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165,孟暖已經睡着了,傳出來的呼吸很均勻
“蘇留白,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們的事情終究紙包不住火,我希望到那時你我都能乾脆一些,快刀斬亂麻,而不是這種分分合合,藕斷絲連的狀態,那樣只會讓彼此更受傷。”
蘇留白將手中猩紅的菸頭掐滅,按在另一隻手上舉着的菸灰缸裡,透明的菸灰缸瞬間被菸灰覆蓋,輕紗窗簾外傳來的光,絲絲縷縷的照在男人的臉上,上面的表情晦暗不明,讓人猜不出來情緒。
他遲遲沒有說話,孟暖知道這種做法或許已經傷了他的自尊,他是那麼高貴的男人,想要擁有一個女人,根本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以他的身份,想要在外面養幾個女人,孟建勳和孟依晨不見得會說什麼,男人嘛,在外面怎麼瘋怎麼玩都行,只要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就可以了。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外面的女人是誰,是什麼身份,有沒有可能威脅到正主的地位,這個是孟建勳和孟依晨一定會考慮的問題,換成別的任何女人或許都沒什麼問題,但是她孟暖不行,他們絕對不會允許。
說白了,就算孟建勳和孟依晨大量,允許他們這種行爲,大概也只是迫於某方面的顧慮,她也清楚,蘇留白在商界的地位擺在那,只要不是傻子,都會有所顧慮。
孟建勳最近幾年的投資回益並不好,搭進去不少錢,他急需一個大項目啓動,好重振他在商界的雄-風,而能令他重振雄-風的人,就是蘇留白。
“孟暖,我說過,我和孟建勳現在處於相互制衡的狀態,他不會隨隨便便的大肆宣揚我和你的事情,孟依晨她也有要利用到我的地方,這些他們不會不考慮,我希望你能夠對我們的這份感情有些信心,不要動不動的就想着逃離,我……我不是冷血動物,也會受傷。償”
在楚靖的休息間裡,她再一次提出要與他分開的話時,當時他覺得很憤怒,他會覺得在這段感情中,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就算她知道他是其其的父親,就算她知道他們不是無路可走,可她依然會選擇逃避。
他知道,她是個很簡單的女人,想要的從來就是一個溫暖舒適的家庭,他給不了她,所以會覺得愧疚,覺得對不起她,可他不能每次都用這種愧疚來對待她的逃避,那對她不公平,對自己也不公平,雖然感情的世界中,從來沒有公平可言。
他一直在忍耐,等待,可越是忍耐和等待,換來的卻越是她的退縮,他在想是不是他的方式不對,纔會造成這種結果的。
他不知道,猜不出來,很累,每天他都在商場的陰謀算計中度過,那些爾虞我詐,是是非非,常常會令他筋疲力盡,而離開商場,回到感情的世界中,又是一塌糊塗。
煙癮越來越重,心思也越來越重,他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孟暖環抱住他腰間的手臂變得僵硬,他終於還是說出了他的埋怨,雖然知道他的心裡會有怨言,但當他親口說出來給她聽的時候,她的心是抽痛的,不是簡單的痛,而是那種劇烈的疼痛,她心疼他,同時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糟糕了,她把兩個人都弄的太累了。
蘇留白是個從來不願意對她透露內心想法的男人,有什麼事情,他寧可自己承受,也不會讓她擔憂半分,可今天他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她聽出了無比的沉重和疲累,她總勸自己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人生太短了,能夠恣意揮霍,爲什麼要有所保留。
“還記得你在我公寓過夜的那次嗎?就是你出差的前一天晚上,那次你幫我給隔壁的王阿姨開了門,她本來以爲開門的人會是我,沒想到會是你,她和我母親十分要好,平時屬於無話不談的那種,她送完餛鈍,回到家裡就給我母親打了電話,我母親下意識的以爲那晚的男人是楚雲驍,所以……”
蘇留白接過她的話,語氣不明的道,“所以,你不敢反駁她給你安排的這一切,是因爲你怕她發現那晚上的男人是我?孟暖,我有那麼可怕嗎?”
