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你也是怕我,因爲我有病

兩年前——

在印度的新德里,雲汐第一次見到陸司堯的時候,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問題,不過那時候的她資歷也還尚淺。

陸司堯是因Byrne慕名而來的,雲汐那時候作爲Byrne的學生,就一直很虛心地跟在一旁學習,有什麼事都很認真地幫忙。

Byrne跟陸司堯談話,之後給他開始做心理疏通輔導,雲汐在自己的立場不能多過問,只是要幫的時候就幫忙,可是,慢慢地她自己也發現了陸司堯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因爲都是在新德里,不是在自己家,大家住在Byrne住所附近的酒店裡,那附近的酒店沒有太大的區別,沒有豪華跟平價之分,因爲,要去那兒的人,本來就是要關注內心修行的,沒有多少人還會去介意所住的地方條件好不好,只要不差,就可以了鑠。

也因此,先入住的雲汐,過不久就有了陸司堯這個鄰居,他住她隔壁的房間。

起初陸司堯在那兒連續住了一週,每天除了跟Byrne見面,就是到處看看,雲汐跟在Byrne身邊,久了就熟悉了,見面會打個招呼瑚。

後來陸司堯曾經離開過一陣新德里,雲汐簡單知道他的一些情況,中英混血,家在英國,他回英國去了。

不久後他又再次回來,跟Byrne做治療還像以前一樣,只是,算是鄰居的雲汐偶然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有一回天氣好,她把帶來的衣服拿到樓頂上去曬一曬,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獨自站在樓頂邊緣,她認出來了,那是陸司堯。

那一刻,那一個場景,雲汐心裡跳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人要想不開——

而站在那兒的陸司堯也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轉回頭來。

那神色,很淡然,太平靜,平靜得不正常——雲汐心裡的感覺就是這樣。

她試着扯出一個笑,儘量自然地說:“嗨……你怎麼,站那麼危險的地方,小心摔下去,快回來。”

而面前的陸司堯聽了,轉回頭,往自己腳下看,聲音比臉色還沒有感情:“我的心裡,總是有個聲音,讓我站在這兒……或者說,再往前一步也可以——”

雲汐心裡一跳,想起來他來找Byrne的原因,如果是一般的問題,或許不會有人不遠千里而來,而且Byrne的收費也很昂貴。

雲汐作爲學生,不應該過問也從來不過問陸司堯到底是怎麼了,她沒有問過Byrne。

但在那一刻,當陸司堯說出那樣的一句話,雲汐突然大概知道了他的困擾——

“你知道嗎,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住着兩個人,它們的想法還常常都是相反的,會打架……我覺得,你不能總是聽信其中一方。”

那時候雲汐只想要好好安撫,先讓他回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不知道是不是雲汐的說法讓陸司堯好奇了,他真的走了回來,離開那危險的地帶。

“小美女,我看你天天跟着Byrne身邊,學到了多少?都說來我聽聽看——”

走近了,站在她跟前,他擡手,手指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輕聲問,那語氣,帶着那麼點邪魅。

雲汐往後退一步,手裡還抱着打算拿來曬的外套,小心看着他。

陸司堯的目光因爲她的退步而黯淡,自嘲般說了一句:“果然,你也是怕我,因爲我有病。”

“我不是這——”

雲汐想解釋,但他已經轉身,邁步往樓道口去,很快就下了樓。

怔怔站在那兒的雲汐,目光收回,望向剛纔他站過的地方,慢慢走過去,離邊緣還有兩步的時候她就不敢再往前了,可是稍稍探頭往前看,還是忍不住閉了閉眼,這酒店的樓不算很高,但足以令人看着害怕。

陸司堯他,如果真的想不開,必定是心情不好,可剛剛她把他叫回來後,他的神色又不像極端不好的那種樣子,怎麼解釋?她迷茫了……

而在那之後,雲汐不止一次看到過陸司堯做危險的事,經常在樓頂徘徊,總站在那種危險的讓人看着心驚肉跳的邊緣,連酒店的工作人員都注意到了。

雲汐忍不住,問了Byrne陸司堯到底是怎麼回事。

Byrne的說法,是陸司堯有邊緣性人格障礙,還伴隨着自毀傾向。

雲汐知道這些專業詞的意思,只是,沒有想到自己碰上了這麼一例。

單是前者一種,就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何況還是兩種……

陸司堯定時跟Byrne見面做治療,閒暇的時候,碰到雲汐,總會邀上她一起走走。

而云汐那時候從Byrne那兒知道了陸司堯的情況,也很想要幫幫他,所以他邀請的時候,若是她有空,都會陪同,畢竟,在新德里,雲汐總共待了挺長時間,對這兒熟悉了,可以給他當導遊。

慢慢的,陸司堯對雲汐更敞開了心扉,還是經常會在酒店頂樓徘徊,但是碰上雲汐的時候,會主動跟她說一些他的事。

雲汐覺得,他是一個需要傾訴的人,他需要一個聆聽着,而她呢,那時候也是經歷了父母被害的事,知道,當一個人需要別人關心或者傾聽的時候,能有人及時出現,是多麼好的一件事。

