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人影縫隙,我看到了正試圖往石像那邊逃離的二少爺。
恐懼的眼神,驚慌的神色,顫抖的身體,以及無法言說的驚懼。
他就好像是一隻小鳥,想要掙脫牢牢咬住自己的蛇口。
然而,這一切俱是徒勞。
十幾名戰士已經被我頃刻間屠戮殆盡,此刻,我感覺自己對內心中的殺戮衝動又近了一步。
精靈族戰士退讓兩側,將一條通路讓了出來。
在經過他們的時候,我看到一種相同的情緒涌上了他們的面容,那種情緒,叫做恐懼。
看起來,除了呆萌的鳳凰與傲嬌的芭芭拉外,沒有人不害怕我現在的狀態,哪怕是我的未婚妻。
自嘲的嘆了口氣,我沒有停緩腳步,也沒有收斂殺意,因爲,二少爺還活着。
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只要他還活着,就會對我的家人產生威脅,除非,他死了。
就如以往我所有的敵人那樣,只有把他們的靈魂,送回到創世之神那裡,我才能得以安心。
每踏上一節階梯,我都感覺自己的內心在顫動,那是一種興奮,那是一種愉悅,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快樂。
彷彿正在鮮熱血液的餓狼。
“放,放過我”二少爺的手在顫抖,腿也在顫抖,甚至,就連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這個狼狽的可憐模樣我似曾見過,停下腳步,歪了歪頭,哦,想起來了,怪不得這麼眼熟,第一個在我眼前展露這副尊榮的,正是他的狗,查爾斯。
有人說,狗如其主,看來果真如此。
眼前的二少爺,除去沒有大小便失禁外,活脫脫就是一個查爾斯。
走上前,我冷笑一聲:“放過你?放了你,然後你反過來狠狠地咬我一口,是嗎?”
“不,我不會”二少爺驚恐道:“只要你肯放過我,我卡特斯科特願以艾瑞城城主第二子的名義,赦免你的一切罪行。”
“赦免?”我搖了搖頭:“你又不是創世之神,憑什麼赦免我?”
“對,對,不是赦免,是昭示,昭示你和你的人都是救我的英雄,都是我的恩人,我的朋友,這樣可以嗎?”他哀求道:“只要你肯放過我,你說什麼我都照做。”
我咧了咧嘴,猙獰一笑,轉頭,朝着蒙面女戰士勾了勾手指。
十幾秒後,蒙面女戰士也上了高臺,二少爺的眼睛睜得老大,他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着她,道:“影子,你,你......”
說着,他又將頭轉向了我,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想說她是我的人?”我微蹲下身,冷笑:“把眼睛擦亮一點,再動一動你那爲數不多的腦細胞,如果我連精靈族的人都能夠降服,還會搭理你一個小小的城主繼承人嗎?”
二少爺沒有說話,而是雙眼緊盯着我,恐懼中帶着思索。
他或許是在分析我話裡的味道吧。
“不過,這些都是廢話,我們先翻過這一頁”轉過頭,我問蒙面女精靈,道:“他說如果放了他,就賜予我各種榮華富貴,並昭示天下,說我們是他的救命恩人,你怎麼看?”
“很有他的處事風格啊”蒙面女精靈道:“上位者,在面對死亡時,都會想盡辦法討好對方,求得存活的機會,然而一旦恢復了安全,又會想盡辦法將威脅自己的人統統剷除。”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我點頭,將刀一遞,放在二少爺的肩膀上,只要輕輕一劃,他這顆頭顱就會掉下,他的生命,也將終結。
“現在,我給你個機會,用一句話打動我”我冷笑道。
“你......”二少爺一窒,突然萎靡了,他眼一閉,沉聲道:“我沒什麼好說的,殺了我吧。”
“切”將直太刀從他肩膀卸下,我突然覺得有些無聊。
殺一個毫無鬥志的對手,和殺一隻砧板上被扒光毛的雞,貌似沒什麼兩樣。
“走吧”我對蒙面女精靈道。
“你不殺了他?”她不敢置信的問我。
“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殺,只是今天沒有殺人的心情了。”
撇了撇嘴,將殺意收斂一些,我突然駐足,對伸手入懷的蒙面女精靈道:“你也別費勁兒勸說自己殺他了,現在放他一命,或許將來會對我們有用。”
“你瞭解他的爲人,知道他會做些什麼嗎?”蒙面女精靈將精緻的弓弩自懷中掏出,冷冷道:“如果不殺了他,還會有許多人死在他的手中。”
“如果現在殺了他,或許會死的更多”我嘆了口氣:“這事兒,等回去再和你解釋,走吧。”
剛剛邁下一節樓梯,腳下的地面突然顫動了一下。
“怎麼回事兒?”
我環視四周,並無任何異狀,但見二少爺神色古怪,便一步上前,將刀再次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道:“怎麼回事兒,說!”
“他醒了,他醒了,他真的醒了”二少爺也同癲狂道:“我還以爲這只是傳說,原來是真的,是真的!”
他完全無視架在脖子上的太刀,他擡起頭,對着我道:“你知道嗎,傳說是真的,是真的,哈哈哈哈哈!”
“瘋了?”我皺了皺眉,將直太刀又收了回來。
“走吧”轉過身,我對蒙面女精靈道:“這個地方有點古怪,我們快點離開。”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顫動。
這一次,地面顫動的幅度較比剛纔要大了數倍,恍若地震。
蒙面女戰士正在下樓梯,被突如其來的震顫一晃,整個人站立不穩,身子一傾,就要摔倒下去。
我忙快走兩步,一伸手,將她撈入懷中,接着又是一躍,從高高的階梯上蹦了下去。
咔嚓一聲,踏碎了一塊磚面,同時,我也感覺自己的雙腳痠麻不止。
然而就在此時,第三次震顫已經來了。
這一次的震顫之大,令我都禁不住覺着,可能是地震來臨。
天花板上,一些裝飾的琉璃玉石在震顫中落下,摔在地面,碎成碎塊,一些石雕建築,也在同時左搖右擺,好似要摔落一般。
我左手抱着蒙面女精靈,勉強穩住身形,回望一眼高臺上仍舊狂笑不止的二少爺,感覺他,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