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微寒。
躺在機車裡，我隨手緊了緊外衣，望着窗外的景物，不語。
狐狸們，已經跑回林中休息，直到最後，海洛伊絲也沒有留下一隻狐狸。
倒不是她不想抓狐狸當寵物，而是這羣圍着我們討要食物的狐狸都是成年狐狸，而野生的成年狐狸很難馴養。
養不熟的寵物，還是不要養了吧。
這是海洛伊絲對我說的話，也是安慰她自己的話。
“睡不着嗎？”前座響起海洛伊絲的聲音，聲音壓的很低，似乎擔心打擾到別人休息，可機車的空間一共就這麼大，除非咬耳朵說悄悄話，不然鐵釘會被打攪到。
看着一動不動的主駕駛位的司機，再看看趴在旁邊裝死的塞侖，前者大概是不敢亂動，而後者，純粹是懶得搭理海洛伊絲。
“有點睡不着”我道。
海洛伊絲瞅了瞅機車內的一切，輕嘆一聲，道：“是因爲太過狹窄了嗎？”
“嗯”我點點頭：“有這個原因。”
“其實我也睡不着”海洛伊絲喃喃道：“以前在城鎮裡生活的時候，總想着什麼時候能去外面的世界走一遭，如今置身外面的世界，卻又突然懷念起曾經的生活。”
“正常”我笑着道：“得不到的，總是在悸動，得到了的，又總是不在乎。”
“小毅，你說你如果是魔界人該多好”海洛伊絲的視線透過窗子，望向野外：“這樣一來，我就不需要再追着西嵐和我結婚。”
“你怎麼保證我如果是魔界人的話，就一定會愛上你？”
“不愛也沒有關係啊”海洛伊絲道：“只要有好感就可以了，而且我有信心，能夠和你建立起好感。”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是魔界人，就沒有現在的實力了，就算你跟我結婚，又有什麼好處呢？”
海洛伊絲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你說的也對，如果你是魔界人，失去了不斷變強的平臺，就算和我結婚了，也對我沒有什麼助益。”
“所以說，你真正渴望的，並不是另一半，而是強者。”
海洛伊絲面色閃爍，片刻之後，也不再說話，而是緩緩閉上了雙眼。
強者，真是那麼容易獲取的嗎？
我搖搖頭，並不認爲這是一件容易的事。
任何一位強者，都會有屬於他們自己的性格，而且這種性格，並不會因爲環境而受到約束，原因很簡單，因爲他們足夠強大。
就像上古時期的兩大種族，他們想宅就宅，想出去就出去，可謂是肆無忌憚，究其原因，就是因爲他們足夠強大。
再比如隨後的妖精皇帝，也同樣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控制整個大陸，同樣是因爲他們也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使徒，也同樣擁有在自己領地內爲所欲爲的權利。
這同樣因爲他們足夠強大。
實力，是強者性格的保障，而擁有了屬於自己性格的強者，不屑於成爲某人的附庸，尤其是海洛伊絲這種弱者的附庸。
....
天亮之後，我們再次上了路。
海洛伊絲似乎忘卻了昨夜交談的不愉快，她一邊望着窗外，一邊繼續誇誇其談，說話的對象也多半是衝着塞侖說的，至於我，則是捎帶着的。
即便被捎帶着，我也一點興趣也沒有，自顧自拿出一包零食，嘎吱嘎吱吃了起來。
“好沒禮貌！”海洛伊絲忿忿道：“聊天的時候要安靜，更不要吃東西！”
“可是我餓了嘛”我呵呵笑道：“我說，你不餓嗎？”
“不餓！”海洛伊絲有點賭氣道。
塞侖咧了咧嘴，眼神中滿是不屑。
坐在他前面的司機，則依舊面無表情的開着車。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是工具人。
而且，就算他不想做工具人也不行，畢竟，海洛伊絲是他的頂頭上司，我和塞侖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在這種環境裡，不自甘當個工具人，還能當什麼？
難不成，翻身做主人？
那就只有兩種結局，其一，被海洛伊絲一聲令下，咔嚓了，其二，被我和塞侖幹掉了。
經過三天的趕路，我們終於來到了距離戰場最近的城鎮。
剛剛下車，我就嗅到了空氣中飄散而過的血腥味兒。
城鎮內，強者如雲，高手似雨，看着那一個個擦身而過的強者，我甚至懷疑，使徒們是不是把魔界所有能打的冒險家都湊到這一座城鎮裡來了？
在進入城鎮沒多久，就有冒險家找到我，說普雷大人有請。
之前身陷困境的時候，是普雷幫我解決的問題，我得承這個人情。
老老實實跟着冒險家來到一座看起來蠻有魄力的府邸前，冒險家進府邸彙報去了，而我，則留在門口，跟守門的冒險家聊天。
不多時，侍衛走出，將我帶進了府邸。
府邸的裝飾很奢華，我猜，可能是哪個被臨時徵用的貴族的府邸吧。
進了正堂，普雷居中而坐，正在品茶。
見到我後，他微微頷首，伸手一指對面，道：“坐。”
毫不客氣坐下後，我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道：“戰況如何了？”
“不容樂觀”普雷面色凝重，道。
“打敗仗了？”我問。
“這倒不是”普雷道：“一直都在勝利。”
“那爲何說不容樂觀？”我不解道。
“雖然一直都在勝利，但侵略者大軍似乎有着數不清的手下，無論殺也殺不完。”
“而且，這還不是最憂心的”普雷道：“真正令我擔憂的，是直到現在，侵略軍的幕後指揮官也沒有露過一次面。”
“竟然連一次面也沒露過！”我蹙起眉頭，凝重了：“這點你們是如何確定的？”
“不需要理由”普雷道：“使徒都有很敏銳的感知能力，我的感知能力在使徒當中也算佼佼者，所以能夠感知到更多的東西。”
“也就是說，你感知到了對面指揮官的大致實力？”
我驚奇道。
“是的”普雷道：“而且，我還敢知道了他們的生命力及魔力值，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比我們略強一些。”
“比使徒更強？那還有誰能攔得下”我驚駭道：“這麼說來，難不成，魔界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