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種植手法是非常簡單粗暴的,只用木棍在地上劃出細細的槽,把種子散在槽裡,然後隨意蓋上些乾草碎屑就算完事了。
這樣種地,能發芽那都是種子自己生命力頑強了。如果它還能像我剛來那會看到的那樣,長成雜草一般的模樣,那真的是老天爺眷顧了。
我們忙完這些,就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頭頂是一望無際的藍天,身下是青黃交錯的草地,羊羣三三兩兩分佈在我們的周圍,悠閒得像天上的雲。我們就這樣並排仰躺着,微風吹起我們的額發,吹動我們白色羊皮大衣(襯衫)——這本來是若干年後用來回憶青春年少的場景。但是因爲兩個男孩都像少女一樣夾緊了雙腿,使得原本應該純純的畫面洋溢着一種無法言說的猥瑣氣息。
我其實也想留下一些美好回憶的,但是沒辦法,內褲問題至今沒有解決,風吹蛋蛋有點涼。這裡說明一下,該隱原本是大字躺在地上的,觀察了我的姿勢以後,也默默地合攏了腿。
“我擦——”我躺了一陣,突然想起一件大事,頓時鹹魚一樣從地上翻騰起來。
小麥根據對溫度的要求不同,是有冬小麥和春小麥兩個生理型的。春小麥是春季三四月播種,秋季七八月成熟。而冬小麥則是秋季十月到十一月播種,第二年五六月份成熟。我前段時間幫該隱收過麥子,看當時的天氣,是秋天的可能性比較大。那麼現在我們播種的麥子就是春小麥了。現在天氣漸冷,明顯是要入冬的節奏,我們現在把麥子種了,能長成纔是有鬼。
該隱轉過頭用詢問的目光看着我。
我沉痛地把這個道理給他解釋一遍,該隱沒有露出我預料中的醍醐灌頂恍然大悟的神情,而是若有所思地認真問道:“你說的月是指一個月圓日?”
於是我又反過來問該隱什麼是月圓日,於是,我發現我可能一不小心知道了我穿越的終極目的是什麼了——我可能是來科普的。
媽蛋,這裡連基本的歷法都沒有,有的只是一般的時間概念。譬如一天,是指從一次日升到第二次日升的一段時間。而一個月圓日,則是指從月缺到月圓的一段時間。其他的諸如四季節氣什麼的是完全沒有的,該隱還是因爲常常種地,對於一年四季的冷熱有個大致的印象才半懂不懂的明白我說的什麼春季秋季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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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種本該牽手談個心的傍晚就在教該隱背誦節氣歌中度過了。誒~
又到了回山洞的時間,白天一激動一下就撕了兩件衣服,所以我現在有點心虛。這些衣服雖然縫合技術都很粗糙,但是質地都非常不錯,不僅柔軟透氣,還十分結實,和現代的亞麻棉服有點像,不像是普通的織造工藝織就的。但是我從來沒見夏娃織過布,我們的平時的衣服也都是夏娃收着的,放在山洞的大箱子裡,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幾件衣服。如果沒有了的話,我不會以後都要光着吧……
這些其實都還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對於敢於撕衣服的熊孩子,我前媽(穿越前的老媽)向來是不憚以最兇殘的手段來講道理的。夏娃雖然一直很溫柔,但是人家還是有點piapia的.
我忍不住向我的兄弟吐露了我的擔憂。
該隱睨了我一眼:“我看你白天撕得挺高興的。”
我立刻嚴肅道:“你看錯了。撕壞了衣服,我其實難過得不得了。我只是在強顏歡笑罷了。”
該隱嘴角泛起一點笑紋,不過很快就收斂了:“她不會發現的。”
“嗯?”
“這些都是小事,他們不會在意的。”該隱道,“上次你把我衣服撕了一截他們不是也都沒有發現麼?”
“那是你——”我在夏娃那裡可不那麼容易過關。不過話還沒出口,我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失言,我趕緊生硬地接上道,“你的衣服割得不多。”
我不知道該隱是不是聽出了我話裡原本的意思,總之他沒所謂地笑了笑:“就算髮現了也沒有關係,只是衣服而已,沒有了我下次會帶回來。”
“這些衣服是你帶回來的?”
“嗯。”
該隱沒有再說話,我也沒有狗膽再和他搭訕了。
我們出門的時候,裡面穿了件及膝的布袍子,外面罩了一件羊皮袍子。回來的時候,裡面袍子沒有了,竟然真的沒有人發現。要知道里面的布袍子可比外面的羊皮袍子長一截啊,我們現在差不多整條腿都光着完全沒有人看見麼?
我回來時候心裡七上八下,生怕夏娃亞當看見我衣服不見了,現在他們真的啥也沒發現,我又有點鬱悶。我甚至賤兮兮地去他們面前晃了幾圈,但是直到吃晚飯,仍然沒有人提。真的跟該隱說的一樣,根本沒有人會在意。
好吧,我得承認我高估自己了。雖然該隱身份尷尬(不是親兒子),但是我得到的關注也並沒有比他多一點。雖然我並不事希望他們會偏愛我,但是這種關注度也太忽視了吧。幸好我芯子是個大人,不然這麼缺愛,簡直沒法健康長大好麼。
我們平靜地吃完飯,亞當和夏娃出山洞進行生子運動去了。我已經比較習慣的這個時不時就要來一次的現場版了,所以只是睜大眼睛無聊地四處張望,等他們結束回來睡覺。
因爲天氣轉冷,火塘裡晚上現在都會留着一小堆火,山洞裡不再像以往一樣一入夜就不能視物了。看鍋碗瓢盆什麼的自然不那麼有聊,我就把目光放在了怎麼都看不厭的該隱身上。他閉着眼睛,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微微卷曲着,看上去分外美好。我的目光又在他身上逡巡,潔白如玉的胳膊還有腿……誒?該隱的傷已經好了麼?
我定神細看,發現該隱身上的印子竟然一個也沒有了。白天我看該隱行動如常還以爲他是在逞強,現在再看恐怕是真的好了。我想起那黑乎乎乾草和綠油油的藥湯,月見草這種東西竟然這麼神奇麼?不用兩天就恢復了,還完全不留疤,真是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