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折磨彼此，到什麼時候？（① 更）
沈心一怔，睜大眼睛瞪着自己兒子：“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是你媽！你就忍心看着你爸把我趕出去？！”
“那你說現在這樣有意思嗎？繼續吵個不停有意思嗎？”
宋梓睿蹙眉。
“爸也沒說一定要跟你離婚，你們能不能先冷靜一下。”
“你也別以爲他能說得動我，誰都沒用！洽”
宋江成從他們身邊經過，往外面去了。
沈心着急，但是也知道自己一定叫不住他了鈐。
“你們都先冷靜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的脾氣，這樣只會越吵越僵。”宋梓睿說。
“他說讓你回去，你就先回去住一段，等到他的火氣消得差不多了再回來，怎麼都比現在這樣硬碰硬的好。”
宋梓睿不是不幫自己母親，只是剛纔那樣的情況，他知道是越幫越忙，現在父親正在氣頭上，這件事也不是平時的那些小事，不是輕易就能求情過去的。
“沒良心的，在一起那麼多年了，現在來跟我提離婚——”
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客廳大門，沈心一邊哭一邊說，無力地坐回到沙發上。
“起來吧。”
宋梓睿看向地上的宋清雅。
宋清雅緩緩站起來，過來拉着他的手臂：“哥，你幫幫媽，幫幫我——”
“我只有那句話，你們最近不要這樣哭鬧了，這個家已經夠亂，不要再讓傭人們看笑話。”
說完，他轉身走出了客廳，只剩下兩人在裡面。
因爲宋江成提的這一個離婚，沈心神情恍惚，出神想着什麼，而宋清雅看着客廳大門的方向，宋梓睿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這個家現在確實很亂，可宋清雅沒有想到宋江成竟然會跟沈心提出離婚，這說明他真的很介意這件事，比她心裡預期的要嚴重很多。
“媽，你一定要撐住，爸只是一時生氣，但是你千萬不要跟他賭氣啊，你們在一起那麼多年的感情，他怎麼可能說離就離，一定是現在太生氣了說氣話而已，媽——”
她坐到沈心身邊去安慰。
宋江成現在那麼生氣，如果沈心再跟他賭氣，那麼情況只會更糟糕，宋清雅實在是怕了，怕極了沈心若真的不在這個家，自己就是下一個被趕出去的人。
沈心不說話，只是擦着眼淚嘆氣。
－
從家裡出來，宋梓睿開車在路上轉，心情煩躁。
誰都不希望家裡變成這樣，家，應該是溫馨的溫暖的，和`諧親密的，而不是現在這樣，有點分崩離析的感覺。
已經是晚飯時間，華燈初上，把個暗沉的天色照得通亮。
天氣冷得入骨，像是宋梓睿此刻的心。
在一個路口被迫停下等紅燈的時候，天空中突然飄下了絮絮的白色，透過玻璃窗，他看到，那是雪。
下雪了。
宋梓睿看得有點怔，後面的車子按了喇叭，他回神，纔看到路口燈已經變了。
啓動往前，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只是想排遣心中的煩躁鬱悶，車子不知不覺開到了慕家大門外，也不能進去。
慕彥沉不許，雲汐不願見，而他說過給她時間，一切都急不得。
只是放慢了速度從慕家門前經過，卻並未停留。
一直轉到一個街心廣場，這樣的晚飯時間，基本都回家吃飯了，平常還算熱鬧的廣場變得那麼蕭瑟。
停車，宋梓睿下來走，天幕下的雪星星點點，並不大。
在花圃邊石板坐下，看到偶有行人手捧奶茶從前面不遠處經過，疾步而離。
他想了很多。
他不知道，家裡現在這樣的狀況會持續多久，什麼時候，才能平靜下來。
不知不覺，雪打起來，落在身上，發上，點點的白，宋梓睿不是沒有感覺，可是，他一點不想動。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雪再落不到他身上了，他後知後覺地擡頭，發現自己頭頂撐`開着一把深紅色的傘。
視線跟着轉向身邊，他怔住了——
此刻出現在他身邊的人，一身淺紫色的呢子風衣，手撐着那把深紅色的傘，素淨的臉依然好看，是他熟悉的。
“葉……葉歆……”
他輕喚出她的名字，甚至懷疑，自己此刻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下雪了，在這裡坐着，就沒有想過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她望着他，神色依然是淡淡的，可是，總讓人覺得那平淡的語氣下掩蓋着關心。
