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對容瑾素來沒有什麼好感,此刻自然也不會客氣到哪裡去。
給二人開了門後,他便返身坐回沙發上看文件,連一個正眼都沒給。
笙歌有些無奈地朝某人聳了聳肩:“我這算衆叛親離了嗎?”
容瑾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不算,因爲就算所有人都遺棄了你,還有我不離不棄。”
這話說得……
心間沒來由一暖,剛纔在碧海灣因爲沒有如願聽到想聽的那句話而鬱結的悶氣,也疏散了不少償。
二人對視着,怎麼看都是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
“咳!”黎臻一聲冷咳打斷他們的目光糾纏。
笙歌蹙了蹙眉,看向黎臻:“哥哥,你感冒了?”
後者面色一沉,俗話說女大不中留,這男人還沒有什麼表現,她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傲嬌地吐出兩個字眼:“德行!”
笙歌不以爲然地攏了攏頭髮,“我去樓上收拾燃燃的東西,你們聊。”
說罷,她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兩個男人的戰場。
容瑾看着笙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在原地猶疑了幾秒,才往黎臻的方向走去。
“可以坐?”他客氣地詢問着。
黎臻面無表情擡了擡眉梢。
容瑾見狀,在他旁邊的沙發上落座,他瞥了眼他手上的文件,淡淡開口:“老城區那塊地皮容氏志在必得。”
黎臻聞言把文件往茶几上一扔,看向他冷冷道:“容總是在跟我示威?”
容瑾兩指漫不經心地翻旋着手機,“不過,容氏要是在這時候退出的話,下一家應該能以低三層的價格拿到這塊地。”
黎臻蹙眉:“什麼意思?”
“g.n的新品發佈會很成功,我打算調出一筆資金放在珠寶運營上,老城區的那塊地皮雖然好,但是我更看重城南那片的開發。”
兩個都是聰明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黎臻怎能不明白?
他冷嗤一聲:“因爲歌兒的關係,我倒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容瑾微微彎起嘴角:“跟她相比,不算什麼。”
他嘴角的笑意在黎臻看起來有些刺目,他煩躁地掏出口袋裡的煙盒子和打火機,取出一根點燃。
隔着煙霧,他看着容瑾,緩緩開口:“容瑾,自從你接近歌兒開始,我在你身上看到的是算計而不是愛。”
“煩請黎總告訴我,什麼算計什麼又是愛?”容瑾笑着反問。
黎臻吞雲吐霧的動作頓了頓,說起算計,他也有過,只是那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他凜了凜神,把煙盒子丟給他。
容瑾接住看了一眼,放回茶几上推回給他:“雖說卻而不恭,但我還是要抱歉地說,在幾個小時前,我已經答應我太太戒菸了。”
黎臻吸菸的動作一頓。
容瑾溫良無害地一笑,垂眸翻閱着手機上新訊息,越往下翻,他嘴角揚起的弧度越大。
黎臻眉梢滑過一抹狐疑,手中的煙有些索然無味,他拿過菸灰缸把剩下的半截煙碾滅。
他放下手機起身,看向他:“抱歉,可否借用一下洗手間洗個手?”
黎臻挑了挑眉,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反應。
容瑾把手機擱在茶几上,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他並沒有刻意鎖屏,新消息震動提示的時候,他剛纔翻閱的界面也隨之亮了起來。
黎臻瞥了一眼,目光頓住。
容瑾翻閱的是朋友圈動態,此時屏幕上顯示的是沈紓的動態。
十分鐘前剛發送的圖文消息。
幾張照片,照片上配着一行簡短的文字:感謝某人不遠萬里給我帶來家的味道,哈哈!