“不是你可怕,是我母親太可怕,她唯我獨尊慣了,如果知道我揹着她跟你在一起,她什麼樣的事情都會做出來,甚至……會限制我的自由,當然,還有一點,就是她的病,她的心臟非常非常不好,這次出院,醫生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我,如果她再犯一次病,就有可能永遠的離開。”
“我雖然不崇尚愚孝,但我母親她的情況太特殊了,我賭不起,也不敢賭,你……能理解我嗎?”
蘇留白的雙手覆上停留在他腰間的白皙雙手,微微用力,將她的手臂從他的腰間拉開,他轉過身,將菸灰缸放在牀頭櫃上,隨後高大的身軀落坐在大牀上。
他沒回答,孟暖猜不出他的想法,也對,她這個想法本身就很自私,剛剛也是太沖動了,根本就沒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了,她沒有任何理由這麼要求他,他也沒有義務答應她這個請求,這對他太不公平,他之前他爲她做出的那一切,已經將兩人之間的天枰給弄傾斜了,她不能要求更多了。
她走到牀邊,停頓了幾秒,才挨着他坐下,屋子裡沒開燈,其實很暗,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她其實有些慌亂,慌亂於他此刻的過於沉默。
她寧可聽他說一些傷害她的話,也不想他用這種無聲的方式來表達他的不滿,這對她來說太煎熬了,她不喜歡這種冷戰的方式解決問題,一點都不喜歡。
“能告訴我,你母親爲什麼那麼喜歡孟依晨嗎?”蘇留白突然出聲,轉移了話題。
關於這一點,其實孟暖也不是很清楚,母親和二伯母的關係特別不好,彼此都是那種見了面就一定要一較高下的脾氣,可出奇的是,母親很喜歡孟依晨,從小母親給她買什麼都會給孟依晨帶一份,有時候,甚至只給孟依晨買,她也想不通,可能是孟依晨比較惹人愛吧。
蘇留白曾在很細小的地方觀察出了李瑞欣的這點反常,雖然孟暖從來沒有跟他提過這件事,但他總覺得這事情有蹊蹺,按道理來講,孟依晨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很少會有長輩喜歡這樣的晚輩,可李瑞欣卻不同,她喜歡孟依晨,甚至超出了對孟暖的喜歡,這實在是太反常的現象了。
孟暖只能搖搖頭,“不知道,或許是因爲孟依晨從小什麼都很優秀,所以母親纔會特別喜歡她吧,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孟依晨小的時候曾經有個外號,叫做天才,孟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沒有不喜歡她的,或許因爲她太聰明,太惹人愛,母親纔會這麼喜歡她的吧。”
按道理來講,一個別人家的孩子,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讓人喜歡到這種程度,他總是對這其中的不解持有懷疑態度,現在是特殊時期,任何微小的變動都有可能影響全局,他不能坐以待斃,任何有可能打敗敵人的地方,他都不想放過。
“你在想什麼呢?不會以爲我不是我媽親生的女兒吧?如果你有這種疑慮,大可以放心,我相信很少有人會有我和我母親長的那麼像的,孟家曾經有一個家傭曾經玩笑似的說過,我和我母親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人,如果年齡相同,根本就分不出彼此,所以我不是她親生女兒這個想法,你大可以打消。”
蘇留白確實在腦海中閃過一絲這樣的想法,不過很快就被他否定了,孟暖和她的母親確實太像了,眼角眉梢身形體態,幾乎都一模一樣,如果說她不是李瑞欣的女兒,估計看過兩人相貌的人,都不會相信的,可既然不存在孟暖是不是親生的這個問題,爲什麼還要喜歡外人的女兒?