雲汐成了他的聽衆,成了他喝酒後說心裡話的對象,也因此,知道了他身上的癥結所在……

從他的言語中,雖不詳細,但大概抓到了幾點:童年時有被虐待的陰影,母親是因家暴過度至死,因此,他內心有暴力傾向,還有對這個世界的敵意。

這個世界上,不幸的人有很多種,不幸的事也有很多種,雲汐的父母無端遇害讓她心裡不平衡,而陸司堯,有這樣的童年,亦是悲慘。

那一刻開始,雲汐對於這個人,多了很多的關心,因爲她知道,如果不拯救,這個人,一定會毀了。

大概是因爲她跟陸司堯越來越走得近,Byrne纔有了把案子交由她做的想法。

有時候,有的病症,不是需要多高明的醫生來治療,只要能做到對症下藥,感化有問題的人的內心深處,讓他們的思想回到正常模式,就是最好的。

父母的過世讓雲汐曾經一度封閉了自己的心,輕生的念頭也曾有過,是自己慢慢摸索着嘗試着走出來,用了幾年的時間——她本來就是有問題的過來人,所以陸司堯跟她說話,覺得她是一個懂他的人。

之後一年,雲汐去新德里,陸司堯就會去,如果她回美國,他有空的時候就會飛到美國,他的心理醫生,從Byrne轉到了她這兒,因爲他覺得,跟她說話,能有很舒服的感覺。

……

“那他現在到底好了沒有?”

聽着自己老婆講那些曾經,慕彥沉心裡有點不爽快了,纔不管陸司堯到底是多嚴重的病症,只關心自己老婆跟他之間,雖是過去的事,想起來還是會吃味兒。

“嗯,一年前他就沒什麼了,而且還交了個女朋友,訂了婚,對,該說是未婚妻。”雲汐回說。

此刻,兩人正坐在露臺外的藤椅上,慕彥沉抱着她,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下午的陽光溫和,與愛人一起曬天陽,是件很滿足的事。

“不過……這一次他來寧城,卻說,跟未婚妻已經解除了婚約,也沒有多說是爲什麼。”她又補充。

“那他對你呢?”某人語氣泛酸。

“對我……唔,我覺得,會有一點依賴,這是心理治療裡很容易發生的一種現象,訪客在醫師那兒得到了理解,得到了安慰,得到了幫助,而這個治療的過程又比較長的話,訪客就容易對醫師產生一種依賴心理,你能理解我說的麼?”

雲汐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陸司堯對你的,不是喜歡,而是訪客對於醫師的依賴?”慕彥沉微微蹙眉,就算是依賴也不行啊,他的老婆,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雲汐輕點頭:“我自己感覺是有這麼點。”

雖然有時候陸司堯對她的好……似乎有點超過了,可是那也不能證明什麼,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另外交了個女朋友,還談婚論嫁。

“現在我說了這麼多,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突然要知道關於他的事?”

“沒,只是你欠我的解釋,我當然要問清楚。”

慕彥沉沒有把最心底的想法說出來,因爲,他自己也還在查。

“我纔不信。”雲汐輕哼一句。

慕彥沉凝着她:“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後,不許再做他的傾聽者,你只能聽我一個人的,知道沒?”

雲汐皺眉:“哪能那麼霸道,我的工作就是給人做心理治療呢,不想傾聽問題所在,怎麼給人家做治療?”

“你現在暫時離崗安胎,以後再說,而且,陸司堯不是一般人,我不放心。”

雲汐說陸司堯一年前就好了,慕彥沉心裡不是全信。

把事情說完,兩人就這樣靜靜坐了一會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別的,慢慢地,曬着太陽的雲汐就困得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慕彥沉把她抱回房裡牀上,給她拉了被子蓋好,窗簾都拉上,讓房中的光線是適合睡覺的暗度,然後拿了自己的煙跟打火機,輕聲步出了房間,往隔壁書房去。

在書房的皮椅上坐下,慕彥沉點了根菸,慢慢抽着,腦子慢慢理一理最近發生的事情……

……

陸家

一`夜未歸的陸司堯把外套搭在肩上,邁步走進大客廳。

以爲這個時間不會有人在,沒想到,就要轉身上樓的他,被身後的聲音喚住——

“司堯……”

陸司堯的背一怔,沒有轉頭,繼續往樓上走。

身後的腳步聲跟上,越來越近,然後,他的手臂被人拉着了。

“放手。”他冷着聲音,依舊沒轉頭。

“司堯,我想我們需要談一談,這一次我來這裡找你,就是想要跟你好好談一談!”

身後,拉着他不放手的人,就是關嘉妮。

隱約聽到一陣蒼老的咳嗽聲,陸司堯沒有在客廳發火,不耐煩地掙開繼續往樓上去,神色很決絕。

關嘉妮看留不住他,只得跟上,兩人前後一起,進了樓上陸司堯所住的房間。

一進門,陸司堯手裡的外套狠狠甩在了地上。

轉頭,臉色陰沉地瞪望着關嘉妮,那神色,讓她害怕得往後退了一步。

“說什麼,你還想要跟我說什麼,單是你還有臉跑到陸家來我就已經對你心服口服了。”

“關嘉妮,你還來這裡幹什麼,外面的世界這麼精彩,你的身邊那麼多男人,還來找我幹什麼,放手,別用你那碰過別的男人的手來碰我!”