“……冷，也好，清醒……”
他依然緊緊凝着她的臉，深怕真的是自己的錯覺。
“……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全好——”
宋梓睿站起身，他比她高，傘都要碰到頭頂了，他伸手將傘接過來，那麼近地相對而站。
“你怎麼知道……我的傷沒有全好？”
他凝望着她素淨的臉，覺得此刻她的出現，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但又撫慰了他的心。
葉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垂眸說：“天很冷，回去吧，若生病了真不是鬧着玩的。”
說完轉身要走。
手被一把攥住，扯着轉身，下一秒，她人就已經在他懷裡。
他的擁抱很緊。
傘早已跌落到一旁的地面上，無人去管。
宋梓睿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很緊很緊地抱着她，他想說的，都傾注在這一個擁抱裡了。
她試着掙開，掙不掉，也沒有說話。
“我們……不要一直這樣好不好，心的那兒……一直是空的，除了你，不會有人再能住進去了……”
他的聲音帶着乞求，不復平日瀟灑隨意的樣子。
懷裡的人還是不說話。
“葉歆……我求你了，你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折磨彼此，到什麼時候？”
葉歆深呼吸，抵着他的胸膛拉開兩人的距離：“我……我只是剛好路過，作爲朋友關心一句，你別想多了——”
然後轉身就快步往外走。
“你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他媽的跟我說是路過，誰相信！”
“葉歆——”
宋梓睿的喊聲從身後傳來，望着她的背影，深深地無力。
她的腳步更快了，像是要逃開什麼似的，幾乎是小跑着到了路邊，招手攔停一輛出租車就趕緊拉開後門坐進去。
“小姐，上哪兒？”
駕駛座的師傅問。
“xx酒店。”
話一出口的時候，就覺得喉嚨堵得緊，她趕緊擡手捂着嘴。
師傅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又掃了眼窗外不遠處廣場邊上站着的男人，像是瞭然什麼似的，收回目光啓動車子開離了街心廣場。
“葉歆——”
她不知道自己模糊聽到窗外的聲音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的，可她一直低着頭，沒有看。
手捂着嘴，眼淚止不住，哭泣悶悶地沒有發出聲音。
廣場那兒，徒留宋梓睿一人，望着地面上那把深紅色的傘，任雪花落滿了肩頭，發都變白。
……
－
慕家
今天慕家的晚飯，確實熱鬧。
一樓的客廳裡，慕悅然的目光在門口轉，每進來一個人，她就會趕緊擡頭看一次，可每一次，都不是她所想的。
“悅然姐姐——”
雲霽陽一家剛到，傭人領着他們進來，小傢伙雲童宇掙開媽`咪的手，朝慕悅然跑來，牽着她的手甜甜喊。
“嗯，童童寶貝來啦——”
跟雲霽陽夫婦打完招呼，慕悅然收回目光，對小傢伙笑，不可否認，他很乖巧，是個小開心果。
這時雲汐跟慕彥沉剛從樓上下來，雲霽陽說：“剛纔來的路上阿津剛給我電`話，說科室突然有情況，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讓我們別等他。”
“噢。”雲汐點頭。
雲童宇看到自己姑姑了，又過去膩着自己姑姑，慕彥沉擔心雲汐懷孕不方便，主動把小傢伙抱起來。
“聽說你放假了，放假前在學校都拿到了什麼獎勵，來跟姑父說說。”
雲汐看他照顧着雲童宇，就過去跟自己嫂子坐一起。
慕悅然走出了客廳，往廚房去。
廚房裡傭人們正在備菜，看到自家小姐進來了，都跟她客氣打招呼。
慕悅然轉來轉去，眼睛在那看，看到一個傭人在往盤子裡盛菜，就吩咐說：“……這個土豆燒魷魚看着挺多的啊，另外盛上一小碟留着，先不要端出去了。”
“嗯，還有那個雪耳乳鴿湯也留一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