雖然孟依晨確實有着很招長輩的優點,但這種理由,實在是說不過去。
“你母親反對我們和重新在一起,最大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爲孟依晨?因爲我和她曾經是初戀情人,當年我們還沒有離婚的時候,你母親曾經多次要求你離開我。”
這些事情,她從來都沒有對蘇留白說過,原來他都知道,是的,當年母親得知他曾和孟依晨是初戀情人,還知道孟依晨依然對他念念不忘的時候,就曾經對她說過讓她離開蘇留白的話,那時候她和蘇留白剛回國,家族是非還沒有達到讓他們必須分開的地步,她很堅定的拒絕了母親,因爲蘇留白已經是她的丈夫了,她沒有理由放棄。
直到後來,蘇留白爲了家族使命,還是選擇主動放棄了她,並要求她打掉孩子,當時她什麼都不在乎,卻只在乎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那是一條已經出現的生命,她不能放棄,尤其還是她最愛男人的孩子,她就更不可能放棄了。
以至於後來,她求到母親的時候,母親給她開出的唯一條件就是徹徹底底的離開他,並永遠不能再與他藕斷絲連,她爲了救孩子,就答應了,所以她現在纔會在母親的問題上這麼爲難,因爲是自己曾經親口答應過母親要徹底的離開他,所以,她纔會顯得那麼猶豫不決。
“看來,我說這些話說晚了,說吧,當年你母親答應你保住那個孩子,是不是提出的要求就是你和我的事情?”
蘇留白那麼聰明,從源頭就可以看到結尾,孟暖也沒有隱瞞,這是事實,她沒必要隱瞞。
“這件事情,我會找孟依晨再聊聊,聽聽她的說法,然後……”蘇留白終於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我想去見你母親,以你男人的身份。”
孟暖搖頭,她寧可選擇找個機會自己告訴母親,也不想蘇留白去和她說什麼,她的心臟那麼不好,會不會因爲他的話而犯病,這……誰都不好說,她也不想冒這個險。
“孟暖,我只是想和她聊一聊,你別這麼緊張,把你母親想的太脆弱,興許她的心臟根本就沒有那麼糟糕呢?興許她早就已經是個正常人呢?”
蘇留白的質疑不是沒有來由的,這個問題他思考了幾天,就說那天他和孟依晨去孟暖公寓見李瑞欣的那晚,她根本就不像個剛出院的病人,雖然臉色不是很好,但完全沒有重度心臟病患者的症狀,比如嘴脣發青發紫,手發抖等常見的重症心臟病患者的症狀。
她還可以下廚,走路健步如風,實在看不出來,她是個從鬼門關走過一趟的人。
“不會,母親的病已經十幾年了,每次都是我和她去醫院,不會出錯的,而且我媽也沒有必要拿她的身體騙我,她沒有理由,不可能的,我絕不可能相信。”
孟暖不能接受,完全在蘇留白的意料之中,他想,換做是誰,可能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他能理解,但是不代表他會繼續任由她退縮下去,他得找到一個突破口,而不是整天的擔心她受這傷害受那傷害,其實說實話,這事情拖得越久,纔是對她最大的傷害。
“我保證我可以做到心平氣和的與她談話,而且你把母親也不是小孩子,她的身體不好,她自己就該多注意,不會過度的動氣,你不要總是這麼草木皆兵,把她當個易碎的瓷娃娃,這樣反而會讓你越來越被動,走進自己設定的死衚衕裡的。”
孟暖知道他說的很有道理,從母親這尋找一個突破口,確實對他們兩個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了。
“我媽她脾氣不好,說話會很衝,你會受不了的。”孟暖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吧,我從商多年,什麼樣的好話壞話我都聽過,如果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我想我就不必呆在商界馳騁了,早點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豈不是更好。”
她點頭,男人的思維和女人不一樣,或許他會有辦法說通母親,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就見一面好了,早見晚見都是見,橫豎也躲不過。”
孟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蘇留白忍不住伸出大手在她柔軟的發頂揉了揉,算是給她一種無聲的安慰。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去其其房間了。”
是的,在他走到窗前的時候,她的夢就已經醒了,他那麼真實,她怎麼可能認爲自己還在夢中,早就該醒了。
孟暖起身,蘇留白伸手拉住她,“我們兩個好不容易可以安靜的呆一會,急着走什麼,我又不能吃了你。”
“明天還要上班,睡的太晚,明天上班會沒有精神。”她想掙脫他的手,卻被他輕輕一拉,她穩穩的坐在他的腿上。
“沒有精神,就直接請假,不必要因爲我太累。”
孟暖覺得他變了好多,最起碼以前他從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讓她公私不分,兩人一直也都沒有逾矩,他突然這麼說,顯然讓她很不適應。
“蘇氏是我開的公司,利用職權之便,讓我的女人好好休息,這本身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還有,我替你算了一下月經期,這個月你已經遲到五天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懷孕了,所以纔會這麼公私不分?
