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尼說伊娃更喜歡平淡生活這一點,我倒是並不反駁。
伊娃之所以喜歡平淡生活,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我恰巧知道。
並且告訴我這個原因的,真是羅德尼。
本來,伊娃是喜歡吵吵鬧鬧生活的一個姑娘,不僅如此,她本性也是很活潑的。
可悲的是,她出生的環境,決定她不能隨意表露出本性。
她的生活環境,是比貴族更加尊貴的皇族,卻又是比貴族地位更加卑微的皇族分支。
身爲皇族分支的她,終其一生,也不可能繼任大典。
同時,身爲皇族分支的她,卻還要揹負起振興皇族的責任。
除此之外,她的一切言行舉止,都要受到約束,既不能讓其他人覺得失禮,也不能讓其他人覺得做作。
在如此繁雜且嚴格的要求下,卡特·伊娃的天性受到了極大摧殘。
自小到大,她就極少在公衆場合笑過,有時候甚至連話都不敢說,生怕哪一句說錯了,會遭受無妄之災。
比其他皇族分支子弟幸運的是,卡特·伊娃在心靈完全陷入黑暗之前,遇到了卡特·羅德尼。
這個表哥,不同於其他皇族子弟,是個活寶。
他多話,愛笑,總會說一些與皇族身份不符的話,做一些與皇族身份不符的行爲,甚至,他還當着她的面兒,做各種各樣的鬼臉兒。
鬼臉兒是最能取悅衆人的行爲方式之一。
但在艾瑞城,鬼臉兒又是隻有身份最低位的街頭藝人才會做的行爲。
偏偏,這位皇族直系後裔,就喜歡做這些離經叛道的事情。
羅德尼的離經叛道是成功的,他不僅逗笑了所有人,也贏得了表妹的芳心。
自那之後,卡特·伊娃,逐漸愛上了她的表哥,卡特·羅德尼。
直至那次,我要帶走兩位,並惡作劇似的表示,我對卡特·伊娃很感興趣,當時卡特·伊娃的臉就紅了,當然,這並不是羞紅的,而是急紅的。
身爲皇族分支後裔的卡特·伊娃,自然能夠看出,我擁有卡特·羅德尼無法抗衡的實力,真要佔有她,羅德尼連一點反抗的機會也沒有。
然而,事情的發展偏離了她的預料,我並沒有對她做什麼,而是把她和羅德尼安置在一塊兒,之後就再不見蹤影。
直到我做出的種種事蹟,刊登在報紙上,他們纔算是暫時掌握了我的行蹤。
但這並沒有打消卡特·伊娃對我的戒心,她始終認爲,我對她圖謀不軌。
隨後的某一天,她偶遇我的一羣未婚妻之後,她徹底打消了這種想法,並與我成爲了普通朋友。
不僅如此,卡特·伊娃在隨後的日子裡,一旦與我未婚妻們相遇,就會表現出微微自卑的表情。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叫我的未婚妻們個個天生麗質,傾國傾城,像卡特·伊娃這種看起來只有可愛的女孩兒,從外貌上,是根本無法與之對抗的。
再考慮實力方面,卡特·伊娃甚至就連最弱小的百麗都打不過。
再考慮身份方面,無畏公會裡身份極高的女孩兒那是一抓一大把。
上至未來女皇,下至一國公主,都能輕鬆碾壓身爲艾瑞城皇族分支的她。
接着的一段時間裡,卡特·伊娃一直處於自卑狀態。
直到許久之後,她似乎想通了,也可能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的表現就是不再嫉妒。
雖然不清楚是以上哪種情況,但不再嫉妒,以及逐漸開朗,終歸是好事。
羅德尼對此表示很滿意。
我倒是沒什麼感想,畢竟以後和卡特·伊娃生活在一起的又不是我。
剛給自己沏好茶,就聽到一聲呵氣聲,舉目望去,就見二樓階梯上,一個身着皺巴巴睡衣的女孩兒,緩緩下樓。
她圓臉兒短髮,五官精緻,皮膚白皙,是個很標準的美人,但這種美麗,卻顯得有些平庸,一點也沒有特色。
此人,正是卡特·伊娃。
伊娃打着呵氣下了樓,一臉睡意未消,在走下最後一階臺階時,停下了腳步,眯着眼睛,朝我的方向看了眼,隨後又打了個大大的呵氣。
然而呵氣剛打到一半,她就陡然停住了動作,一臉呆滯的望向我。
許久之後,她喃喃道:“你......你......”
“好久不見了,伊娃。”
我微笑着打招呼道。
“安小毅?”伊娃目瞪口呆,道:“你怎麼來了?”
“我不可以來嗎?”我笑着反問道。
“不,不是,你不是執行公務去了嗎?”
“公務?”聞言我一怔,但隨即就反應過來,笑着道:“哦,你說公務啊,早完事兒了。”
“你你你,你來這兒,不是爲了......噫——”
伊娃雙手抱懷,一臉緊張表情。
我不禁汗顏:“能別把我想的那麼猥瑣嗎?我又不是飢不擇食的採花大盜。”
卡特·伊娃小臉兒一沉:“你說什麼?飢不擇食的採花大盜?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再不濟也是艾瑞城皇族分支後裔中的一朵花啊!多少人垂涎我美麗的容顏......”
我承認,釋放本心是一件有益身心健康的行爲,但也得看這個人的本心什麼樣,至少像卡特·伊娃這樣的,最好還是稍稍收斂一些,不然太麻煩了。
在卡特·伊娃近乎喋喋不休的自誇自擂的時候,我端着茶杯,一邊品茶,一邊欣賞樹房。
不得不說,羅德尼在佈置房間你這方面,簡直太沒水平了。
這房間佈置的什麼玩意兒啊!
無論是牆畫,亦或是擺設,都擺的亂七八糟,毫無美感。
這要是讓莉蕾亞看到了,指定用弓箭在牆上射幾個洞,再用匕首把所有裝飾物統統砍爛——莉蕾亞在對待藝術方面,有點強迫症。
走着走着,我突然駐足,好奇道:“我說,你倆誰收拾的房間啊?”
“我”卡特·伊娃打了個呵氣,略帶睏意道:“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倒是不大”撇撇嘴,我道:“不過這裡有只襪子,貌似挺臭。”
說話間,我將一隻男士襪子踢了過去。
挪動的瞬間,襪子的臭味兒瞬間暴漲,薰的我接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