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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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萬豆田園。

這裡土地肥沃,風和日麗,一片片青田,泉水灌溉,阡陌交通。井井有條。

黑鐵生來到此處,望着如此和睦的景色,心情不由得舒緩了一些。

隨後,他高聲地呼喊道:“田下心仙友。不愧是北原當今第一智道蠱仙。北原外界已經鬧得腥風血雨,你卻在這裡耕田農作,悠然自得。真是世外高人。”

數十萬畝青田,有許多躬身耕作的身影。絕大多數都是墨人。黑膚白髮,異人中的一種。

其中還有一個人。卻是人族,一副老農打扮,背微駝,五六十歲的模樣。

他臉上皺紋深邃,粗糙的雙手正各抓着兩株奇特的豆苗。雙腿褲腳高高挽起,踩踏在泥水,一點蠱仙的風姿都沒有,彷彿真是凡俗中人。

但聽到黑鐵生的話後,他擡起頭,直起身,面對靠戰力聞名北原的黑家蠱仙,他卻沒有絲毫膽怯或者不自然,反而是雲淡風輕地一笑:“黑鐵生仙友高擡了。我田某人何德何能,能稱之爲北原第一智道蠱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北原蠱仙界中不知隱藏了多少能人,我繼承田園老仙的真傳,卻是學藝不精,泄露根底。早年時期,更是和東方長凡鬥氣,輸了他不止一籌。第一之名,還是休提,休提。”

這位田下心智道蠱仙,本是一位凡人,連蠱師都算不上。

但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一場好大仙緣。

最終,繼承了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智道大能田園老仙的真傳,默默修成智道蠱仙。

當年東方長凡重振部族,帶領東方一族強勢崛起,自然要侵犯他人利益。

田下心雖然繼承真傳,成爲蠱仙,卻是資質普通,仙竅平凡,災劫也不猛烈,又因爲本性如此,所以沒有什麼雄心壯志。

他本在家靜修,但東方一族擴張,侵擾了他平靜安詳的生活。

田下心雖然不願,但東方長凡強勢得很,輸給東方長凡之後,他就只能被逐出萬豆田園,在外流浪。

流浪期間,他和其他蠱仙接觸,這才讓北原蠱仙界知曉他這號人物。

這不,東方長凡一死,他得知消息後,便又故地重遊,將這萬豆田園奪了回來。

因爲東方家族唯一的七轉智道蠱仙,東方長凡隕落後,東方家族再無七轉強者。所以,對於田下心的行爲,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沒有東方長凡,東方一族什麼也不是,甚至連一個普通的大型家族都比不上。

沒有東方長凡,東方一族早就消亡或被吞併了,不會有東方家族八九位蠱仙同在的盛況。不會有重振雄風的東方一族。

東方長凡提攜與教導東方家族的蠱仙,纔有了東方家族的現在。可惜東方家族的蠱仙不思進取,只知道吃東方長凡成就樹結出來的果實。

這次東方家族的覆滅危機,與其說是東方長凡一手造成的,反倒不如說是東方家族蠱仙沒有了進取之心,致使東方家族氣數盡的。

現在,連東方一族大本營都被攻破,無數修行資源被他人哄搶一空。

作爲曾經超級勢力的東方一族,如昨日紅花,雨打風吹,一朝盡去。

田下心資質雖然平凡,但繼承的真傳十分了得,北原蠱仙多有推崇,認爲他是東方長凡之下的第一人。

東方長凡一死,他自然是提升上去,成爲當今北原蠱仙界公認的第一智道蠱仙。

不過他這個人沒有什麼雄壯之志,更無多少野心宏圖,甘於平凡,成爲蠱仙也不願捨棄凡人時期的生活,每天都親自到田園中耕作。

當然了,這萬豆田園邊際廣袤無垠,絕大多數的勞作,都是由墨人完成。

田下心蠱仙豢養的墨人奴隸,在北原蠱仙界,是出了名的。

黑鐵生笑了笑,走到田下心的面前:“田兄虛懷若谷,若是我有田兄你的智道造詣,我早就自稱第一,雄視北原,看當今天下誰能和我匹敵?”

