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美的眼睛第二天起來就已經消得差不多了,本來早上就要去學校上課,但她突然接到了班主任打來的電話,她思索了一下,還是接起來。
“喂王老師,您好。”
“陳可美,身體好點了嗎?”王老師的聲音比較輕,比平時在課堂上多了一份慈愛。
陳可美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回答:“嗯好多了,謝謝老師關心。”
“那就好,準備什麼時候回校啊?”
“我只請了一天的假啊,今天就回來上課。”陳可美說得很堅定,努力給老師留個熱愛學習的好印象,果然聽了陳可美的話,王老師樂了。
“真是個好孩子,你可以在家再休息一天,等身體完全好了再回學校吧,今天學校也沒什麼事。”
陳可美聽得有點莫名其妙,一臉茫然,班主任竟然主動提出準我再休一天?她向老師確認,“可以嗎?”
“當然啊,你可是我們班的尖子生,身體最重要。”原來是好學生的“特權”啊,陳可美聽了班主任的解釋,終於放下心來,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建議。
“那我再休息一天,明天回學校,謝謝老師了。”
“嗯,身體養好了再來。”
陳可美被這意外的驚喜開心到了,她馬上跑下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媽媽。媽媽正在忙着做早餐,聽了陳可美的好消息,沒有表現出驚喜,只是讓陳可美趕緊吃早餐。陳可美不知道,班主任之所以會主動打電話來關心她,並且特批她再休一天,是因爲昨晚媽媽打了電話給班主任,向她告知了陳可美的身體狀況。班主任得知這個消息也很震驚,表示願意配合陳可美家人對陳可美身體的照顧。所以陳可美媽媽對於班主任的電話並不會感到意外。
這是陽光明媚的一天,陳可美搬張躺椅坐在門口曬太陽聽着歌,院子裡的樹苗發出了新芽,嫩綠的小草輕輕搖曳,片綠之間有紅的黃的花朵點綴着,小溪也唱着美妙的音樂,在不斷地跳躍着,這萬物復甦的景象都在宣告着春天的來臨。
陳可美慵懶地躺在椅子上,任由陽光沐浴着自己的身體,溫熱的感覺慢慢流遍全身,這幾天的身心俱疲令她倍加享受這難得的放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陳媽媽出來喊陳可美進屋吃葡萄,看到女兒安靜地躺在椅子上,也不忍心把她叫醒,於是進屋去拿了一條被毯給她蓋上。陳媽媽看着陳可美,心裡默默地爲她祈禱:“乖女兒,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林子健扶着圍欄,眺望着遠方出神,薛夢琦走過來問道:“在看什麼呢?”
薛夢琦順着林子健看着的方向望去,幾隻歡悅的燕子正在空中自由地飛翔。林子健沒有回答,彷彿沒聽見一樣。薛夢琦注意到林子健的眼神,飄忽不定,始終沒落在自己身上。
“還在生我氣?”
林子健搖搖頭:“沒有。”
“哦,那就是不生我氣了咯。”
林子健轉過身看到薛夢琦開心的樣子,像個小孩子,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對薛夢琦來說,這個微笑比陽光都要溫暖。
“不生氣了,昨晚我想過了,是我脾氣不好,可能是最近煩心事比較多,我爲向你發脾氣道歉。”
道歉的時候林子健總會看着薛夢琦的眼睛,他希望她能夠通過自己的眼神感受到自己的歉意。有時候眼睛比嘴巴更有誠意。但薛夢琦可能並沒有那麼複雜,她喜歡聽,聽到就可以了。
“不用不用,你不生氣就可以了,哪還要你道歉啊。對了,這個週末有沒有空?”
“怎麼了?”
“陪我去看電影。”
這是在寒假的時候就計劃好了的,誰知後來發生陳可美的這些事,她以爲這個計劃不能實現了,今天林子健的轉變又給了她機會。她覺得,情侶之間看電影是非常能增進感情的一種方式。
可是林子健似乎並沒有太大興趣,“最近有什麼好看的電影啊?”