陸司堯的音量不算很高,但是怒意十足。

關嘉妮心裡覺得害怕,可又忍不住上前,甚至,跪在了他面前的地板上——

“之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鬼迷了心竅,我不是故意的,我愛的人只有你一個啊,司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跟別的男人來往,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你能不能幫我查到一輛車今天的出行記錄?曾經的婆婆,有事求她?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剛剛你在跟誰講電`話,怎麼說的那些內容那麼怪?我來你這裡,借個地方睡個午覺我們明天去看看傢俱,把這個客廳換換——準新娘失蹤了宋家的秘密,上了寧城報紙的頭條(① 更)他睡了半夜的被窩,此刻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爲了證明我的清白,讓我老婆先看慕彥沉現在一切以老婆孩子爲重,什麼都不會覺得麻煩(②更)結局篇④:我說不可以,你會不會就不去?我在你窗下我要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我慕彥沉名正言順的愛妻榕城那邊的工地出了狀況,我得去看看(①更)如期舉辦婚禮再見時,她差點認不出他是他——我送你,不需要你還一個人說覺得離譜,兩個人都這麼說,雲汐開始懷疑了什麼時候你們那麼要好了?懷了孩子就儘量給孩子積點德吧請大舅子放心,以後,我也會一樣愛護她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還我一個健康的兒子!我會帶她走,或者,給她找個更好的男人我覺得你會有興趣的,不來可不要後悔我們在一起過了那麼久,現在你要跟我離婚?!從現在開始,我是長官,你就是小兵,怎麼樣?或許下一次,我死在這裡都沒人知道榕城那邊的工地出了狀況,我得去看看(①更)這個媳婦,我不滿意!我擔心,我再不積極一點,有人要把我老婆拐跑了什麼時候你們那麼要好了?這麼難得的一個機會,該是給他們增加感情的時候我送你,不需要你還我不在家這幾天,乖乖地怎麼我就喜歡跟你這樣冷冰冰的人說話?你還我孫子,你這個壞女人——急於求成,摔倒~等會我們去趟醫院吧(①更)我是走了,可沒說不再回來啊(氣死某人~)兩個月後歸來,寧城出了大新聞他會不會是三分鐘熱度……她這樣,是不是就叫患得患失?別自作多情了依着她自己的實際水平,她家裡愛把她送去哪兒就送哪兒要從今天開始適應他的肩膀永遠讓她靠,原來真的有一種愛,可以不求回報如果別人要拿支票跟你換我,數目隨便你填,你覺得我值多少她們期待的事情,怎麼會突然來了個逆轉?!(10.15更新)梓睿在酒吧出了點事,我過去看看如果我幫你贏下了這塊地皮,你給我什麼好處?嫁人了怎麼還出來租房子住?還記得當初你要嫁進來,跟我談的條件?我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來她是誰了一個人說覺得離譜,兩個人都這麼說,雲汐開始懷疑了其實,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有一種折磨,叫做中途暫停……不是任何事,都有說抱歉的機會關於少奶奶……夜深人靜時,無數次希望能重來車禍傷了雙腿,他徹底變了一個人現在臉上掛了彩,舒服了?車禍傷了雙腿,他徹底變了一個人終於看到老婆疼了那就選個日子,把證給領了吧你說,你這樣怎麼對得起我哥?!在你心裡,我哪方面都很滿意,都很棒?男才女貌,嗯,很是登對今天多發現了一條,其實他臉皮不薄啊!若是讓我知道有哪個男人不長眼地敢送你禮物,哼哼——慕彥沉,你喜歡我嗎?我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來她是誰了我在你窗下現在給你們女孩子做衣服的廠家,布料是不是都是劣質的?跟他對着幹,他不火大才怪如果這些是你對我的懲罰,那麼已經夠了我找你們家夫人,在不在?對方不喜歡你,你硬要嫁給他,那就是情感綁`架剛剛……有個人想非禮我……你還我孫子,你這個壞女人——謝謝你爲我解圍,我想就在這邊下車我送你,不需要你還請大舅子放心,以後,我也會一樣愛護她結局篇⑤:我的車就在那裡,車牌號隨便你記他捨不得她此刻的溫柔細心,看着她給他小心翼翼地處理傷口是她看不清,奢望太多(① 更)說了早去早回,都幾點了?想要試探他慕彥沉你真地讓人很難猜,直接告訴我?手攥着他外套的邊角,想說不用,卻捨不得那還有他餘溫的溫暖有一種折磨,叫做中途暫停……笑到眼睛都溼了麻煩把你的呼吸也屏住慕彥沉獨家採訪,透露不日將爲愛妻補辦隆重婚禮——關於少奶奶……不洗也好,反正薰到的是你,我自己不介意你說什麼?誰出了事?曾經,寧大中文系的才女兼系花(② 更)你還我孫子,你這個壞女人——他……給她打來做什麼?結局篇⒅:只要他回來,只要讓我們知道他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