田下心眯起眼,哈哈笑着道:“鐵生兄你雄姿英發,乃仙中之豪傑,雄心萬丈,我是不能相比的。怎麼?鐵生兄也是想在那東方家身上,撈上一筆?所以今天到我這裡來。是想請我爲你破解盟約嗎?”

黑鐵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東方家破滅在即。現在幾乎北原蠱仙界,魔道都在圍攻東方家。正道都在算計東方家。不過,我並不想過去,蹚這趟渾水。我來這裡,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請田兄算一算。”

田下心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讚歎之色:“好!不愧是黑家脊樑,不隨波逐流,好一番秉性堅持。你要我算什麼?”

“我想請你算一件事,關於我們黑家的。這是線索。”黑鐵生說着,將一隻凡蠱交到田下心手中。

田下心這種散修智道蠱仙,與東海的智道三傑的龍首龜仙人一樣,幫助蠱仙推算事物,從不泄密,這是他們的招牌與信譽。

所以,黑鐵生很放心,讓他幫助推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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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劫冽草原。

“本以爲這次任務很簡單的,沒想到弄得這麼麻煩,這東方長凡,還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殘陽老君慘烈的傷勢在仙道殺招的效果下,開始緩緩恢復。

“殘陽老君,你這麼着急來找我,是有什麼重大的發現嗎?”鳳九歌開口詢問道。

“自然,我在執行門派任務時,發現了一頭北原仙僵,有着七轉力道手段。很有可能,便是我們之前在秦百勝口中得到的線索,仙僵沙黃。”殘陽老君盤坐在地。“這次事關重大,還請鳳九歌大人,當機立斷,不要錯失良機。”

仙鶴門與靈源齋不是很對付,從蕩魂山的爭鬥,還有鳳九歌索要仙蠱,支開殘陽老君就看得出來。

這次,殘陽老君發現了線索,卻沒有直接通知其他門派的人,反而先通知了鳳九歌。

因爲,這次找出推翻八十八角真陽樓,是十大古派的首要目的。他們簽訂了盟約,只要發現線索,無論自己的門派任務進行到哪裡,都要一同來追捕推翻八十八角真陽樓的神秘人。

所以呢,打擾別人好事的事情,對於殘陽老君來說,還是讓給鳳九歌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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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福地,蕩魂行宮。

方源將手中的《人祖傳》合上,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不甘平凡,乃是人之常情。

東方長凡如此,方源亦如此。

沒有想到,就算是因爲方正插手,宿命的軌跡還是依照原定的線路進行。東方長凡,還是在進行完意志大戰後,被方源直接捏爆了。

“從這一角度而言,你我都是同一種人吶。”方源淡淡說道。

在他的面前,東方長凡的魂魄被拘束着,此刻一臉冷笑,張口說話——因爲失去了肉體,他發不出聲音,但是有魂力的波動,被方源盡數捕捉。

只聽這位北原當代第一智道蠱仙說道:“你要想搜魂,儘管來!不過想得到我的傳承,呵呵,你還想的太簡單了。”

哦?你就這麼有自信……”方源淡笑。

東方長凡的魂魄,已經成爲自己手中的俘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居然還有這底氣。

方源卻不以爲意,施展搜魂手段。

一時間,蕩魂行宮中一片昏暗,陰風四起,嗚嗚嗚的鬼哭之音,不絕於耳。

慘淡詭異的旋風中,方源展露原形,高大如塔的龐大仙僵之軀,全身肌膚都呈現青黑之色。

面目猙獰,獠牙外翻,雙眼血紅,八隻手臂齊齊舒展,怪爪尖銳龐大,其中一隻緩緩探向東方長凡的魂魄。

東方長凡魂魄目睹方源如此兇惡的形象,不免波動了一下,旋即又鎮定下來,任由方源的怪爪抓住自己。

魂魄本身並非實體,但方源這一抓,牢牢將東方長凡的魂魄制住,使其動彈不得。

隨後,他催動仙竅當中的蠱蟲。

搜魂!