“有很多啊,《大灌籃》,周杰倫誒,《長江七號》,星爺自導自演的呢,還有過幾天余文樂、陳坤主演的《花花刑警》也要上映了呢。”薛夢琦早就對這幾天的電影研究好幾遍了,推薦了幾部她心儀好久的電影。林子健本來對電影沒有什麼興趣,但又不好直接拒絕,他以“這些不是情侶一起看的電影”爲由婉轉地拒絕,薛夢琦比較失望,只能寄希望於下次。
“失望了?”林子健笑着問道,薛夢琦委屈地點了點頭,咬着嘴脣,故作一副快哭的樣子,林子健只好哄着說:“別這樣嘛,看電影以後有的是機會,到時候我帶你去個地方,你肯定會覺得比看電影要好得多。”
薛夢琦一下子就原形畢露了,驚喜地說道:“真的?不許騙我哦,我可是很期待呢。”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笑鬧着,好像已經走出了那些不愉快的陰影。
陳可美被電話叫醒,伸了個懶腰,拿起手機一看,是莫欣優打來的,一接起就聽到莫欣優的聲音:“喂,小美,在家啊?”
“嗯對啊,你怎麼知道我在家?”陳可美疑惑地問道,但很快她就將可能的人在腦海中篩選了一遍,將目標鎖定在了陳靜身上,“是陳靜告訴你的吧?”
莫欣優笑了,“真聰明,他昨晚打電話給我了,說了你的事。你跟他……真的徹底分了?”
盡力不去想這些事,卻依然會有人給你提示,陳可美苦笑着說:“嗯,別說他了,我請假回來跟他沒關係啊,其實最主要的是想讓自己徹底放鬆一下,讓自己靜下來,想想以後的路。”
“你只是想放鬆的話爲什麼要通校啊,搬回家去住,還說跟他沒關係,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有用的,要勇敢面對。”
陳可美一聽,嗖一下從靠椅上彈起來:“我昨天剛辦理的通校,你都知道啊?”
“對啊,陳靜昨晚打電話去我們宿舍,她們告訴他你牀都搬空了。”
“嗬,他可真關心我。”陳可美幽默地吐槽了一下,但其實她內心還是很感激陳靜的,這個時候他作爲林子健的朋友,還這麼關心她。
“小美,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的,現在你可以做回最初的那個自己了,將全部心思放在學習上,其實沒有掛念也是一種動力。”
莫欣優的話令她如夢初醒,她曾和林子健就這麼模糊不清地放下了,藕斷絲連地痛苦着,最終也沒逃過這心心念唸的思痛。現在好了,再也不用因爲一個人的情緒而喜怒哀樂了。
陳可美搬着椅子進屋,媽媽正在客廳看電視,電視上正播着韓劇,男女主角站在一場大雨中分手。女主角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最後跪倒在地,雨水和淚水淋溼了她的全身,可男主角還是狠心地頭也不回離開了,只留下女主角獨自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陳可美感嘆道:“這男的也太鐵石心腸了吧,女的都哭成這樣了,他就這樣走了。”
陳媽媽笑着給陳可美講解:“這個男的背叛了這個女的,跟另外一個女的在一起了,後來這個女的性情大變,開始瘋狂報復,可最後也落得個悲慘下場,所以說,女人千萬不能被男人左右自己的一生,不能把感情當成生命的全部意義,不然受傷的還是自己。”
陳可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媽媽是過來人,聽她的沒錯。
語文課上,王老師提出了一個輿論課題,並讓四人爲小組進行討論,前排的兩個人轉過身去和後面兩個人一起。林子健拿着課本轉過身,眼前陳可美的桌子上,課本整齊地疊放在一角,少了一個人總感覺怪怪的,不過對林子健來說,一個人的沉默總比兩個人的尷尬要好得多。
討論過程中,會穿插着許許多多的閒聊,真正討論內容的可能都不過三分之一,這是課堂上,或者說教育上甚至生活中一個普遍存在的現象。生活中,我們時刻都在尋找規則的漏洞來釋放自己的某種情感,這種釋放的快感比規則範圍內的釋放更讓人享受和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