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非野居高臨下地看着驚魂未定的少女, 挑眉,脣角是曖昧的笑容:“怎麼樣,這樣玩是不是很刺激?!”那一刻, 他的眼瞳隱隱透着血紅色, 又在下一刻潛伏於暗夜之中, “你也太相信別人的謊言了不是嗎?聽我說不會放, 便真的以爲我不會放手, 看來大嬸兒你的智商真是堪憂!”
“刺激你個大頭鬼!”葉苒氣急一拽少年的手,藉着力跳起來,而原非野握着她的手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少女神色激動, 毫不否認今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把她嚇壞了,恐懼與憤怒讓少女的勇氣像是火山一樣爆發出來, 怒視着少年大聲說道, “呀, 原非野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說,放、開、我!”
原非野睨着她, 丹鳳眼裡是深不見底的光芒,“大嬸兒,你行啊現在長本事了,看來贏朗把你教的不錯,現在不僅學會咬人, 還學着敢對我大呼小叫了!”說着, 他眉眼都是桀驁的神氣, 隱隱帶着嗜血的慾望。
葉苒被他嘲諷的語氣深深刺激到了, 直直地看着他, 激動地問道:“那麼能請你告訴我,我爲什麼要對一個想要出賣我的人好聲好氣?!”
原非野被她的目光刺激得一愣, 隨即無語地瞥過臉:“但我最後,還不是救了你嗎?”
因爲身高不夠高,所以頭髮亂的像雞窩的葉苒氣得只能戳着少年結實的胸膛,連珠炮一般地發問道:“那我還應該感激你是嗎?如果不是你,我會出現在這種莫名奇妙的鬼地方嗎?如果不是你,我會受到別人莫名其妙的侮辱嗎?”
她竟然對他動手動腳?
她,這個不怕死的傢伙,竟然對他動手動腳!
身爲一個菜鳥級別的平民,竟然在晚上月亮照亮的地方對他動手動腳?!
原非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指着自己:“喂,你瘋了嗎?你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嗎?”
葉苒一愣,而腦海中蹭蹭蹭地閃過卡珊卓拉歐泰桑他們給自己惡補過的知識——
原非野,擁有強大到沒人敢惹的□□背景,地下王國的小少爺,更重要的是,他來自一個狼人殺國度中強悍的部族,身世叵測神秘但無一不是代表貴族王者的權利。
但是,他今晚差點將她賣給一個老男人!光是想到這一點,不管眼前的惡魔到底是誰,那些附庸在他身上作爲浮誇點綴的身份都像氣泡一樣嘭嘭嘭地碎掉。
葉苒氣得將手中裝着奶茶的袋子一把扔到他身上,幸好反應敏捷的少年眼疾手快地接住,才讓奶茶倖免於難。
原非野不敢置信地挑高了眉,手裡捧着最心愛的甜奶茶一口一口啜着,像見鬼一樣看着比他矮了一頭的少女——大嬸兒她是發燒了嗎?燒得連她自己那豬腦子都壞掉了?
下一刻,安靜的街道傳來少女憤怒不已的話語:
“拜託,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玩世不恭,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每天閒得無聊去捉弄別人來逗自己開心!”
“原大少爺,這場遊戲我玩不起,有很多人喜歡陪你胡鬧你去找他們吧,對不起我沒空!”
葉苒氣得眼睛都紅了,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這幾天我像是陀螺一樣圍着你轉,哪怕明知道是貓對老鼠的捉弄也依舊按照你提出的要求努力地完成。”
她打開手機,上面有着十幾個來自保羅的未接電話示意給原非野看,“看到了嗎?今天就是因爲你,我第一次翹掉了馬戲團的演出只爲送一杯莫名其妙的奶茶,然而結果呢?結果,就只是差點莫名其妙地被當作交換的商品被出賣!呀,原非野,我再說一遍,這場遊戲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你放開我啊!”
任憑少女怎樣掙脫,原非野始終牢牢抓着她的手,臉色沉得可怕,就像天上無邊的夜色。
“你不想知道贏朗的消息了嗎?”原非野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幾乎處於暴走的少女,淡淡地問道。他並不希望就此可以澆滅一個人的怒火,然而該死地,這句話竟然該死地管用!
只是一個平淡的問句,便讓瀕臨爆發邊緣的女孩安靜下來,在長街上在夜色下在橘色燈光中,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這樣靜靜地望着他,很像部落裡流傳下來一首他最喜歡的古老長詩。
而他尤其記得其中的一段:
……
深淵中可笑的異類,
受盡人們的白眼,
徒用希望去召喚神的嘲諷。
日復一日,
顧盼着身影,詛咒着生辰,
但當你目不斜視地經過身旁,
所有的一切,
都將不屑於屈就。
……
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葉苒小心翼翼地看着出神的少年,試探地問道:“你,現在願意告訴我了?”
