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靖雨的手機跟着響了起來,她有些手忙腳亂的找了出來,乍見來電顯示,眸中頓時涌上了緊張與驚慌。
顧星辰藉着身高的優勢清楚的看見了那個名字,眉心頓時皺了起來。
他看着邵靖雨快小跑着出了臥室,她急切的背影,避嫌的舉動都刺痛了他的眼睛,沒有回覆林中旭就掛斷了電話,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早上九點整,可是莫少南此刻身處國外,這個時間點差不多是凌晨的一點鐘左右。
他不禁冷哼一聲,遠在異國他鄉的男人究竟是有多在乎邵靖雨這個女人?
“喂!”
她雙手抓着手機貼在耳邊,有點緊張,有點慌亂,同時又有點開心。
看到他的名字,她的心便如小鹿亂撞,咚咚直跳,彷彿找不到平衡規律的鼓點。
嘴角揚起的弧度越發的濃郁了也沒有察覺。
“玩得開心嗎?”
他的聲音依舊低沉沙啞,隔着話筒甚至有一種不真實的韻律,而她卻從他的語調中聽出了一絲疲憊。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她頓時反應過來中國與英國的八個小時的時差。
“你還沒休息嗎?那邊現在應該是凌晨吧?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她有些心疼的皺了皺眉頭,甚至能想象他此刻正坐在辦公桌後面,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揉着眉心的畫面。
還算她有點良心。
電話那頭的莫少南此刻的確正坐在辦公桌後面,他所在的地方正是位於英國東南部的牛津郡。
復古裝飾的書房內,兩排高於頂的深咖色實木書架,整齊而密集的擺滿了各類厚度的書籍,復古鐵藝吊燈散發着溫暖柔和的光暈,他背靠在黑色的皮椅之中,左手拿着電話,右手擱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撐着太陽穴的位置,微垂着眼眸,整個人透露着一種淡淡的疲憊。
“是啊,我在這邊累死累活,某些人卻在地球的另一端不知道怎麼瘋玩的呢?你說說看,我應該怎麼懲罰那個人?”
她聽見了一聲怪異的冷笑,像是嘲諷,像是不滿,邵靖雨頓時有些疑惑的不知所措。
“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都聽不懂,你要是累了的話就掛電話趕緊去休息吧!”
“所以說你其實一點也不想我對吧?”
驀然冷下的音調讓她瞬間變得緊張,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不是,我……我一直都在,在想你啊!”
話是說出口了,她的臉也真真實實的紅了,十足嬌羞又有點發窘,哪怕只是隔着話筒,可是真要從自己嘴裡說出這般有些曖昧親密的花語,她還是有些不適應。
“哦?怎麼想的?哪裡想呢?”
她又聽見了一聲戲謔的輕笑,甚至在他的語氣中捕捉到了一絲使壞的玩味,這讓她頓時有些生氣。
“嘴巴想的,你剛纔不是聽見它在說想你嗎?”
她沒好氣的說着,隨即而來的便是莫少南輕笑出聲的迴音。
“才第一天啊!”
“什麼第一天?”她不解的問道。
“嗯……才離開第一天,就有點想你想得厲害,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她頓時愣住了,他的聲音淡淡的,可是卻無比的溫柔,就好像黑暗的空間中陡然出現的一盞燈光,哪怕不是最明亮的,可是卻能照亮她前進的道理,給她指引,免去流離的擔憂與害怕。
“你……”她只覺得整個心臟都變得異常的暖,有股說不清的熱度在慢慢的往身體各處蔓延開來,無比的滿足,無比的坦然。
她下意識的伸手摸向了脖頸處,然而指間觸碰到的卻只是溫熱的肌膚,她頓時吃驚的低頭,整個手掌都驚慌而急切的摸向脖子,可是迴應她的依舊只有空蕩蕩的皮膚。
項鍊呢?怎麼會不在她的身上?
一股無言的慌亂甚至是恐懼瞬間就將她緊緊的包圍住,聽着話筒那段讓她牽掛的聲音,邵靖雨頓時覺得頭頂似乎懸着一把利刃,她已經可以清楚的看見,那鋒利的寒光。
危險總是在不經意間便會找上她來。
“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說話?”莫少南帶着疑惑的口吻傳了進來。
“啊?”
被動的反應過來,卻因爲條件反射的表現太過震驚,握着手機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手機就這麼毫無預警的從她手裡掉了下去。
她愣了一下忙要去撿,一隻經絡分明的手掌先她一步將手機撿了起來。
邵靖雨吃驚的望着顧星辰把玩着還在通話中的手機,臉色頓時白了,掩飾不住的眼中的驚慌害怕,她下意識的伸手就去搶手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當顧星辰將她的手機舉在頭頂的時候,她清楚的看見通話顯示免提中。
她不敢置信的盯着一臉淡然的顧星辰,她的眼中有着無奈的請求,可是他卻像是壓根就沒有看見一般,低下頭看着手機,清楚的聽見莫少南略帶不耐的聲音傳了出來。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不說話?你現在在哪裡?爲什麼我覺得你好像有些不對勁?”
