可她卻覺得冷,透徹心扉的冷。
碼頭上的風越來越大,吹起她如海藻般的黑色長髮,在空中肆意飛舞,有幾縷滑過他的肩膀。
下一秒,他邁開長腿,高級皮鞋踩在紅絨地毯上,彷彿帶着聲響,她轉身,突然放下了所有的驕傲和矜持,衝到了陸川風的胸前,張開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身,不讓他再往遊輪的方向靠近一步。
“不要離開我,阿風,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就算她自私也好,無情也罷,她只希望遊輪快點覆沒,那個女人永遠消失。
“葉緹,對不起。”
感情這種東西,不是付出就會有回報,就算他知道那個女人的冷血和無情。
葉緹再次被陸川風推開,尖細的高跟鞋不穩的在紅毯上滑了幾下,如果不是身後的林北辰伸手扶住,或許她會狼狽的跌倒。
淚水在眼底不斷的涌出來,她擡眸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林北辰,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註定不會在美好的年紀遇到對的男人了!”
朦朧的視線中,那道高大的身影漸漸走向已經快要沉沒的遊輪,背影決絕,沒有一絲猶豫。
她也終於知道,那個女人就算再不好,也是他心頭的一抹硃砂痣,抹不掉,忘不了。
……
海水十分冰冷,黎夏的身體幾乎已經被凍僵了,她的水性並不好,只能抓着漂浮物,在漆黑的船艙內尋找沒被湖水淹沒的空間,然後,一點一點的遊向光亮的地方。
遊輪是從至西向東開始沉淪的,她不知道以她現在的體力能夠遊多久,但她還不想死。
遊着遊着,整個身體開始被凍的抽筋,動一下,就是錐心刺骨的疼痛。
有溫熱的東西從眼眶裡滑落,二十九歲,對女人來說,還算美好的年齡,可她卻沒有同齡人那麼幸運,找到一個值得珍惜的男人,並且擁有一段美好的婚姻,甚至生兒育女。
有遺憾,有不甘,但最多的,還是可惜。
迷迷糊糊中,有一道溫熱的力量傳過來,她努力睜開眼睛去看,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男人俊顏,是他,陸川風。
是要死了嗎?所以纔會看見他。
“能在死之前看見你,我也就沒什麼遺憾了,陸川風,看到你過的那麼幸福,我其實有些難過,但心裡更多的真實情緒,還是祝福,我總在想,既然做不到心甘情願的祝福,那就默默的看着你幸福好了。”
她擡起已經僵硬的手,覆上他的臉頰,“陸川風,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有一丁點的難過?哪怕一丁點?嗯?”
這些話,是她強撐着意識在說,得不到男人的任何迴應,她也終於相信,這真的是自己臨死時的幻想。
“兩年了,忘了跟你接吻的感覺,臨死之前,你能吻吻我嗎?”
男人單臂攬住她的腰身,另一隻手臂則在奮力前行,聽到她的話,忍不住的皺眉,“別說話,我不會讓你死。”
整個遊輪幾乎快被湖水吞沒,內部的空間也幾乎被湖水覆蓋,陸川風儘可能的將她帶向還可以呼吸的角落裡,可她的意識隨着在湖裡所呆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模糊,腦子裡那種瀕臨死亡的意識也越來越強。
“陸川風,謝謝你,謝謝你在臨死前還出現在我的幻想裡,至少帶着這段回憶走向黃泉,我不會孤單。”
她的手微微的拉了拉他放在腰背上的那隻大手,男人微微側頭看他,她的脣角帶着漂亮的弧度,然後慢慢的湊到他的嘴邊,與他薄削的脣貼上。
陸川風的脣,和記憶中的觸感一樣,微涼,又帶着些滾燙。
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男人愣了幾秒鐘,才伸出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就好像世界末日般,盡情的享受着這個帶着湖水味道的吻。
這個吻持續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在這個吻裡,她滿足的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
……
三天三夜後,蘇黎世一傢俬人醫院裡。
幾名經驗豐富的外科專家正站在病牀邊,對牀上躺着的女人進行第二次會診。
“所有細節檢查都已經做過了,顯示身體各項機能都正常,可患者卻遲遲不醒來,這在醫學上太難解釋了。”
其中一名戴着老花鏡,頭髮花白,看起來七十歲左右年紀的老教授緩緩開口,這大概是他從醫生涯多年以來,一次比較大的挑戰,也是未解醫學領域的一次挑戰。
“是啊,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引起腦死亡,也就是植物人。”另一位專家出聲,緩緩的附和,眉頭也跟着深深的蹙在了一起。
林北辰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就急匆匆的來到了醫院,推開病房門,正巧碰到幾位專家都在,他走過去,聲線優雅的詢問。
“還沒有找到不醒的原因嗎?”
