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小女生的故事。
和一般的同年齡的女生差不多,這個孩子她曾經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爸爸是他們一家所居住的小鎮上一所高中裡的老師,媽媽同樣也是在鎮上的另外一個女子高中裡任教的老師。
父母都有一份體面工作的女孩,她也因此獲得了他人的豔羨的目光,縱然是因爲某些原因使得她在學校裡的生活有些不如意,但在她優異的學習成績,出衆的樣貌以及還算優越的家庭條件的加成下,她依舊是其他同齡人羨慕的對象。
原本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女孩充其量會成爲一個被人排斥,但依舊耀眼的普通女孩吧,可是這一切卻在他們家某一年的暑假的一次鄉間的遊玩後結束了。
那次女孩的家裡是參加一次,由女孩爸爸學校的幾個私交不錯的老師家庭組織鄉間遊玩活動。
原本按計劃只是打算野營的,但酷暑的關係大人們決定到營地不遠處的一個小水庫游泳。
這其實是很不安全的,因爲營地附近的小水庫原本只是修建出來給鄰近的村子灌溉土地的,並不適合讓人來游泳,而且野外的水域環境十分複雜,在鄰近的村子因爲居住民外遷之後,這處水庫就已經半荒廢了,水裡的環境究竟怎麼樣誰都沒有數。
但當時的人們都自持水性好,而且也有在野外水域中野泳的經驗,也因此並沒有將水庫放在眼裡。
結果不知道是因爲入水之前的熱身活動準備的不充分,還是因爲水下與陸地上的溫差較大的緣故,下水游泳的人中有幾個都出現腿抽筋的情況。
看到有幾個人出現溺水的情況,作爲活動的發起人的女孩爸爸立即下水救人了。這次事情的結果就是,女孩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爸爸。
在爸爸因爲救人溺水身亡以後不久,女孩的媽媽她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爲這件事的關係,出現了積勞成疾的情況。
因爲那次溺水而亡的人不只有女孩的爸爸,因此作爲活動的發起人未亡人的女孩媽媽她也是有受到其他死者家屬的責怪的。
剛剛失去了丈夫,又受到了其他人的指責以及非難,女孩的媽媽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到了學校的工作上,結果卻因爲積勞成疾而倒下了。
在學校的辦公室裡暈倒,被送到醫院檢查後,按照女孩母親的意願,她被學校的同事送回家修養。
結果在被同事送回家裡後,女孩的媽媽的身體健康狀況開始每況日下,數個月之後的秋天裡以安詳的姿容睡去的媽媽再也沒有醒過來了,兩年的時間不到,女孩家又進行了喪事,女孩的又一個至親永遠的離開了她。
雙親去世之後,一開始女孩她因爲她父母遺留下來的遺產,被父母雙方的親人爭來奪去,開始了寄人籬下的日子。
寄人籬下的生活嘛,總是不想自己家那麼如意的。更何況所謂的親人原本收留女孩她有多少是真正的出於親情呢?女孩她不知道,她只是記得一點,父親家的某位帶着妻女,住到女孩爸爸媽媽和她的家裡來照顧她的親戚,在對待她和他們自己的親生女兒的態度上是,讓人可以輕易察覺的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
索性,那些目的不純的所謂親戚們,他們無論是將女孩帶回家還是住到女孩的家裡,不出一兩個星期的時間後,他們都會像是見鬼了似得放棄掉女孩的撫養權,逃命似得快速從女孩的視線中消失。
最終,女孩遇上了一個好人被其照顧,雖說只能一個人獨自居住,但比起寄人籬下或者和根本就沒有印象,與陌生人相差無幾的親人們一起生活來說,自由了多了。
而且縱然是獨自一人居住,女孩她也不會寂寞。在女孩她懂事起,她的耳朵便可以接受到一些其他人聽不到的聲音,有時是大着舌頭唱着“不用上班真快樂”的大叔的聲音,有時是討論着口紅色號的年輕女性的聲音,有些時候是在討論中國的《詩經》與日本的《萬葉集》相似與相異的地方。
女孩自小就比同年的人說話的早,一直被鄰里們視爲早慧的神童,而且她自幼的學習成績一直優異更加像是在佐證她是個天才。
