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歌三個字彷彿一顆石子丟入平靜的湖面,頓時激起陣陣波瀾。
空間彷彿被定住了一般,無數雙眼睛落到笙歌身上,灼烈的視線幾乎要把她洞穿。
黎臻見狀,上前一步擋住他,不悅道:“容瑾,你發了一晚上的瘋還沒發夠嗎?”
容瑾蹙眉,聲音驟冷,“黎先生,這是我的家事。”
笙歌伸手拉住了黎臻,朝他搖了搖頭。
她看向容瑾,只是重複着一句話:“疼嗎?償”
衆人不明所以。
容瑾抿脣盯了她幾秒後,緩緩攤開了左手。有半截髮絲從他手上滑落,他沉沉開口:“你的。”
笙歌擡手接住了那半截頭髮,又看了眼李鐸,彷彿明白了些什麼。
“他弄斷了你的頭髮。”
容瑾說完這句話,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身離去,笙歌愣了幾秒後,再也顧不得其他,提裙跟上他的腳步。
容瑾走得很快,一出宴會廳就不見他的身影,她猶如一隻無頭蒼蠅般在船艙裡四處尋找着,可跟剛纔一樣依舊找不到他的身影。
在推開無數間房門無果時,笙歌悻悻地坐在了甲板上。
船還在行駛,這艘遊輪會從青城的東岸出發一直行駛到青城西岸,那時正好宴會結束。
而其間因爲劉總的事件,剛駛出不久的遊輪被迫靠岸過一次,現在才從東岸出發不久,此時並不會靠岸,所以她篤信容瑾沒有上岸,而且他在躲她,因爲她剛纔的誤會在躲她!
“小氣的男人!”她抱怨了一聲,撐着甲板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此刻賓客正雲集在宴會廳裡,甲板上除了她之外再無他人,笙歌索性脫了高跟鞋拎在手裡,走向了船沿。
對岸的青城夜色很美,海風夾雜着細浪撲打在船身上,她衣着單薄,在這入秋的天氣裡有點冷。
她想起當初與趙佳銘結婚的地點,似乎也是在這艘遊輪上,那時候容瑾帶人“搶親”的模樣……
想至此,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容瑾眉心擰緊,他倚在背光的角落處,定定地看着她,手上捏着一隻未點燃的煙。
海風吹得他都覺得冷,而這女人在甲板上站了十幾分鍾,竟然還沒有回去的跡象!
真是令人惱火!
他眸色一深,折斷了菸頭緩緩從角落裡走出。
幾乎在他身影顯現的同時,笙歌迅速轉身,她看着他,笑意璀璨,“我終於等到你肯出來了。”
容瑾腳步停在原地,視線鎖着她聲音沉着,“你一直知道我在這裡?”
笙歌眨了眨眼,言語裡帶着一抹狡黠的意味,“起初是不知道,後來感覺到了,所以我就在這裡等,看你什麼時候會出來。喏,你現在不是出來了?”
火氣涌上心頭,容瑾眉間一冷,“顧笙歌,這樣愚弄我你覺得很好玩是不是?”
他轉身就走,笙歌急忙跑上去從背後擁住他的腰身,聲音裡有些委屈,“阿瑾,別走了。”
容瑾看着她的手,咬牙切齒道:“撒手!”
“不要!我一放開,你就走了,這遊輪這麼大,我到哪裡去找你!”笙歌非但不放,反而將手臂箍得更緊了些!
他冷笑,“顧大小姐不好好回去當你哥的女伴,跑來找我幹嘛?”
笙歌心一痛,想起剛纔甩他的那巴掌,放開手繞到他身前,輕輕捧住他的臉,心疼不已,“還疼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容瑾抿脣不答,他眯了眯眸,不知道她此刻臉上露出的表情是真是假。
“我想起來了,我昨天答應你來參加宴會,可是我那時候真的太累了,一覺醒來就給忘了。”說到此處,她苦澀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禮服,“哥哥在我睡醒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讓人把禮服送來了,我看到放在沙發上的盒子,就以爲是他……容瑾,我不知道這禮服也是你替我準備的。”
她頓了頓,有些委屈,“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我,你又什麼都沒有說,我怎麼知道你做了這些事情……”
容瑾捉住她放在自己腮邊的手,嗤笑一聲,“這麼說,打不通你電話也是我的錯了?”
笙歌啞然,她忘了手機沒電這回事了。
“顧笙歌,你從小到大都是這麼道歉的?會不會顯得太沒誠意了一點?”
