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apter38.舞會·蝙蝠

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踩上原非野的腳背, 連葉苒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吐了吐舌頭說道:“那個原非野同學,我真的不會跳舞, 你還是找其他人吧!”而且周圍那麼多女孩子噴火地看着她, 用腳趾頭想一想都知道是爲什麼。

然而原大少爺一反常態, 耐着性子被葉苒從頭踩到尾:“不會跳就學啊!別忘了你演的小美人魚可是要跟崔以烈跳舞的呀, 大嬸兒, 能不能麻煩你用一下你都快變成化石的小腦啊,我的腳背都快給你踩腫了!”

額,原來他是擔心自己演不好話劇啊!於是, 葉苒連忙愧疚地說道:“啊不好意思,我屬於天生小腦欠發達的那種。”按照宮燦熙對她的評價, 葉小苒能夠在空中表演走鋼絲還沒被摔死, 那真的應該感激老天爺睡死了。

吸血公爵圍繞在他們身旁不遠處的地方, 黑黢黢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着葉苒,原非野低下頭靠近葉苒白皙的耳廓, “嘖,知道嗎,我的蝙蝠可是很喜歡你……”葉苒身軀一抖,便聽原非野悶聲笑起來,“的血。”總是逃跑的獵物, 對於捕獵者來說, 真的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葉苒不解地看着直起身的原非野, 澄澈的目光被燈光映得漂亮極了, “怎麼, 會有人喜歡養……蝙蝠?”就算是‘傳說’中的吸血‘公爵’,大晚上睜開眼睛發現一隻蝙蝠倒掛着灼灼地看着你, 不會被嚇得心肌梗塞嗎?

原非野手帶着葉苒轉了一個圈,在一圈一圈的旋轉中,少女的長髮掃到了他的鼻尖,帶着牛奶的清甜。原非野丹鳳眼裡滑過一絲肯定與瞭然,只是臉上仍然帶着玩世不羈的笑,“爲什麼沒有呢?”少年的笑容伴隨着他接下來的話語一點一點收起來——

“既不是飛禽,又不屬於走獸。不被任何種族接納,甚至,只是收容。”

“不想再被嘲諷,所以,只能藏在骯髒的夜晚,窺伺着擁有美味鮮血的獵物。”

說到最後,原非野面無表情地盯着惶惑的少女,他好看的丹鳳眼裡閃爍着光芒,彷彿在打量,在試探,又或是僅僅只是羨慕。少年頭髮前面有一小搓暗紅色的額發,而額發發根圍成了漂亮的美人尖。葉苒看着原非野額際漂亮的弧形,想起老人說的話一般有着美人尖的男子,對感情都會有着無法形容的偏執。

這樣想着,一個走神葉苒再一次踩着原非野。

這一次幾乎被踩得炸毛,原非野忍着頭上冒出青筋,陰森森地說道:“呀大嬸兒,我可以忍你跳得爛,但是不可以忍你跟我跳舞的時候還走神!”

葉苒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臉色,“對不起……”

原非野鬆開她轉身就走,一邊走還不滿地嘟弄着:“這麼笨的一個人,真不知道那個怪胎怎麼忍受得了!”

葉苒無辜地偏頭一笑,她以爲原大少爺就這樣放過自己,然而發現自己還是想錯了!

只見原非野走到樂隊旁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首席的提琴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原非野重新走過來一把拽住想要溜掉的葉苒的胳膊。

他手上加大力葉苒便被他拽到身前,而他帶着冰涼戒指的手緊貼着少女纖細的腰身,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葉苒無辜地睜着大眼睛望着他,原非野居高臨下地看着那雙眼睛流露出來的眼神,害怕、悲憫、懵懂,讓他感到心臟在悸動。

華爾茲的舞曲停止,轉而代替的是另一種緩緩流暢的樂聲,在平靜之下隱藏着暗涌。

不知什麼時候舞池中其他人已經退了出去,只剩下原非野和葉苒以這樣曖昧的姿勢站着。

所有人的目光放在他們身上,驚疑不定——原非野作爲聖伽一霸從沒見他跟其他女生捱得這麼近,更別說像今日這樣帶着女孩子跳舞,而平凡的轉校生在今夜似乎也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光。

“哇塞,老大在做什麼?”

“我說最近老大怎麼突然轉了性子就那麼輕易放過轉校生了,原來,是看上人家了啊!”

“什麼啊,轉校生那麼挫,怎麼配得上原少爺!”

“我倒是突然覺得老大眼光不錯!嘿嘿!”

“切,人長得不好看,舞跳的這麼爛,不知道你們一羣人眼睛怎麼長的?”

“哎喲我這暴脾氣,秋雪莉你要是行有本事你讓原少拉着你跳舞啊,就會嫉妒我們家小苒,怎麼不服嗎?”

“要不要倫家也勉強陪你跳個舞,省得你這個壞心腸的女人在角落裡面長蘑菇啊?”

在一片嘈雜聲音中,宮燦熙憋着笑:“原非野那個傢伙今天吃錯藥了嗎?非要拉着葉小苒去跳舞,我剛纔光是看他們跳舞就要笑岔氣了!”

崔以烈眼睛盯着舞池,面無表情地問道:“有什麼好笑的?”

宮燦熙幸災樂禍說道:“誒,我就看着葉小苒扒拉着原非野那個傢伙從頭踩到尾,哈哈笑死我了!”

崔以烈皺着劍眉,頭疼地說道:“不是已經告誡過她,不要惹人注意嗎?!”