其實女孩她一直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麼早慧的神童以及天才什麼的。說話說的早?當一個嬰兒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就有個喋喋不休的聲音天天對她念叨着【來叫爺爺】的話,嬰兒她某一天叫出聲“爺爺”似乎也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至於學習的話,你從大約三歲能夠記事開始,天天就被人開小竈的話,只要你沒有產生厭學的情緒,而是被“學習使我快樂”這種大多數學生們視爲異端的理論洗腦的話,成績大概也就不會差到那裡去。
女孩她認爲她自己本人倒是沒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除了會出現類似幻聽的情況之外。
對於自己能夠聽到其他人聽不到的聲音的這種情況,女孩她一直在推測這是什麼。
自己的幻聽?但未免也太過真實了一點,難道自己已經不是幻聽而是幻覺的地步了,否則怎麼解釋自己從聲音那裡學到的知識。
會不會是靈異現象,自己所聽到的是另外一個世界中人的聲音?女孩她也曾經往神神鬼鬼的方向去想,只不過在網絡上加入了幾個號稱有“親身經歷”的靈異事件主角們建立起來的論壇版塊之後,女孩她倒是對靈異事件存在的真實與否產生了懷疑,畢竟一個故事將時間地點人物的名字換一個,就號稱親身經歷的靈異事件,這未免也太值得人懷疑了吧。
雖說並沒有確切的弄清楚自己的能夠聽到的聲音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女孩她卻認定了無論這是自己的幻聽還是其它,至少自己和這些聲音相處並沒有受到危害,反而因此得來了好處,既然這樣還不如把這些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們,當成獨屬於自己不可視的特殊友人。
原本打算就這樣保持不去探根究底,和這些個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到聲音的特殊友人相處下去了,畢竟對於在學校受到排擠的她來說,雖說已經習慣了孤孤單單的生活,但作爲人類這種可悲性的羣居動物一員來說,女孩她在內心深處還是有在渴望交友,渴望與朋友們交談的,因此她也就不打算放棄自己唯一能夠交流的特殊友人們。
過分的尋根問底會使人遠離自己的,這個道理是女孩她在對自己某個特殊友人緊追不放之後,第二天對方的聲音就從她的耳朵裡消失,到現在都沒有再聽到過的這件事悟出來的。
和這些只可聞其聲而不可視其人的特殊友人們,女孩她和他們相處的時候,都是儘量不去探究他們的過往的。倒不是不好奇,只是女孩她有些害怕失去這些友人罷了,爲此她我自己劃出了一條不去探究自己友人們的線。
只是在今天,女孩她似乎將會要跨越這條線,因爲這是她的一位特殊友人的請求。
……
冬夜3:32分左右的街頭,寒風凜冽刺骨,女生緊了緊繫在自己的脖頸上的圍巾,在一戶獨棟公寓的院門斜對面的公交站臺中踱着步。
女生身後的公交站臺中,供候車的人們坐的長椅上,一個由自販機裡出售的罐裝咖啡的空罐子堆成的小塔正在那裡。
其中最上面組成塔尖的那個咖啡罐的罐口中還在冒着肉眼可見的熱煙,這表明了女孩她已經在這裡停留了不斷的時間了。
此時女孩她一邊不斷的在公交站臺上踱着步,一邊不時的調頭向斜對面的那處獨棟公寓的院門處張望着。
“佐藤同學?”
就在女孩她停步的向斜對面的公寓張望過後,剛低着頭準備繼續踱步在保持體溫的同時順便消磨一下時間的時候,在她身前不遠處的馬路上,一道甜美的聲音突然傳來,並且還是在呼喚着女孩她的姓氏,這讓女孩她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聲音出來的方向。
進入女孩她的視線中的,是一男一女兩人,其中男生推着一輛自行車,而那個女生正以幾乎挨着男生肩膀的距離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