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暈車又熬夜的雙重疲累下,丁玎被徐懷舊摟着兩人一覺睡到中午才醒來。走出酒店時,丁玎說不想吃飯,想吃KFC的烤雞翅,徐懷舊四下看看,拉着她就向前走去找KFC。
眼看KFC就在前面時,丁玎又突然改變主意,想吃永和的豆漿和油條,徐懷舊停下來,看了她幾秒,似乎看透了她那點小心思,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既不生氣,也不抗議,依然牽着她的手,攔了的士,直奔永和豆漿。
徐懷舊用筷子夾起油條折了一下,然後放進豆漿醮一下,邊吃油條邊喝豆漿。丁玎卻有另一種吃法,她把油條一塊塊撕扯下來,泡在豆漿裡,再用筷子一塊塊按沉下去,吸足了豆漿的油條就像泡軟了的麪筋,令人沒一點點食慾。最後她咬着吸管,一端插進豆漿裡,一口氣把豆漿吹成了一碗泡,大大小小的擁擠着伏在泡軟的油條上面,最終一口也沒喝下去。
徐懷舊吃飽後,在桌面抽了張紙巾抹了一下嘴,然後掏出煙點了一根,饒有興味地靜觀着丁玎的一舉一動,他才發現這傢伙淘氣起來還挺能整,偏偏那點小心思又被他一眼看透了。
丁玎感覺不到徐懷舊的動靜,偷偷擡起眼瞼,卻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她條件反射地急速垂下去。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激怒他,讓他厭煩地把她罵一頓,或和她吵一架,起碼她還能賭氣地回去,但現在他既不怒也不煩,讓她突然沒撤了。
這時徐懷舊卻突然開口了:“你下午就跟我去朋友那兒吧。”
丁玎聞聲擡頭,以爲自己聽錯了,手裡的動作也木然地停在那。
徐懷舊補充道:“既然來了就去一趟市區吧,順便讓你對昨晚的失望改觀。”
那張苦瓜臉立馬綻放成一朵漂亮的花,一時激動得直接在原地站起來彎下腰跨過桌子就去親他的臉,也不顧餐廳的目光。
“不過我有個條件。”徐懷舊指了指她面前的碗,“你得先吃東西。”
“小意思。餓死了,我能吃下一頭牛。”丁玎邊大放厥詞,邊跑向服務檯,還回頭咬着他的耳朵說,“公的。”
徐懷舊看着她小扭屁股的背影,邊吐菸圈邊搖頭。
兩人所在的位置還是郊區,吃過飯後坐上了大巴,搖搖擺擺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市區。
在“天堂”和“遍地黃金”面前,丁玎既沒有驚喜也沒有失望,她總算明白了是自己期待過高了,從廣州到深圳,同爲一線城市,差別自然也不會很大。
徐懷舊的朋友仍未下班,爲了不打擾人家,他決定先和丁玎在商業步行街轉悠轉悠。
“這樣的裙子我在廣州找了很久呢,真是踏破鐵鞋可遇不可求啊。”丁玎在一間專賣店裡摸着一條半截格子裙輕嘆。
徐懷舊摸了摸面料,又看了看她的腰,試都沒叫她試,二話不說就直接去收銀臺把兩條款式相似的都結了賬。
這是徐懷舊第一次陪丁玎逛街買衣服,上次給她買過一條水藍色連衣裙,可她一直不捨得穿。
“呵呵,滿街這麼多漂亮的衣服,有這麼困難嗎?”徐懷舊結完賬回來把袋子遞給丁玎時看到她滿足的樣子,有點不以爲然。
“當然呀,我買衣服很固執的,逛了一整天空手而歸又不是沒有的事。”丁玎一邊說,一邊抽出裙子在身上再次比來比去。
沒錯,她的確是穿S碼的,徐懷舊眼光精準無誤到令她震驚。
