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想好藏在哪裡, 外面的簾子已經被人掀開了。一羣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大概沒有想到裡面還有人,爲首的一人和我面面相覷了一陣, 才面色沉沉下令道:“抓起來!”
“憑什麼抓我!”我有些心虛地呼喝道。我現在的行徑確實不那麼光明正大, 這要在現代那就是一個入室行竊未遂的罪名。但是是施達夫這個老頭害我在先, 而且我現在也沒法通過法律途徑來伸張正義, 只好出此下策了。好在捉賊拿贓, 這些人進來之前我已經在箱子重新鎖上,鑰匙也塞進腳下的地毯裡去了。只要我死不承認,這些人應該不能把我怎麼樣吧?
“你趁着施達夫大師不在鬼鬼祟祟潛入他的帳篷裡, 一看就是意圖不軌!”之前領頭的那個黑頭髮小個子冷冷開口道,說着又指了兩個佩着短劍的小個子出來, “人我們先帶回去審問, 你們看着施達夫大師的帳篷, 切不可再讓人隨意進去。”
“哼,我是施達夫大師的朋友, 受了他的邀請纔來他帳篷裡等他。”我面不改色撒謊道,“倒是你們,平白無故闖入大師的帳篷,我看你們纔是心懷不軌。”
我不過是仗着施達夫回來以後能看在大衛的面子上放我一馬胡說一氣,沒想到爲首那人聽了我的話竟然面露殺機。看來竟然是不小心叫我說中了, 他們真的心懷不軌。
畢竟他們若是隻是真的是防止我偷盜的, 打我進帳篷時就該衝進來, 而不是我在屋子裡翻了半天才跳出來。而且他們見到我一副見鬼的模樣, 也不像是專門來抓賊的。
我在心裡暗暗念着咒語, 開始召喚我的藤蔓。爲首的人這回什麼話也沒說,只做了一個格殺的手勢。一羣人開始招呼我, 他們很聰明,知道自己矮,並不和我近身作戰,而是直接用弓箭。他們一羣人少說也有五十個,一排人射箭一排人準備,箭支源源不斷射了過來,箭支雖然比普通的箭短,但是竟然都是鋼製的,我揮舞着藤蔓抵擋了一陣,竟然被射斷了不少。
我一步步被逼退,尋了個箱子作掩護。沒想到那箱子叫那鋼製的箭一下射了個對穿,箭支插進了我的肩膀。雖然不深,但是卻一陣劇痛。如果不是我見機快,躲閃了一下,這箭射穿的就是我的心臟了。看來這羣人是打算要結果我了,我打了個滾,趴在地上,迅速召喚出玫瑰矩陣。
只是矩陣剛剛召喚出來,我就一陣頭暈目眩。我有點納悶,玫瑰矩陣的花香攻擊的是矩陣裡的人,絕對不包括施法的人,爲什麼我竟然會頭暈。我勉力支撐着自己坐起來,發現肩膀那裡已經開始滲出黑色的血液。
有毒。我心下覺得不妙,但只覺得腦袋昏沉無力,倒下去的時候只覺得花香愈發濃烈了。不會又要穿越了吧,我有些無厘頭地猜想道。我倒在箱子後面,什麼也看不見。藍色的玫瑰花竟然全數變作了紫黑色,將帳篷包得密不透風,玫瑰花香濃烈得讓人幾欲作嘔。我覺得我最後可能不是死於中毒,而是叫這花香薰死的。
我開始聽到接二連三的慘叫聲。我心裡一陣發毛,但是想到此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帳篷裡漸漸安靜下來,這些人都掛了麼?我有心想要探查一番,可惜現在全身麻痹,完全站不起來。我不知道剛纔那羣人到底怎麼樣了,也不敢立馬召喚出白色玫瑰矩陣療傷,只好躺在地上,打算等矩陣自然退散以後看情況再決定召喚那種矩陣。
我閉着眼睛躺在地上,肩膀那裡痛感強烈,想昏迷一會兒都不行,真的非常悲傷。突然我感覺我頭上的箱子似乎被人挪開了,我一個激靈睜開眼,頓時對上一張我“朝思暮想”的臉。金髮藍眼,毫無血色的臉,還有殷紅得彷彿要滴血的脣。那個我記不得全貌的人完完整整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還是放大版的,這回真的是再清楚也沒有了。
我眨了眨眼睛,簡直想像那些遇到色狼的少女們一樣大聲尖叫!我真TMD是被一個男人這樣那樣了,不是做夢!不是痔瘡!不是該隱!(欸?這一點是什麼鬼……劃掉)
那人眉間原本像是凝聚着暴風雪,對上我的目光,卻像冰雪初融,出暖花開。我對着那樣溫柔的目光忍不住遲疑了片刻,拾起地上的一朵玫瑰,顫顫巍巍向他抽去——打死你這個王八蛋啊!
