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會兒溫馨的老舊照片,我隨口問道:“這是......?”
艾米麗放下手中的活兒,道:“是我的父親和母親,那個嬰兒,是我。”
“哦......你沒和你父母住在一起啊”我端詳着照片,道。
“沒有”艾米麗的聲音有些沉重:“他們都不在了。”
“誒?是出遠門......呃,抱歉,提到了你的傷心事兒”我趕忙起身,理了理衣服,尷尬道。
“沒關係”她沒有責備我,甚至沒有任何不滿的表現,就好像父母逝去的事情,對她而言,如同吃飯睡覺那般平常。
但我從她沉重而微微有些顫抖的聲音中能夠聽得懂,她還在爲這件事情而傷心難過。
於是,我決定先閉上嘴,好好幫她收拾一下水果蔬菜,並將這段尷尬氛圍忽略過去。
然而,我卻發現一個讓我感到更加尷尬的事實——越是沉默的氛圍,越會顯得更加尷尬!
索性,我決定從導致尷尬的那個點着手,試着將尷尬的氛圍解開。
“呃,雖然這樣說會很抱歉,但我還是有點忍不住......”我一邊思考着該用怎樣委婉的話語才能把她父母的死因套出來,一邊模擬着在套出她父母死因之後,該用什麼樣的安慰方式讓她的心情更加釋懷一些。
“想問什麼就問吧”艾米麗一邊摘着菜,一邊道。
“哦,咳咳,是這樣的,我可以知道一下你的父母......他們是以什麼方式離開你的嗎?”
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我腦門子,兩鬢,後背,統統都是汗,緊張的。
緊張的原因也很簡單:她會不會因爲我的無禮問題而厭惡我,或者直接將我丟出房門。
正在我猜想的功夫,艾米麗道:“他們是被人殺死的。”
“啊咧?”我驚呆了:“被人殺死的?”
猛然間,我想到了艾米麗的年紀,以及這期間發生在月光城的大事情......
“你的父母,該不會是因爲政變......”
“是的”艾米麗道:“我的父母是因爲大皇子的政變而死的。”
“是......阿卡哈維那傢伙殺的嗎?”我怔怔道。
她擡起頭,望着我,眼神中帶着疑惑:“你知道大皇子的真名?”
“嗯”我點了點頭:“偶然間聽說過,貌似這傢伙是想要將妖精族斬盡殺絕的極端主義者啊。”
艾米麗沒有說話,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她很激動。
“你的父母......是妖精族一派的?”我試探着問。
艾米麗依舊沒有答覆我,只是在用力揪着菜,甚至把菜葉都捏碎了,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淡然不變。
見狀,我也識時務的低下頭,幫她繼續摘菜,順帶着將一些被她捏碎了,但還能吃的菜葉偷偷放到嘴裡吃掉。
浪費是可恥的!
這是我一貫堅守的原則。
......
......
我偷偷嚼着菜葉,思考着一會兒該提出什麼樣的話題繼續和她聊天的時候,艾米麗冷不丁的開口了,嚇了我一跳。
“他們,和精靈女皇一樣,都是妖精一派的”艾米麗淡淡道。
這句話說出,她輕輕舒了口氣,表情也輕鬆不少,好像卸去了萬噸巨石般。
“哦,原來是這樣”我把菜葉嚥了下去,隨口道:“那你呢?你該不會也是妖精一派的吧?”
艾米麗沉吟良久,道:“是的,我是。”
聽着她嚴肅的聲調,我悚然一驚:“話說,你是妖精派這事兒是不是什麼機密啊?”
她擡起頭,盯着我,緩緩點頭。
“呃......我這也是不小心問的”我眼眶抽動,道:“你該不會......殺我滅口吧?”
“你說呢?”她的聲音很淡,卻帶着十足的冰冷。
臥槽!完鳥!
我在心裡連續給自己上百記耳光:瑪德,叫你多嘴,叫你八卦,現在好了吧,身邊有個足夠虐殺你的高手想要殺你滅口,這他喵的還有誰能救你!
我戰戰兢兢的與艾米麗對視,雖然絲毫沒有感覺到她的殺氣,會不會她認爲如我這樣級別的對手想幹掉分分鐘就能幹掉,根本用不上殺氣恐嚇這樣的手段?
“咳,那個......我能不能不被滅口?”我一臉驚悚道。
她淡淡道:“不能。”
“啊......”我悲傷了:“那,一會兒下手的時候儘量利索一點,我最怕疼了,哦,對了,別忘了告訴我幾個未婚妻,她們的未婚夫是個英雄,是壯烈犧牲的,不是在廚房裡摘菜的時候被幹掉的......”
我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其實這也不能怪我,都死到臨頭了,還不讓我好好絮叨一番,把想說的都說出來,這樣纔好上路嘛。
就在我一臉悲壯的做好最後的心理準備的時候,艾米麗突然淡淡道:“剛剛騙你的。”
“啊咧?你說什麼?”我一臉懵逼。
“剛剛都是在騙你的”艾米麗淡淡道。
“呃......我說,你要幹掉我這事兒原來是在騙我的啊!”瞬間由地獄到天堂,這落差,差點讓我崩潰:“拜託,你剛剛要殺我時候的那副神態,簡直不要太真,嚇死寶寶了!”
“活該”她淡淡道:“誰叫你隨便打探我的**?”
“誒?那能怪我嗎?”我一臉崩潰道:“雖然的確是我問的沒錯,但你回答我的時候可配合了,我哪兒知道這些是**啊喂!”
“現在知道了?”她注視我,淡淡道。
“啊,知道了......誒?不是這個問題好不好?我要說的是......唔唔唔嗯嗯唔嗯......”
嘴裡又被艾米麗塞了好幾團菜葉。
......
......
我是在艾米麗家吃的晚餐,至於我家那邊,我已經用通話水晶聯繫過了。
艾米麗做的晚餐品相很好,味道卻很差,這也難怪,菜是我切的,以我的刀工來講,能把菜切得漂漂亮亮纔是正常;菜是她炒的,不僅火候不對,而且鹽糖的量也有問題,不是放多了,就是沒放幾粒。
總之,閒的閒,淡的淡,好在還能吃。
吃過飯後,我倆又一起收拾了碗筷,全部整理完畢,我穿好外套,走到門口,同她道別。
艾米麗送了出來:“你採摘的蔬菜很好吃。”
“喜歡的話下回再採給你”我嘿嘿道。
“好。”
呃,忘記了,她從來沒和我客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