她不得不承認他的洞察力真的很強大,只是一個存疑的說辭,竟能讓她一瞬間就白了臉,連帶四肢都變得僵硬起來,彷彿不是她自己的似的。
她有些氣惱於顧星辰顯然故意爲之的舉動,顧不得其他,她朝着手機的方向就去抓,可是身高的懸殊差異讓她下一秒反而成爲了他懷裡被禁錮的麻雀,瞬間便動憚不得。
邵靖雨只覺得氣血上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溫潤自持的顧星辰竟然會有如此無賴的時刻。
他就用一條手臂緊緊的將她圈在自己的懷中,任由她不斷的掙扎,可是他卻絲毫不受影響,低頭下去,下巴便蹭到了她的肩膀,略帶隨性又挑釁的看着依舊亮燈的屏幕。
好看的嘴角頓時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能有什麼不對勁,不過她昨晚喝的有點多,這會兒剛醒,宿醉的影響還沒完全過去,思路不清晰,反應不迅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顧星辰的開口頓時讓她有種五雷轟頂的錯覺,她就睜着一雙異常忐忑的眼眸,帶着戒備而憤怒的盯着他,像是在質問又像是在責怪他爲什麼要這般說話,甚至說出了一絲莫名的曖昧。
她不知道莫少南會怎麼想,可是她能確定的事就是,莫少南一定會生氣的。
就勢一把就抓過手機,顧星辰也沒有再爲難,手臂也鬆開了,雙手環胸,冷冷的看着她因爲驚慌無措而變得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
彷彿過了一個世界那麼久,她終於聽見了他的聲音,可是與以往不同的時,他的聲音很可怕,陌生而讓她沒來由的渾身驚慄的害怕。
誤會勢必會形成,可是她卻不知道爲什麼顧星辰會刻意做出這樣的事情,結果將她置身在了衆矢之地。
“不是的,昨天新新回國了,我出去也只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吃吃動心,然後就在包廂裡沒有出門。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下一秒就會從嗓子眼裡面跳出來,那樣的心慌,那樣的害怕又恨。
“所以……你喝醉了以後就被他帶走了,順便在有他的地方過了舒舒服服的一夜是麼?”
莫少南的聲音很輕很飄,可是聽在邵靖雨的耳朵裡卻只有滿心的荒涼與恐懼。
越是話說的輕鬆不在意,越是能證明莫少南此刻的心緒是怎樣一種瀕臨爆發的邊緣。
握着手機的手不斷的收緊,咬肌不受控制似的不斷貼合,鼓起的陣陣抖動的頻率完全昭示着他此刻,身在異國他鄉,可是他心心念唸的女人卻在他不在的日子裡,等不及的撲進別人的懷抱。
一種憤怒,不甘,焦灼的情緒狠狠的纏繞着他的神經,太陽穴突突的跳,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脖頸出跳出的青筋,以及那不斷極速而過的溫熱血液。
“你怎麼知道我喝醉了?可是我拿我的命來交換,我沒有……”
“沒有什麼?邵靖雨,你他麼是不是天生就是個賤貨,怎麼?我他麼臨走前沒把你餵飽是不是?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在北岸沒有找到可以讓你爽的男人,就一頭扎進顧星辰那裡,還對他投懷送抱?你的臉呢?你他麼還要不要臉?你這個不要的女人,我特麼真是瞎了眼,真沒看出來,你這張無辜清純的臉蛋後面究竟藏了多少骯髒的想法?”
莫少南猛然間爆發的怒火與咒罵都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了絕境之中。
她滿臉的驚恐與不敢置信,爲什麼前一秒還好好的一個人,一眨眼就變成了彷彿與她有血海深仇似的敵人,極盡能人之事的詆譭她。
她是賤人,是婊子嗎?如此踐踏尊嚴的說辭讓她整個人都變得不再沉默。彎月般的雙眸閃着前所未有的悲痛與隱忍。
她幾乎是抖着嘴脣的開口,眼淚已經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
“莫少南,你憑什麼這樣說我?難道我的人生以後除了你之外就不能再又任何別的交集了嗎?我只是和朋友聚會,喝的有點多而已,我又不是殺人放火,你爲什麼要這樣羞辱我?是不是看我傷心難過就能滿足你變態的虛榮?若非你一再的招惹我,我又何故變成現在這樣身不由己?”
“莫少南,你從心裡就沒有承認過我對吧?所以你可以把我當垃圾桶一樣隨意的踢來踢去?你可以有美嬌娘在側,卻要我孤苦伶仃一個人,去你的狗屁言論,我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