幾位專家同時搖搖頭,從每個人臉上的凝重表情來看,就知道這件事情想要通過醫學解釋清楚,是多麼難的一件事。
“那也要給我個說法,不能這麼等下去,太浪費時間,她也禁不起折騰。”林北辰看了一眼病牀上的黎夏,語氣十分不好。
幾位專家是這所私立醫院的招牌,每年的出診費數以萬計,因此能來這所醫院的患者,都非富即貴,也正因如此,他們對每位來到這裡的患者都抱着十分認真和負責任的態度,可躺在病牀上的這位的情況,實在太特殊了,特殊到,他們幾個人也束手無策。
其中一位專家鼓起勇氣看了一眼林北辰,說着法語,語重心長的道,“林先生,請再給我們多些時間,我相信,醫院裡先進的機器一定會查出這位小姐還沒有醒來的原因。”
“多久?一天兩天三天,還是一個月兩個月?”林北辰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最多三天。”另一位專家接話,“如果三天後我們還查不出原因,林先生可以提任何要求,索賠亦或是轉院,我們都沒有意見。”
林北辰深吸了一口氣,“好,那就再給你們三天時間,希望你們別讓我失望。”
……
蘇黎世市郊的一處別墅內,男人站在落地窗邊,看着窗外蕭索的冬景,久久不動。
因爲有地暖,葉緹索性赤着腳走在地板上,在他身後站定,然後伸出雙臂,緊緊的摟住他健碩勁瘦的腰身。
“阿風,在想什麼?”
男人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女人,脣角露出一抹笑,“在想你。”
葉緹白皙的臉頰頓時紅成了一片,伸手在他的身前錘了錘,“油嘴滑舌,如果真的想我,這兩天爲什麼沒有去找我?”
“太忙了,公司最近兩起大的併購案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你知道的。”男人的聲音帶着歷盡歲月磨鍊的滄桑和優雅,正因爲這樣,才更讓葉緹着迷。
“嗯,現在方氏已經漸漸的走上了正軌,你就不要-操-太多的心了,身體最重要。”
葉緹心疼他,恨不得讓他身上的那些疼痛都轉移到自己的身上纔好。
“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休假嗎?”陸川風伸手將身前的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拿開,轉過身,與她面對面。
葉緹轉了轉美麗的眼眸,伸手在他胸前曖昧的點了點,“想你了唄,我現在對你,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不知道嗎?”
陸川風脣角帶着寵溺的笑,擡起左手的腕錶,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這個點了,吃飯了嗎?”
葉緹略帶委屈的搖搖頭,“早飯都還沒吃。”
“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四十分鐘後,陸川風開車載着葉緹來到了蘇黎世市中心一家十分有名的法國餐廳,別看開店時間沒多久,但已經成爲了蘇黎世城裡屈指可數的頂級法國餐廳。
裡面的服務也是頂級的,進去後,就有長相精緻的女服務員走過來,帶領兩人上了樓,來到了靠落地窗的位置坐下。
從落地窗向外看,能夠看到美麗的蘇黎世湖。
“阿風……”葉緹拿起餐桌上的透明玻璃杯,喝了一口裡面的白水,嗓音透着苦澀,有些欲言又止。
陸川風輕輕的應了一聲,“怎麼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面男人的俊顏,女人才開口說道,“聽學哥說,那個黎小姐還沒有醒?你……不去看看她嗎?”
“你很希望我去?”男人轉過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女人,眸光中有着意味深長。
葉緹沉默,也是默認,好一會,才問道,“難道你不想去嗎?”
“爲什麼要那麼關注她?”陸川風撇撇嘴,調侃道,“她讓你有危機感了?”
葉緹跟着笑,高深莫測的說道,“讓我有危機感的不是她,而是你,阿風,你的心裡一直都沒有放下她,對不對?”
因爲放不下她,所以即使自己再痛恨自己的母親,也不得不跨越山川大海,漂洋過海的來到這座北歐城市來打拼。
“你是這麼認爲的?”陸川風雙臂曲肘,雙手支撐起堅毅的下巴,“這麼想也很有道理。”
葉緹跺了跺腳,嬌嗔道,“阿風,你就不能認真點?我是真的很認真的在和你說話。”
“好吧,我投降。”男人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隨後站起身,“失陪一下,我去洗手間。”
餐廳的地面上鋪滿了高級絨地毯,他的鞋踩在上面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以至於站在廊上一側抽菸的男人並沒有發現他的走近。
直到有光影被遮擋的感覺,林北辰才擡眸,看清了來人。
“陸總,好巧。”
林北辰伸手將只然了一半的菸頭扔進了垃圾桶,有煙霧還沒有來得及從他的嘴裡消散,就那麼飄到了對面男人的臉上,帶着幾絲明顯的挑釁。
陸川風停止了腳步,雙手滑入褲袋,“巧,林總找我有事?”