一股無形的力量,頓時從怪爪中透出,直接竄入東方長凡的魂魄當中。

東方長凡魂魄立即產生不斷的顫抖,痛楚一陣陣如潮水般產生、襲來。

片刻之後,搜魂結束,方源收回怪爪,放開東方長凡的魂魄。方源搜刮了許多信息,卻是眉頭微皺。

原來,他此番搜魂,得到的內容雖多,但卻都是那些無關緊要之物。

東方長凡的魂魄黯淡鬆散,再無之前的光澤和凝實。不過卻流露出得意的神情,再次波動,傳達信息。方源“聽”在耳中。

卻是東方長凡魂魄嘿嘿笑道:“你現在明白了吧?我雖是智道蠱仙,但魂道、智道本來就相互親近。我亦有涉獵魂道,改造了仙魂。如今。你這搜魂之法,不過是凡道手段。就算是有魂道仙蠱對付我,我也可以故意遮掩,讓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頓了一頓,東方長凡又道:“現在,我沒有了肉體,魂魄得不到滋養。你搜魂次數越多,我的魂魄就損耗越大。我經歷豐富,故意遮掩。在我魂魄損耗到極限,徹底消散之前,你根本就難以搜刮到我的智道傳承,或者我的奪舍法門。”

緊接着,他又話鋒一轉:“不過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我將我的智道傳承、奪舍法門等等,都交給你。你幫助我重生,給我尋找一個肉身。放心,只要一個凡人蠱師即可。我既然敗在你的手中,也是認栽了。咱們完全可以定下契約。黎山仙子和你一同作戰,你不相信我,總該相信山盟蠱吧?”

方源哈哈一笑:“不愧是東方長凡啊,到了如此境地。仍舊沒有放棄,還想着翻盤呢。可惜,我有壯魂的手段。完全可以慢慢搜你的魂。總有一天,我會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壯魂手段?呵呵呵。”東方長凡魂魄笑道。“看來你是不太瞭解魂道,我爲了奪舍。特意改造了魂魄。雖然增大了奪舍的成功可能,但也導致尋常的手法難以滋養治療魂魄,除非是動用仙道治療手段。我說的可不是假話,你儘管對我的魂魄試一試。”

“哦?是這樣……”方源收斂起臉上的淡笑,取出氣囊蠱。在東方長凡的估算中,既然方源搜魂的手段,都只是凡級,想來治療魂魄的手段也會普通。等到他看到方源取出一隻凡蠱時,更加篤定原先的判斷。

但很快,方源捏碎氣囊蠱,也一同捏碎了其中存儲的膽識蠱後,東方長凡的魂魄立即受到滋養,魂魄重複凝實和光澤。

這,這是什麼蠱蟲?只是凡蠱,卻居然能治好我的魂魄傷勢?”一時間,東方長凡魂魄劇烈波動,不禁流露出掩蓋不住的驚異之色。

方源見此,放下心來,挪移地笑道:“你猜。”

東方長凡到底是不平凡的人物,就算只剩下魂魄,也難掩他的智慧。

魂魄沉靜,很快又再次波動:“凡道之物,唯有一種可以影響我的仙魂,那就是蕩魂山膽識蠱。你剛剛捏碎的,應該是氣囊蠱,從寶黃天中買了的?”

“聰明。不過你只猜對了一半,氣囊蠱正是我的獨創,膽識蠱更是我的買賣。”

“什麼?就是你!”東方長凡魂魄也不由的失聲,殘酷的現實再次狠狠地打擊了他。

魂魄不再波動,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東方長凡心中充滿了絕望,他知道這次真的完了,落到誰的手中不好,偏偏落到方源這等人物之手。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方源根本就是想殺就殺,想宰就宰。

而東方長凡的魂魄就算在反抗,也難抵大局!

用膽識蠱將東方長凡的魂魄修復好後,方源繼續搜魂。

雖然東方長凡極力抵擋反抗,方源得到的信息,毫無價值的佔據絕大多數。

但是反抗之心再強烈,也招架不住次數繁多的搜魂吶。

有價值的東西,終究是一點一滴的被方源搜刮出來。

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方源搜魂告一段落,將有價值的內容拼湊起來,便組成一份有關碧潭福地各處資源的詳細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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