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德臉上帶笑,手指衝我勾了勾,另一隻手中,巨劍劍身傾斜衝地,呈最佳的蓄力角度。
我呲了呲牙,心念一動,將身體最深處壓抑着殺意釋放出來,一瞬之間,我的周身上下被敷上了厚厚一層半黑半紅的透明氣息,眼中視物也在一瞬之間變作了紅色,無數模糊的聲音自我心底響起,雖一個字也聽不清楚,卻意外的感覺到熟悉。
歪了下頭,不等哈羅德作答,我欺身而上,劃出一道黑紅色的流光。
如果說之前的我,可以媲美爲獵豹的話,那麼此刻的我就是鷹!
之前周圍模糊的景象,在這一剎那變作了瞬間的虛影,四五米的距離,不需眨眼就已逼近,並與哈羅德手中巨劍發生了不下二十次的碰撞。
每一次碰撞過後,空氣中都會有一股淡淡的異味兒殘留,而他的巨劍刃口上,也會留下一個淺淺的凹槽。
我知道,這是我戰技的效果,那個名爲共振,實際效果卻與強酸腐蝕一般無二。
原本它對一般刀劍會很輕易的折斷腐朽,然而,在哈羅德白光的加持下,腐蝕效果卻減弱至原本的百分之一都不到,竟然僅僅只消磨掉巨劍的外層。
連續碰撞過後,我抽身躍開,開始了圍繞式攻擊,雖然有很多機會可以傷到哈羅德,但我並沒有這樣做,共振的殺傷力我是目睹過的,刀劍兵器也就罷了,若只是凡夫,估計隨便的一擊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哈羅德則手持巨劍,擺好架勢,看他手腕白光大盛,估計是在蓄力。
下一擊,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全力一擊了。
繞了幾圈後,我駐足在相距哈羅德六米的位置,對着一旁正在做記錄的尤拉道:“把我那把大太刀丟過來。”
尤拉聽後,沒有言語,直接小跑過去,將我的大太刀擡起,卻不想,大太刀竟然又被她丟在了地上,估計是大太刀的重量已經超過了她預想的原因吧。
好容易將大太刀拖到我的身邊,尤拉深深出了口氣,又小跑回去繼續記錄起來。
緩緩放下直太刀,我將大太刀也拔出了鞘。
這是我第一次使用如此長度的太刀,每拔出刀鞘一分,我都能感覺到太刀與刀鞘摩擦時的那種輕微顫動,那聲音好像是請戰的宣言,在期待着下一刻的死鬥。
我怎會讓它失望,於是嗆啷啷啷,以均勻的速度將太刀拔出。
出鞘的大太刀引來了旁觀者的一片驚歎。
我的手緩緩輕撫過刀身,隨着我撫摸的路徑,殺意如同流過的溪流,將之寸寸浸染,很快,整把大太刀都染成了黑紅色。
擡頭望了一眼,哈羅德全身上下的白光也在此刻統統融入了巨劍之中,那巨劍在這一剎恍如是一輪太陽。
勾了勾嘴角,我擡起腿腳,開始朝哈羅德走去,步子很緩,卻充滿了力量,將腳下的沙石踩得喀喀直響。
同時,我看到哈羅德也在朝我走來,以和我一樣的緩慢速度步行。
此刻的我,突然間明白了,上一次決鬥的尾聲,爲什麼哈羅德的招式如此緩慢沉重的原因不能走太快,害怕抑制不住內心中澎湃的激情。
這種激情不是上的,而是精神上的,類似歡愉與刺激的綜合體,總而言之,就是一旦放任它肆意亂來的話,很有可能會將對面的人,甚至是在場的人打傷殺死。
所以,走的每一步都要儘量小心,謹慎,儘量將心底魔鬼的束縛住,這樣纔會避免無法彌補的後果產生。
和他相距還有一米多的時候,我先動了,手中大太刀如同一道虛光,直奔哈羅德而去。
與此同時,就見哈羅德也擡起了白光刺目的巨劍,迎着我的大太刀用力斬了下去。
當
在完成第一次碰撞的同時,沉悶的聲音瞬間蕩了出去,如同盪出的海浪波濤般,越傳越遠。
一擊未平一擊又起。
哈羅德在擋開我大太刀的同時,向我發動了一次很普通的劈砍攻擊。
只是這劈砍攻擊在灌注了白光之後,變得不再普通,而是涌動着白光的蓄力一擊。
大太刀太長,想要收回是不大可能了,於是我調轉身體方向,以大太刀刀身爲軸,整個人旋轉半圈,用刀身中間部分去迎接哈羅德的這次攻擊。
又是一聲悶響,同時,又有一股強大的力道衝撞在刀身上面,我的手臂不由自主的顫動一下,連同半個身子。
緊隨而來的,是哈羅德的第三次斬擊。
他的劍身距離我的位置已經無法再用大太刀抵擋,換言之,我已避無可避。
看着巨劍緩緩舉起,又一寸一寸的斬了下來,我眉頭一皺,雙眼瞬間感覺到一種火辣的痛楚,與此同時,洶涌的殺意自我的身體中噴薄而出,好像終於可以肆意宣泄的洪水。
只一剎那,我周身上下的殺意氣息整整暴漲了一倍,而且漲勢仍勢不可擋。
這還是在我竭力壓制體內殺意的結果。
隨着巨劍的劈落,我另一隻空着的手臂猛地舉起,不知名金屬鑄造的護手在此刻,如同盾面一樣,對着哈羅德的巨劍迎了上去。
雖說形如盾面,卻又不單單像是盾面,因爲在它的表層,掌心的位置,已經緩緩形成了一個旋轉着的半弧波紋,形狀樣式同太刀表面一模一樣。
當!
再次一聲悶響,我接住了哈羅德的這一劍,然而同時,我也聽到了手臂裡傳出的一聲悶響,並伴隨着劇烈的疼痛侵襲着我的神智手臂,斷了!
手臂雖然斷了,但在殺意的支撐下,仍舊如同玩好一般,只是手臂的扭曲形狀,以及時時傳來的劇痛,瞬間讓我出了一頭冷汗。
哈羅德幾次想要將巨劍收回,竟然都無果,甚至後來,他的臉色都變得猙獰,卻仍舊無濟於事。
終於,不遠處的尤拉焦急喊道:“可以了,結束了吧!”
隨着她的聲音,我感覺充滿殺意的心念中有一絲清醒閃過,我整個精神都凝聚在那絲清醒之上,一剎那間,殺意如同迴流的河水,再次盡數藏匿於我的身體之中。
與此同時,我就見哈羅德的雙眼也變得明亮起來,心道:他也終於恢復了神智吧。
剛剛恢復了神智,我就感覺斷裂的手臂一陣無力,如同麪條般軟綿綿的垂了下來,抓着的巨劍也噹啷一聲落了地。
徹骨的劇痛在這一刻降臨到我的身體,痛得我緊咬牙關,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