“黎夏還沒有醒過來!”林北辰將聲音咬的很重,帶着類似於不甘和憤怒的情緒。
“哦。”陸川分點點頭,準備繞過林北辰向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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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辰提前察覺到了他的動作,趕在他繞過去之前,攔截住了他的去路,“哦字代表什麼?你知道了,還是你覺得這跟你沒有關係?”
“林總,那天叫黎夏到遊輪上的人似乎是你,結果卻發生了意外,這跟我有關係?”陸川風高級皮鞋在地毯上搓了搓,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和黎夏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難道她對你來說,就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
林北辰總是在想,如果一個人不願意醒過來,是不是因爲沒到那個刺激的點?如果有人能夠找出那個刺激的點,是不是她就能醒過來了?
他思來想去,覺得黎夏刺激的那個點,就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如果他願意到醫院和她說說話,聊聊天,或許黎夏就會醒過來了。
“對,可以這麼說,所以……我能過去了嗎?”陸川風十分確定的回答。
林北辰猩紅了眼睛,伸手拽住陸川風的衣領,“那天看你不要命的衝進郵輪裡去救她,還以爲她對你來說至關重要,看來,也不過如此。”
“那可能是林總誤會了。”陸川風伸手一根接着一根的扳掉了他攥在他衣領前的手指,“你難道不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我這個人信佛的!”
林北辰鬆開了他的衣領,語氣不屑的說道,“原來陸總信佛的,我以爲陸總會是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雙手的男人,原來,也是個孬種。”
“謝謝你的評價。”陸川風繞到林北辰的身側,還不忘拍拍他的肩膀,“很中肯。”
男人高大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林北辰的眼眸裡,他嘆了口氣,爲黎夏感到難過和不值,卻又無能爲力。
陸川風從洗手間回來後,點的餐已經被服務員端了上來,葉緹想等着他一起食用,正納悶他去的時間過長,剛想去找,男人高大的身影就走了過來。
“怎麼去了那麼久?再等一會,餐都涼了。”葉緹嘟脣,忍不住的抱怨。
“路上碰到了個熟人,聊了一會,耽擱了點時間。”陸川風解釋。
和以往每次吃西餐時一樣,他先將葉緹的餐盤端過來,將裡面的牛排切成均勻的塊後,再給她端回去,葉緹只負責食用。
吃了一口,她含糊不清的問道,“碰到誰了,會聊那麼久?”
葉緹忍不住的在餐廳內圈尋了一圈,發現沒有認識的人後,才作罷,轉回頭來。
“林北辰。”陸川風輕輕的吐出一個名字。
葉緹忍不住的僵硬了身體,似乎不敢相信那個名字會從陸川風的嘴裡吐出來,好半天,才恢復如常,脣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學哥?他怎麼會來這裡?”葉緹儘量掩飾着自己臉上的不自然,清了清嗓音說道。
陸川風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猜測的語氣說道,“也許來用餐吧!”
“那……他沒有說其他的?”葉緹又問。
“嗯,當然,和我說了黎夏的事情。”陸川風也沒避諱,誠實的回答。
“我學哥就是熱心腸,見到有弱者就喜歡幫忙的!”葉緹將叉子含在嘴裡,幾秒後,又試探的問道,“黎夏怎麼樣了?還沒有醒過來嗎?”
陸川風搖搖頭,“沒有。”
葉緹納悶,“這都已經幾天了,怎麼會還沒有醒過來?”
“可能被人下毒了吧!”陸川風玩笑似的說道,卻令葉緹整個人瞬間愣住。
陸川風擡眸看了一眼葉緹,察覺到她臉上的表情後,笑道,“怎麼?被嚇到了?”
“沒,沒有,只是覺得你越來越有幽默感了,較之前,變了太多。”葉緹敷衍的回答。
“不是我變了,是人心變了。”陸川風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也許吧。”
這頓餐用時不算很長,因爲葉緹吃着吃着就感覺到了胃疼,不知道是受了涼,還是因爲吃辛辣食品灼傷了胃,總之,是一片錐心刺骨的疼痛。
陸川風見她臉色不對,伸出手,隔着桌面,探上她的額頭,“怎麼了?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葉緹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冷汗順着額角流下。
“胃有點疼,不用管我,職業病,也是老-毛病了。”
陸川風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員,聲線醇厚的吩咐,“去藥店買些胃藥來,還有一杯溫開水,謝謝!”
葉緹胃痛的很難受,但看到眼前的男人對自己這麼體貼,她又覺得幸福。
“謝謝你,阿風。”葉緹伸出手,握住了陸川風放在桌面上的手。
“不用客氣。”陸川風並未在意,正要再安慰兩句,褲袋裡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站起了身。
“公司的電話,你在這裡等着我,我找個角落接電話。”
葉緹點點頭,趴在桌面上,忍着又一波襲來的錐心刺骨的疼痛。
……
法國餐廳的一角,確定不會有人聽到,他才按下了綠色通話鍵。
“陸總,這事有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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