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秘密花園的懷榆秘密真的太多了。
饒是周潛纔剛發誓自己要認真保守她的秘密,保護好她的安全,這會兒就被接連不斷的秘密劈頭蓋臉砸了個蒙圈兒。
到如今聽到這話,再看看那顆巨無霸的稗樹,竟連追問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感覺每一步都是秘密,這要怎麼問呢?
他只好化身無情的大力搬運機器,握着大陶缸的邊緣一圈一圈轉着,輕輕鬆鬆轉到了指定地點。
大缸放在稗樹下,就見前方樹葉上,一個巨大的亮晶晶水球在葉片中間凝聚,然後慢吞吞滑落,“啪嗒”一聲落進缸裡。
因爲持續不斷在滴水又慢慢流回池塘的緣故,如今這片地已是一片泥濘,大陶缸扎進去後穩穩當當,別提有多結實了。
再看看下方的池塘,因爲這棵稗樹接連不斷在淨化水又重新流回去,如今池塘裡的水已經越發清亮了。
池塘邊緣還亭亭站立着幾片沒展開的荷葉,大約種植時間有些晚的緣故,到現在最大的葉片也不過臉盆那麼大。
而且都五月了,也沒見到有花苞生出。
再回過頭來,只見剛纔滴落水珠的葉片迅速回彈,慢慢又在中心處再次凝聚出了水珠……
他看的太入神了,以至於頭頂上一枚葉片悄悄的壓低,然後“啪嗒”一聲!
周潛聽到聲音後迅速閃身!
但在這裡,他的防備心遠不如在荒原,於是半邊胳膊還是被水澆了個透透的。
好在如今天氣炎熱,他又剛乾了活兒,水只澆在胳膊上並不影響什麼。
——怪不得懷榆形容它會說“調皮搗蛋”,確實調皮。
再看看頭頂若無其事,甚至都不再擺動的葉片,周潛站在原地,不知爲何,剛纔縈繞在心頭的煩惱都消失無蹤。
——秘密多就多吧。
多到這種程度,剩下的堆堆迭迭反而不成問題了。
這麼一想,幹活兒的思維都順暢許多。
他轉身離開池塘,兩口小陶缸被他一手一個拖到了棚子邊緣,只等懷榆做好準備就可以醃菜了。
隨後,周潛又小心的繞到屋後,看到了那裡種着一大片的向日葵,以及前方綠意深深的竹林。
只站在屋子前方遙遙看去,竹林露出一個邊角來,似乎佔地面積並不大。
可當他置身其中,才發現這佔地足有四五畝!
竹子生得並不算密集,中間處稀稀疏疏有陽光灑落,而在最邊緣靠近薔薇走廊的地方,他們甚至主動彎下了身子,在那裡連接着薔薇走廊形成了一個深深的隧道。
想起懷榆曾說過,變異竹子剛來時被薔薇走廊收拾過,周潛心想:
這莫非是變異植物之間臣服的一種新方式?
但那裡距離薔薇走廊太近,他是無論如何不敢靠近的,因此也就沒注意到那些彎下的竹子上頭,纏繞的薔薇枝條。
就算注意到了也沒什麼,難道憑他的本事,還敢對薔薇走廊指指點點嗎?
想到這裡,周潛又是一陣豁然開朗。
倒是他對這個會說話的狂彪很感興趣,此刻在竹林邊走了兩步,這才試探問道:“狂彪?”
“嗯呢。”
狂彪才捱了打,捱打的痕跡還都彎在那個隧道呢,此刻見到周潛來都提不起興致。
“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你就走吧,要實在閒的慌,過來給我女朋友讀詩也行。”
周潛:……
怎麼現在植物都交男女朋友了?
還要讀書?
再過幾年,該不會還要拿大學文憑吧?
他壓下心頭種種想法,只客客氣氣道:“懷榆說,讓我來弄幾根竹子,她要搭個架子。”
幾根竹子而已,狂彪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此刻連見到陌生人的興致都缺缺,說話都有氣無力:
“幾根竹子而已,你自己叫大崽二崽挑吧。”
周潛挑起眉頭。
“大崽——二崽,”他擡高嗓門,試圖呼喚那兩隻住在竹林的鵝崽。
沒多久,只見竹林裡吧嗒吧嗒跑出來兩隻熟悉的一模一樣的怪鳥,雖然懷榆堅持認爲這是鵝,但周潛左看右看,都不覺得他們跟鵝有什麼相似之處。
而且……
他現在明白爲什麼懷榆分不出這兩隻的區別了。
因爲憑他觀察細節的能力,此刻認真盯着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發覺出有什麼不一樣。
倒是其中一隻似乎對他熟悉一些,這會兒猶豫着湊了過來——但因爲當初去醫院的時候也沒分清是哪一隻,所以周潛也只能嘆了口氣,再次呼喚:
“大崽二崽。”
那隻熟悉的大崽二崽扁嘴在他褲子上蹭了蹭,蹭得周潛一陣心驚。
因爲不管是鋼鐵牀架上的那個洞,還是衛生間裡戳出的問題,都讓他在醫院結算時又額外賠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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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對這個“破甲”的變異能力,分外警惕。
但過了一會兒,自己的褲子完好無損,周潛這才鬆口氣,低聲說道:“懷榆說需要幾棵竹子,你們能……”
他話音未落,兩隻鵝崽彷彿得了什麼命令,此刻迅速衝向一旁的竹子!
戳戳幾嘴,三五棵高壯的竹子就應聲倒了下去,又被邊緣其他竹子架着,歪歪斜斜,死的迅速。
完成了任務,大崽二崽“啊啊啊”叫了起來,然後晃晃悠悠領着四隻小雞,又繞到竹林那頭兒去了。
身後,周潛的沉默震耳欲聾。
等懷榆哼哼哧哧提着兩筐菜走回來時,就見周潛已經從屋子裡翻出了砍刀,正一下一下的砍着竹枝上頭的分叉。
“好快啊!”
懷榆驚歎道,隨後又問:“狂彪有沒有跟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有的話你也不要在意,它腦子有點問題的。”
“沒有。”周潛奇怪的看她一眼:“它挺沉默寡言的。就是文學造詣有點高,還想要我讀詩。”
懷榆:……沉默寡言這四個字跟狂彪真的格格不入啊!
【文學造詣】也同樣如此啊。!
至於讀詩——怕是周潛理解錯了,是它女朋友要讀詩!
了不得!狂彪腦子出問題了!
懷榆於是緊張起來:難道是中午薔薇走廊打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