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的話就像石子投入河中,激起了一彎漣漪。
顧如年的腦子先是一白,隨即憤怒接踵而至:“你爲什麼不肯聽我的話乖乖離開青城?”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話?”她不答反問,覺得他咄咄的話語有些可笑。
顧如年呼吸一窒,目光閃爍地移向他處:“怎麼說我都是你的二哥,我不想讓你受傷害。”
“五年異國他鄉顛沛流離,我的人生唯一的幾次致命的傷害就是來自於你,顧如年,你開口的時候不覺得自相矛盾嗎?”顧笙歌緩緩停下車,眸中一片死寂:“下車。”
顧如年心裡一痛,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秦葭微的死似乎已經把笙歌心中僅有的柔軟剝奪而去,他聽見自己問:“是容瑾嗎?”
她的眼翼顫了顫,無聲默認。
“你愛他嗎?”
她依舊不答話,他的眼底卻有抹難以言喻的釋然,看着她認真道:“有一件事你有沒有想過?容家那麼大的家業,而容瑾身爲容家大少,又是容老爺子最看重的孫子,從小就以繼承人的身份在培養,可是他爲什麼最終只當了一個小小的法醫?”
青城的人心知肚明,容瑾雖然在法醫界頗負盛名,但與容家的家業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看着笙歌眼裡露出的困惑,他斂眸沉沉道:“聽說容家大少曾經爲了一個女人放棄過家族繼承權,那是一個怎樣的女人沒人知道,只是聽說見不得光,而容瑾因此與容家僵持多年。小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說完了嗎?”笙歌看向車門處,語氣不鹹不淡:“我聽累了。”
顧如年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他推開車門,眼底有些晦澀:“不要對他動情。”
“對於愛情,我已經望而卻步。”這句話既回答了他也回答了自己。
腦中卻想起那夜容瑾認真的眉眼,那時候他沒有回答爲什麼當法醫,但是剛纔已被顧如年的三言兩語解釋清楚。
她壓了壓眉頭,無端地煩躁。
***
青城的商圈中心有一座巨大許願池,不若羅馬許願池的知名,但多年你來我往,也漸漸成爲了青城的標誌。
笙歌站在池邊,看着水底閃閃發光的硬幣,憶起的是秦葭微柔軟的臉龐。
“小歌,我聽說許願池也是愛情的象徵,傳說當情侶一起向池中投入硬幣,愛情就會永恆。那我們剛纔一起把硬幣投進去,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們要百合?”
說完她開始哈哈大笑,笙歌嗔了她一眼:“誰要跟你百合!那叫友誼萬歲!我喜歡的是男人好不好?”
“對對,瞧我這張笨嘴,友誼萬歲!”秦葭微嘴上討着巧,眼底卻盡是狡黠的笑意,笙歌后知後覺發現自己被算計了,紅着眼追着她打:“好啊,你套我話!”
看着水面上漸漸浮現的男人臉龐,她噙着笑頭也不回道:“容先生,其實我有一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