可惜我渾身無力,那玫瑰不過輕輕觸了一下他的手背,就後繼無力,滑落下來。他深深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攝魂的微笑,輕輕拾起玫瑰,別在自己的衣襟上。
我對着他含笑的眼睛,覺得簡直要背過氣去。不是要送花給你啊,混蛋!我驚恐地看着這人低頭俯身,殷紅的脣貼了上來,冰涼的,但是意外地柔軟。
他抱着我的頭,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插進了發間,輾轉在我脣上的脣暴烈而又溫柔。我TMD都快掛了還親個毛啊,我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有些認命任他長驅直入,衝鋒陷陣。
我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滑入我的喉間,難道是唾沫?我皺了皺眉,有些牴觸。可惜頭被固定住,完全由不得我反抗。這樣讓人無語的(真是無語)活動持續了約莫有一刻鐘,等我意識到我竟然已經有力氣摟着人家脖子的時候,我立馬見鬼一樣推開了他,這項活動纔算結束了。
他無聲地笑了笑,殷紅的脣上泛出曖昧的水色。我有些心虛地狠狠擦了擦脣角,手背上竟然暈出一點血跡。
“你——”我有些驚疑不定地換了隻手,還是如此。這傢伙剛剛——
“我的血有療傷的作用。”他渾不在意地走了過來,抱起了我。
我有些驚慌地環着他的脖子:“你是誰?爲什麼要救我!”
“你不知道?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了你。”那人有些不滿地瞪了我一眼,眼色竟然有些發紅,看上去有點危險。
我默默地嚥下了‘我怎麼知道你是誰’,仔細打量起面前的人來。聽他的語氣,我們以前是見過的,但是我認識的人實在不多,沒一個是長這樣啊。我有些欲哭無淚地盯着他越來越黑的側臉我,我要是猜不出來這傢伙不會惱羞成怒把我扔在地上吧!
我的視線落在他的耳垂上,我這才發現他竟然打了耳洞,還不止一個。每一個耳洞上都佩戴着一枚小小的紅寶石耳釘,像是血染的胭脂痣。我看到耳垂下面的時候,心中突然巨震。那裡竟然有一粒小小的紅痣,不湊近看的話根本不會察覺。我認識的人裡面,確實有一個人耳垂上曾經有過這樣一顆紅痣,我曾取笑過他,說他這是美人痣,還換來了一頓錘。
只是那個人已經死了不是嗎?我爲什麼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奢望他還活着,像個懦夫一樣。
我有些黯然地垂下眼,死狗一樣窩在了這人的懷裡。
“你到底是誰?”我抓着他的衣襟,有些惡狠狠地問道。
“你爲什麼哭?”那人原本似是有些怒氣,並不肯理我。過了一陣卻有些詫異地低下頭。
我埋着頭:“老子樂意!”
“你已經猜到了我是誰是不是?”那人的聲音裡帶着一點笑意,誘哄道,“叫我好不好,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該隱——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