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溼的洞穴,總是會給人不安定的感覺。
尤其是時不時,還有一兩點熒光閃動,不知是幽深處,枯骨上的鬼火在閃爍,還是隱藏在角落裡,伺機窺探獵物的鬼面蜘蛛,在等待鮮血的餵養。
我手握刀柄,隨時準備拔出,一雙眼四下打量,感受着周圍任何的動靜。
突然,就覺得右臂被人拉了一下,我迅速回頭,同時,手掌握緊,利刃即將出鞘,卻在看清身後之人時,收了力。
我輕出口氣,小聲道:“你怎麼跟來了?”
來人正是尤拉,此刻,她正一臉謹慎的跟在我身後,見我問她,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上抽了抽嘴角,道:“我是高級魔法師,不會扯你們後腿的。”
這時,身前傳來了哈羅德的聲音:“尤拉,你怎麼也跟來了?”
尤拉突然下巴一樣,再不說話。
我心中好笑:對自己會長還真是好不客氣啊。
哈羅德也是好脾氣,見尤拉如此表情,只得輕嘆一聲,便繼續朝着深處摸近。
我對尤拉道:“跟在我身後,發現情況了立即通知,跑的時候一定要狂奔,別在意什麼淑女情懷。”
“我不是淑女!”尤拉的表情突然變得很鄭重,她道:“我是女王大人!”
我:......
又往裡摸了十幾步,餘光裡,瞄到了角落處一團白色的東西,森森的白色,好像是被纏繞了層層蛛絲的蛛卵。
我獨自上前,警惕的拔出直太刀,用刀尖捅了兩下。
骨碌碌,那東西被我捅倒在地,滾了兩滾。
這時,我纔看清,那是一顆頭骨,連皮帶肉一絲不見,只剩下這顆森森的頭骨,以及它張着嘴的扭曲表情,時刻在告誡着我們,裡面的鬼面蜘蛛,是非常致命的。
在頭骨的旁邊,散落着幾把淺入土中的武器,用刀尖輕輕扒開,兩指一捏,捏住其中一把武器的刃,並提了出來,仔細觀察着。
這是一把下品精鋼打造的短劍,專門適合刺客一類的職業使用,當然,對那些善當肉盾的傢伙們來說,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短劍十分鋒利,但刃口處,出現了幾個豁口,這充分的說明了,它一定與一種既鋒利,又堅韌的東西碰撞過,且這種東西的韌度絕不亞於下品精鋼。
接着,我又拿起了它旁邊的第二件裝備,是一片殘缺的金屬盾牌,仔細辨認之後,確定是精鐵打造的。
精鐵材質並不算好,這塊盾牌又像是用下品精鐵打製而成,不過從它殘缺的碎片來看,打製它的人一定很用心,所以它的用途應該能與中品精鐵相比較。
只是,從它碎裂的邊緣判斷,應該是受到重物穿刺後導致崩壞的。
僅從這些,還無從判斷他們究竟是遇到了巨型的鬼面蜘蛛,還是遇到了潛伏在暗處的敵人,受到了伏擊。
不過能確定的是,這場戰鬥很慘烈,一部分人慘死,另一部分人丟盔卸甲,逃之夭夭了。
我正凝眉思考,突聽不遠處,哈羅德的聲音傳來:“小毅,你在做什麼?”
“啊?”我擡起頭,見幾人都已駐了足,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便向他們招了招手,喚他們過來。
“你發現什麼了嗎?”哈羅德率先走進,問道。
“喏”我將手裡的盾牌殘片遞了過去。
接過殘片,哈羅德臉上的表情明顯微微一變,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隨手將殘片遞給隨後而至的鐵狼公會領隊。
我繼續翻找着淺土下面的武器,一旁的尤拉開口道:“小毅,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嗎?”
“收集情報”我一邊翻找着,一邊解釋道:“很多被我們無意間略過的東西,都有它潛在的價值,這些價值,如果沒被發現,或許只能深藏其中,一旦被細細研究過後,就會發現許多我們意料之外的細節,根據這些細節的推測,我們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這些,都是書本上無從得知的。”
“你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呢?”尤拉不解道。
“經驗”我道。
這時,幾個人都看過了盾牌的殘片,我支起身子,問道:“你們怎麼看?”
哈羅德率先開了口:“還不能斷定盾牌碎裂的原因,不過既然有可能是着深處的怪物所爲,那我們自然是要小心謹慎一些,我們當中,還沒有人的軀體,能夠和精鐵盾牌比硬。”
金思琪和須騰博紛紛表示贊同哈羅德的觀點。
鐵狼公會領隊沒有發表意見,而是彎下腰,撿起另一片武器殘片,再次細細的研究了起來。
好一會兒,他才道:“說的沒錯,這些武器殘片的斷口,不像是與更鋒利的武器削斷那般整齊,倒更像是被重物擊斷,看來更深處,的確更加危機啊。”
“嗯,既然都已經弄清楚了,那我們就該繼續趕路了”我一邊走,一邊道:“我可不想在這裡耽誤太長時間,幹完裡面的怪物,我還得趕回家吃晚飯呢。”
再次探路,其他人似乎都有意的與我平齊,不再走在我前面了,唯有尤拉,仍舊亦步亦趨的緊跟在我身後。
我步子的速度很慢,甚至快要趕上散步的程度了。
我一邊漫不經心的四處打量,一邊感受着來自其他人的目光。
這種感覺說好不好,說壞,倒也不壞。
一瞬間讓我成爲了所有人的核心,同時,也失去了安全的位置,成爲了探路的先鋒成員。
來到一塊土包前,我停下腳步。
土包有十幾釐米高,在昏暗的光線下,乍一看去,就好像天然豎起的石塊。
我繞着土塊走了一圈,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拔出直太刀,以極快的速度,自土包的上部劈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動,令所有人爲之一怔。
還未待他們反應過來,土包已經被我砍成了兩片。
噗的一聲,從土包中,溢出了一些綠色的汁液,接着,一股黑煙緩緩升騰。
土包一下子空了下去,瞬間變成了個小坑。
將土左右扒了扒,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蹲下身,捏起一抹細土,放到鼻子下聞了聞。
“這是......什麼?”金思琪開口問我。
“鬼面蜘蛛的幼蟲”我道:“之前殺怪的時候,我踢開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