原非野撇了撇嘴巴,來開副駕駛的車門,一把將葉苒想團球地塞了進去,側臉的輪廓在暗夜之中看起來冷漠極了,“跟我去一個地方,然後,我就告訴你。”
葉苒看見原非野將奶茶寶貝地放好後坐在駕駛的位子上,她雙手捂着前胸警惕地盯着他:“你不會對我圖謀不軌吧?我警告你哦,我可是很有原則的人!”
原非野本來目視着前方,聞言不由得朝葉苒翻了一個白眼:“繫好你的安全帶。”葉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還是乖乖地給自己繫上了安全帶,只聽吧嗒一聲響,整輛車就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而下一秒,原非野就直接一腳把離合器踩到底,伴着一陣狂風那輛血石紅的跑車便如同流星一般消失在黑暗的遠方。
“喂喂喂,原非野你慢點!有警察在後面追你!”
“呵,大驚小怪!本少爺每天都會被警察盯着,怕什麼!”
引擎發出震耳欲聾的聲浪,直直敲打在葉苒的耳膜上,葉苒緊緊抓着車頂前扶手,一直盯着後視鏡只見輪胎和地面摩擦出一陣白煙——
她驀地一驚,指着原非野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原來總是在半夜飆車的人,是你!”
狼奔頭少年漫不經心地挑起一抹笑:“哦,我想起來了,總是在路邊像個鬼一樣飄蕩的那女的,是你呀!”他轉過頭深深地盯着葉苒,“看來你的命,還真是挺硬的!”
葉苒來不及跟他算賬了,連忙叫道:“快看前面!”
而下一秒,原非野手上直接一打轉盤,腳下用力踩着油門,整輛跑車幾乎是飄移出了紅綠燈的地方,徹底地把後面的警車給遙遙甩在了後面,只不過車裡強大的離心力也快把兩人甩出去了,但因爲安全帶的保護作用,讓葉苒徹底地感受到了開車如開過山車!
原非野饒有興味地勾起嘴角,而這種腎上腺素狂飆的感覺,似乎因爲有另外一個人的陪伴,而變得極其的過癮——像是毒|癮一般,讓人慾罷不能。
在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中,紅色法拉利停在了聖伽的門口。
看着一旁緊抓着扶手、目光呆滯的少女,原非野低低地笑出了聲音——還不錯,至少他在贏朗那裡受的氣,總算呼出來了。他跳出了駕駛座,打開車門解開葉苒身上的安全帶直接把還沒回過神來的少女一把撈了出來。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大晚上的來學校,上演孤島驚魂嗎?”
葉苒跟在原非野的身後,跟着他上了水晶階梯,一層一層直達最頂樓。葉苒轉着腦袋打量着周圍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有些疑惑地問道,“不會你從前那麼飆車,就是因爲要來這裡吧?”
原非野是這麼愛學習的人嗎?
看起來,不太像啊!一想到眼前這少爺偏向的重口味,冷汗就從葉苒背後一層一層地冒,猜測着原非野……不會是要把自己分屍在教學樓樓頂吧?!
原非野捧着奶茶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面,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愧是大嬸兒,一般女生恐怕已經被大晚上的教學樓,嚇得都不敢走路了吧。你沒聽說過嗎,這裡鬧鬼的!”
葉苒哦了一聲,轉眼跟着原非野便到了樓頂。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教學樓頂,而黑色的天幕看起來離她那樣近,彷彿一伸手就可以碰到。
溫柔的星子安靜地發着柔和的光芒,只是太過寂靜,寂靜到似乎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葉苒安靜地跟在原非野的後面,眼前雖然是難得的美景,但是葉苒突然覺得能夠輕車熟路找到這樣漂亮的一幕的人,一定是個內心極其孤獨的人。
“……爲什麼不害怕黑暗呢?”
原非野一個撐跳坐在石欄上,夜空的風將少年的頭髮吹得細碎飛揚,好以整暇地看着葉苒。因爲有一雙可以在黑暗中看清一切的眼睛,所以,他再一次清楚地看見那個女孩清澈的眼眸中有讚歎,有懵懂,有憐憫的光卻唯獨沒有畏懼的神色。
爲什麼——
他不明白,身爲一個平民,爲什麼不會害怕由狼人主宰的夜晚和黑暗?
葉苒轉頭看着原非野,疑惑:“爲什麼要害怕黑暗?”
“你不是……”原非野看着她,欲言又止地抿住嘴角。他見過許多被抓回部落關押在地牢的村民,他們是那樣畏懼着無盡的黑暗,那些人害怕的神情他又是那麼地熟悉。
“那你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裡?”葉苒反問道。
原非野擡頭看着遠方的天際線,笑了笑:
“作爲我告訴你贏朗下落的交換,你要陪我看一場日出。”
葉苒狐疑地看着他:“我覺得你過河拆橋的事情不要做的太多。”
看來因爲之前見過自己翻臉不認賬的前科,小傢伙已經有了警惕的心思。原非野失笑,他點頭:“好吧,大嬸兒,看在你已經陪我來這裡的份上,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贏朗他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被自己的監護人關着禁閉,不過你放心,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當然,他所指的沒問題是保證能夠有命在,不過缺胳膊少腿之類的他就不敢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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