不過怎麼可能,他們只有第一次沒有做措施,而且正是她的安全期,根本就不可能懷孕的,她覺得他在危言聳聽,嚇唬她。
“蘇留白,你別想的太多,以前我們在澳洲,安全期的時候都沒有任何問題,現在怎麼可能會有問題,你不要嚇唬我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是不是嚇唬她,她的心裡應該有數,她的月經期一向都很準,從來沒有遲到過,這次已經遲到了五天,他沒有理由不懷疑,雖然中獎率的概率不是那麼高,但是他還是很期待她再有一個孩子,爲母則剛,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肯定會比現在勇敢許多。
雖然這個想法不是那麼光明磊落,但他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爲了他終身的幸福,爲了他們的小家庭可以永遠在一起,他不在乎過程手段如何,他只在乎結果。
她試着走出蘇留白給她的禁錮,可是她掙扎了半天,都未撼動他半分,她急了,回身就握緊小拳頭,在他的胸膛上一頓亂敲亂打,都是因爲他,因爲他剛剛的那些話,她的心再次心亂如麻,一個其其就讓她頭疼不已,如果再來一個,她都不敢想該如何是好了。
看來,明天一早她就要去藥店買個早孕試紙測一下,希望千萬不是懷孕,只是因爲壓力大而推遲了幾天。
他突然一個動作,整個人躺在了牀上,她本身就在他的腿上,因爲他的動作,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身上,精密的與他的身體相貼,她撐起身體,卻被他輕輕的拉了回來,又重重的壓回來,來回幾次,弄的她筋疲力盡的。
“明天我領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是真的,你就辦休假,好好在家養胎。”
知道她有可能懷孕,所以他一再的忍耐自己的身體的反應,她近在咫尺,卻碰不得,這種感受簡直和殺一個人沒有區別,尤其對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來講,更是人間的酷刑。
“今晚就在這睡吧,我保證不會動手動腳,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他的聲音在她的耳廓處,很輕很輕的響起來。
孟暖已經沒有力氣折騰了,只好點點頭,她困了,很累,不想再和他較量下去了。
蘇留白脫了白襯衫和長褲,全身上下只留了一條內-褲,便鑽進了被窩裡,把她輕輕的摟在懷裡,那種忍不住想要把她按在身下狠狠佔有的想法充斥在他的腦海裡,越是按捺,越是覺得難忍,最後,他只好起身去了浴室,衝了冷水澡。
出來後身體感覺好了不少,孟暖已經睡着了,傳出來的呼吸很均勻,他重新躺回牀上,牀墊這側輕輕的塌陷,孟暖感覺到了他身體的涼意,忍不住靠過來,她的身體有些熱,被子太厚了,抱住他的身體後,她忍不住喟嘆了聲,在身體發熱的時候,能夠抱着天然的涼蓆入睡,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
蘇留白剛剛滅掉的火,被她蹭了幾下,又撩了起來,都說女人在牀上是妖精,這句話一點都不假,尤其是男人心愛的女人,在牀上更是個妖精。
他想動,下去再衝個涼水澡,卻被她抱的很緊,他動不了,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睡夢中的孟暖,感覺自己的懷抱中有一個帶着涼意的物體,她分不清是什麼,只是覺得抱起來好舒服,舒服的讓她不想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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