黎臻的視線徑直凝在其中的一張照片上。
是張合照,沈紓和一個面容出色的男人,二人勾肩搭背看起來很親密。
他沉沉地盯着那張照片良久,直到手機屏幕被一隻大手覆蓋住。
容瑾看了眼黎臻又看了眼朋友圈的照片,狀似不察地開口:“我說阿啓這傢伙怎麼前陣子一直嚷嚷着要去美國,原來是找沈紓去了。”
話落,黎臻本就不好看的臉色顯得更難看了一些。
樓梯口的方向傳來的輕微腳步聲傳來,容瑾目光一軟,把手機收進口袋,起身。
不多時,便看見笙歌拎着一個裝得鼓囊囊的包下樓。
她把包遞給他,目光詢問地看着他,那意思就好像在問他有沒有跟黎臻吵架一樣。
容瑾搖了搖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她詫異地挑了挑眉,看向黎臻:“哥,燃燃的東西我收拾好了,我們先回去了。”
黎臻垂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對她的話語無動於衷。
笙歌奇怪,想要走過去查看,腳步方動,就被容瑾拉住:“他聽得見。”
果然,他話落的時候,就見黎臻的身子動了動,不過依然沒有扭頭看向他們。
笙歌她眸光閃了閃,腳尖轉了個方向,與容瑾離開別墅。
“你跟我哥說了什麼?他怎麼看起來這麼奇怪?”出門後,笙歌透過落地窗看着還維持原姿勢一動不動的黎臻疑惑地朝容瑾發問。
“沒有。”容瑾挑了挑眉,他確實沒有說什麼,只是故意透露了一下向啓的行蹤而已。
笙歌一臉不信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你只要知道我剛纔討好到了你哥哥就行。”
“你討好我哥?怎麼討好的?”她被震得有些發懵,她上去也不過十幾二十分鐘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做什麼?
對此,容瑾並不打算多言,他攬住她朝停車的方向走去:“我們該回家了。”
別墅內,黎臻緩緩擡起頭。
他蹙眉想了很久,纔拿起擱在桌上的手機,迅速地輸入一串號碼。
手指在添加鍵上停滯了一會兒,他終於按了下去。
不久,系統一條提示信息傳來:對方拒絕添加您爲好友。
黎臻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闔了闔眸,煩躁地把手機丟在沙發上,轉身上樓。
於此同時美國,沈紓捧着手機,呆怔地看了良久,直到向啓的叫喚聲喚回她的思緒。
“沈大律師,你又發什麼愣?手機都快被你盯出黃金來了。”向啓看着一臉呆滯的沈紓,忍不住調侃道。
“還不是因爲你向警官一大早就水土不服,我只能靠發呆打發時間。”沈紓啐了他一句,不動聲色把手機往包裡一塞。
“得得得,按我說,美國這地方還真的跟我八字不合!”向啓拿着手掌貼了貼臉頰,有些無奈地開口。
沈紓見狀,抿脣一笑:“淨鬼扯,身體素質不行就直說,扯什麼八字,我可不信這個。不過最近巴爾的摩的天氣確實說變就變,早晚溫差大,很容易感冒。”
剛說完,她就華麗麗地打了個噴嚏。
向啓見狀,脫下外套把她緊緊包裹住,笑道:“看來我的身體素質還是比你要強些。”
外套上還殘留着他的溫度,沈紓有些不自在地掙了掙:“衣服給我了你怎麼辦?快穿回去。”
“我天天訓練,這樣的天氣不會把我怎麼樣。倒是你,要是讓阿姨知道你因爲帶我參觀而感冒了,她不知道要脫我幾層皮!”
“我打賭不會,我媽估計只會把我損一頓。她看你比看我這個親生女兒還親切,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我流落在外的哥哥。”沈紓不以爲然地開口,她對她母上胳膊肘往外拐的行爲很鄙視。
向啓聞言,搖了搖頭:“你錯了,她根本不是把我當做你哥哥。”
“呃?”沈紓困惑。
“女婿啊!俗話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大概我就是屬於討喜的那種。”
沈紓嘿嘿乾笑了兩聲,一拳揍在他的胸膛:“向警官,多日不見,臉皮厚得可以種花了。”
向啓倒吸了口涼氣:“彼此彼此,沈大律師的暴力也不減當年。”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走,不要辜負今天的好天氣,我帶你逛逛你口中八字不合的地方。”沈紓走在前方。
向啓擡頭看了眼天空,湛藍深邃,的確很好。
目光落到前方的女人背影上,他緩緩開口:“沈紓,要不我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