“我倒是挺隨意的,穿着舒服就行,我就不明白女人怎麼會那麼喜歡逛街,我對逛街沒興趣。”
丁玎當然瞭解,像他這樣的男人買衣服只會直衝目的地。女裝在穿款式講潮流的今天,已經成了快速消耗品,也正因爲如此,賺女人的錢容易,但真正養女人卻難。而男人在穿衣方面着實省下了不少工夫,白襯衫黑西褲隨便一穿既不會出錯,也永遠不會過時。
可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女人天生就喜歡逛街的歷史源遠流長,大衆意識已經一邊倒到認爲逛街是女人的專利,而往往忽略了根本原因是“女爲悅己者容”。
女人的世界裡,她愛美的心理並非狹窄地只爲取悅愛她的那一個男人,這應是一個廣義的異性相吸的範疇,可以說,她是爲了取悅一切異性,她願意爲了一切欣賞她的目光而美化自己。
男人不喜歡逛街不要緊,但願意陪逛街一定會獲得加分,因爲陪逛街本身有其強大的價值,比如它能考驗男人的耐性以及對心愛的女人的疼愛程度,還能培養對美的鑑賞能力,增強服裝與女人、外貌與氣質互相貼合的判斷力,通過這些可以幫助他去讀懂一個女人、深度地掌握一個女人。所以一個擁有紳士風度的細心體貼的優秀男人,他應該具有不厭其煩的陪同精神,哪怕只是在旁邊坐着等待結賬做挑夫也是價值的體現。
其實細心想想,可以得到個有趣的結論,男人不喜歡逛街甚至不願意陪逛街,並不等於他就能逃掉在這方面的開銷。往往女人逛街,除了自己所需,還同時爲男人購物,不管怎樣,最終花錢的都是男人。誰叫這世間有一條“女爲悅己者容”或“女爲己悅者容”的定律呢,所以男人只能“男爲悅己者窮”或“男爲己悅者窮”了。
徐懷舊在這方面卻是幸運的,因爲丁玎對逛街也興致缺缺,讓他直接地免了這關考驗。
逛到麥當勞門口時,徐懷舊說累了,拉着丁玎進了這個一度認爲是小女孩才喜歡的地方找座位,然後叫丁玎自己想吃什麼就隨便點,他只要一杯可樂。
丁玎吃着雞翅吸着可樂,還把咬了一口的雞翅遞到徐懷舊嘴邊,他瞟了一眼搖搖頭,繼續看他的報紙。這個男人與生俱來的不吃零食,真好。
雞翅吃完了,可樂也快喝光了,徐懷舊的朋友還沒下班,兩人只能繼續在裡面傻等。坐的位置剛好對着馬路,丁玎發覺逛累了坐下來一邊優哉遊哉的吃東西一邊觀看路上的行人居然是一種得意的享受。
無聊中兩人開始對過往的車輛評頭品足。
“那輛紅色的是哈飛。”徐懷舊指着從門口滑過的一輛車說。
“那輛白色的是豐田皇冠。”
“後面那輛黑色的是奧迪。”
……
徐懷舊一一爲丁玎介紹着,幾乎每一輛路過的車他都叫得出名字和具體型號,男人對車就像女人天生對衣服一樣,有着由衷的熱愛和瘋狂,他也不例外。
“我的朋友個個都買車了,我打算明年初買,又覺得買了沒什麼實際意義。因爲我不需要跑業務,最主要是單位離住處很近。”
“好啊,我馬上就去考證,當你的司機。”要不是暑假懶在家,丁玎這會已經拿到證了。
“我可請不起未來的優秀平面設計師啊。”徐懷舊也算是抓到機會以牙還牙地挖苦她了。
丁玎不服輸地大叫起來:“那你做我的司機吧,這樣你就不用付工資給我了。”
其實徐懷舊有沒有車對丁玎來說都無所謂,因爲此時的她,根本不知道車對一個男人意味着什麼。在她的世界裡,只要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喝豆漿吃油條也很幸福快樂,其他的都不是她考慮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