容瑾甩開她的手欲走,笙歌好不容易找到他,哪能讓他這麼走了,她擡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主動貼上了他的脣。
笙歌甚少主動,他的脣上吮了兩口後,試探地打開他的牙關,奈何容瑾固守城池,試了幾次都不得章法,只好混亂親了他幾下,就離開了他。
她盯着他如墨潭般深邃的眸子,一字一頓信誓旦旦地保證,“容瑾,我以後只當你的女伴。”
他毫無反應,只是嘴角勾起的嘲諷弧度越來越大。
笙歌心底慢慢涼了下來,連原本想說的話也吞了回去,她晦澀地笑了笑,現在說什麼他都不信,說再多有什麼用呢?
眸光黯了黯,她鬆開力道,手慢慢從他脖頸滑落。
在她手完全脫離之前,腰上驀地一緊,容瑾攬着她的腰,將她的身子微微提起。
“容瑾,你……”她有些詫異,明白過來的時候頓時笑靨如花。
“我記得你剛纔說以後只做我的女伴?”容瑾終於開口,聲色啞啞的。
“嗯。”笙歌望着他,鄭重的承諾,“只做你一個人的女伴。”
“即使是黎臻的要求?”
她不知道他晚上爲什麼總是揪住哥哥不放,頓時有些頭疼:“容瑾,他是我大哥,爲什麼你連我大哥的醋都吃?”
容瑾冷笑,“大哥就不是男人?”
“是。”笙歌見好就收。
腰上的力道一緊,他逼迫着她:“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笙歌嘆了口氣,望着他的眼睛認真開口:“容瑾,在我眼裡,大哥雖好,但也只能護我年少輕狂,而你是我的丈夫,是我下半輩子要相濡以沫的男人,你們不能相提並論,我尊重我大哥,可是我愛你。容瑾,我愛你。”
這是笙歌第一次開口說愛,她這樣的人,即使愛了也只是深埋心裡,因爲她覺得有些話不必說出口,但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前人創造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丘比特把象徵愛的箭頭射準了兩個陌生的男女,爲得不就是要他們兩情相悅?既然互相歡喜,爲何不說出口呢?
容瑾的眼眸因爲她的話語翻起了驚濤駭浪,浪花滾了好幾重才慢慢平息下來。最初的沉默過後,他俯身撿起她扔在甲板上的高跟鞋,擁着她的腰往船艙的方向走去,“外面冷。”
笙歌在他懷裡縮了縮,小聲嘟囔了句,“我好不容易告白一次,竟然就這點反應。”
話落,容瑾的腳步一頓。
她狐疑地看向他,“怎麼了?”
他啞透了的聲音帶了幾許蠱惑的氣息,“本想忍着,現在覺得就這樣也不錯。”
笙歌尚且莫名奇妙,容瑾突然扣住她的頭,狠狠地吻上她的脣。
不同於在休息室的粗暴,他此刻的吻溫柔又綿密,不過一會她就有些腳底發軟,渾身開始燥熱起來,而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起的變化。
“我記得寧家有給賓客分別配了休息室,你應該也有吧?”趁着呼吸的間隙,笙歌開口。
“嗯。”容瑾應答,手指已經滑到了她後背的拉鍊處。
“別……別在這裡!”笙歌按住他的手。
“正餐已經開始了,沒人過來這裡。”
“可是,這光天化日的……”
容瑾笑了笑,“顧同學,這不叫光天化日,這叫黑燈瞎火。”
“……”
笙歌被他放倒在甲板上,背後貼着他剛脫下的衣服,身前貼着他滾燙的身軀。
雖然心知如他所說,裡面的賓客並不會到甲板上來,但她終究心有忐忑,目光一直跟做賊一樣朝四處張望着。
容瑾看着她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專心點。”
笙歌瞪了他一眼,頭上是朗朗的星空,身下是翻涌的海浪,耳邊是似近似遠的觥籌交錯聲,能讓她分心的事物這麼多,叫她如何專心?
容瑾呼吸一沉,心想她大概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多動人,香檳的後勁讓她的臉頰有些微紅,剪眸中水光盈盈,滿滿地倒映出他的臉。
只有他……
雖然心疼她,可是忍不住啊!
容瑾俯首,一寸一寸虔誠地膜拜着的身體。
當體內微微的疼痛感傳來時,笙歌有些驚詫,她竟然真的在這遊輪的甲板上,跟他做了?
但她來不及多想,因爲容瑾已經一改剛纔的溫柔,攻勢猛烈得讓她幾乎承受不住,除了彼此沉重的呼吸以及被他逐漸掌控的情緒外,她再也感覺不到其他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