爲什麼還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引起旁人的目光,吸引別人的注意!

宮燦熙搖頭笑道:“阿烈啊,我早就跟你講過,那個丫頭從小就是一個千年掃把星的發光體質,你說說,只要有她在有什麼事情會是幸運的?原非野那個傢伙能注意這個倒黴蛋,估計這個丫頭……會更加倒黴吧,哇哈哈哈!”

崔以烈垂眸,精緻的嘴角緊緊抿着,從內心裡發出抗拒的聲音,可面上仍舊維持着平靜和風度的外在,只是手指仍然不由自主地捏着高腳杯的架子。

葉苒不習慣跟人離得這麼近,更不習慣和眼前這個臭名昭著的帥哥離得這麼近,她微微向後仰:“你幹嘛?”

原非野目光輕飄飄地滑過舞池外,他丹鳳眼裡閃爍着惡魔的笑意挑釁地看着端着酒杯面無表情的崔以烈。樂曲開始轉變節奏時,原非野微微低頭看着葉苒挑起笑:“大嬸兒,記得一會兒如果要吐的話,可別吐在我身上!”

“啊?”

葉苒下意識地擡頭,迷迷糊糊地望着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原非野一把拽着手被動地扒在他的肩膀上,身體不由自主地隨身前惡魔一般邪惡也俊美的少年跳動旋轉。

耳旁屬於提琴的聲音,旋律鏗鏘而且節奏有力,一聲聲都像是鼓點一般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眼前的少年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導地位,他的腳步變化得很快,讓葉苒幾乎跟不上他更別說踩到他的腳,如果不是原非野的兩隻手用力地攬着葉苒,她估計早就在上一週的旋轉中被甩了出去。

在華爾茲中,原非野早清楚把葉苒對於動作的反應,跟隨着音樂的節奏在快慢錯落有致中又有一種瞬間停頓的美感,而他幾乎強勢地讓葉苒在旋轉中成爲了專業的舞者,旋轉、彎腰、徑直,跳動。而這一切在外人看來,這一曲探戈幾乎可以稱得上配合得完美而默契,就像……排練過上百次一樣。

沒有人知道原來從來不和人跳舞的原非野可以跳得出這麼有爆發力的探戈,就像沒有人想到像是泥菩薩一樣沒有任何脾氣從來只會微笑的葉苒可以將探戈‘詮釋’得這樣完美。

樂曲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轉得頭暈腦脹的葉苒看見原非野丹鳳眼裡是惡作劇的笑意。

她心下一驚騰地升起不詳的預感,果然那個惡魔將她用力地懸了出去,然後——鬆開了手!

周圍響起一片呵氣聲!

葉苒蒼白着臉緊閉着眼睛已經預料到自己會被摔得多麼慘的時候,左手卻被人用力穩穩抓住,緊接着手上被用力地拽向那個人,葉苒被那個有着惡魔一般笑容的少年穩穩地接着,以探戈中漂亮的姿勢結束這場舞!

舞池周圍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跟班一號他們更是恨不得熱淚盈眶之下把手拍殘!

“大嬸兒,怎麼樣?”惡魔,哦不對,原非野眨眼笑道。

葉苒勉強撐着自己站起身,面不改色地朝他微微一笑,然後抓着原非野的袖子下一秒:

“嘔——”

卡珊卓拉捂着額頭:“哎喲怎麼這個樣子,小苒她就不知道再多撐一會兒嗎?”

歐泰桑捏着鼻子:“感覺不是一般的丟人!”

原非野看着自己價值不菲的西裝,臉色青了又鐵鐵了又青,最後變成了鐵青色:

“阿西,死女人,你賠我衣服!”

當然最後,原非野看見葉苒吐得昏天黑地的樣子,還是良心未泯放過了她。

洗手間中,只聽得見流水嘩嘩的聲響。

卡珊卓拉同情地拍着葉苒的背,“那個……小苒吶,你還好吧?”

水嘩啦地將穢物沖走,葉苒捧起一口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洗臉,她撐在洗漱池前看着鏡子中臉色慘白的自己,朝卡珊卓拉笑了笑:“沒事,我還好。”

卡珊卓拉遞過一瓶礦泉水,擔憂地看着她:“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醫生。”

葉苒接過水朝卡珊卓拉笑得像個瓷娃娃,她扶着牆而眼前仍然是天旋地轉的世界:“不用,你忘了我可是表演美式鞦韆的人!嘔——”雖然她只登臺表演過一次,而那一次吐得也是昏天黑地。

卡珊卓拉嘆了一口氣:“我以爲……”她以爲惡魔也是可以守護的,卻沒想到惡魔始終是惡魔。

這時,卓拉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名字,眼睛就一下子亮了,彷彿一瞬間的花開那般好看。

少女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喂?”

葉苒迷糊地看着卡珊卓拉的表情,只見少女從開心到黯然再到焦急,再是細聲溫語地說道:“恩恩,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她掛下電話,握着葉苒的手,臉上帶着欣喜的表情“小苒吶,現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陪你了,真的很重要!”

葉苒一愣,隨即笑眯眯地點頭說道:“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去吧!”她還從來沒見卡珊卓拉對一個人那麼上心過。卡珊卓拉抱了抱靠着牆的葉苒,便風風火火地走了。

看來是很重要的人吶。

葉苒這樣想着,她微微低頭抿嘴笑起來。等到視線不再重疊的時候,葉苒扶着牆壁慢騰騰地挪了出去,可是剛一打開洗手間的們卻沒想到遇見了看起來專門等待她的人——

“可以跟你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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