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將話題扯回正題,我把魔化蜘蛛前腿擺在櫃檯上,呈現在老帕奇細細觀瞧。
雖然已經隔了一天時間,並且沒有進行貯存處理,可這魔化蜘蛛前腿似是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不見其脫水,也不見其發臭。
看起來仍舊非常新鮮,好像剛剛砍掉一般。
老帕奇伸手捏了捏它的斷口薄皮,又從櫃檯下面掏出一把鋒利的剪刀,用力的剪了兩下,然而,卻連個豁口都不見出現。
接着,他走進屋,鼓搗了好一會兒,出來時,手中拿着一把尖端燒的通紅的大鉗,滾滾灼熱撲面而來,瞬間讓這個小鋪子提了兩度。
“你這是......”我生怕他破壞了前肢的材質,想要出手阻止。
老帕奇悠悠道:“得試試它各方面的抗性,纔好下定奪。”
說着,火熱的大鉗已經牢牢印在了前肢的一角上面,發出了滋滋的聲響,與此同時,一股如薄紗的白氣蒸騰而起。
這是水分蒸發時的現象。
“如果只是韌性好,那這條蛛腿基本做不出什麼好的裝備來”老帕奇感受着白氣的蒸騰,道:“所以說,你也不要心疼你之前的那片魔化蜘蛛皮,它雖然韌性好,可惜既不抗熱又不耐火,算不上好材料。”
“別給自己的錯誤找藉口”我直白的揭穿他的意圖:“我生氣的原因,不止是一塊怪物皮,而是你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把它給了別人這件事情!”
“咳咳”老帕奇一陣乾咳,嘀咕道:“這白氣的味道真嗆人哈。”
得,又強行轉移話題了。
燙過一遍之後,老帕奇似是有些不滿意,撓了撓頭髮,思索了一會兒,就又走回裡屋,沒多大一會兒,又走了出來,手中冷卻的鐵鉗再次變得通紅。
我不說話,就在一旁坐着看,老帕奇如此這般,折騰了差不多五六遍後,這纔出了口氣,將再次冷卻的鐵鉗放在櫃檯上,伸出手,捏了捏已經變得油光幹亮的蜘蛛腿皮。
揪住一塊凸出的蜘蛛腿皮,用力的彎折掰弄,扯了好半天,也沒將那小塊凸出的腿皮給扯掉,倒是他一副呲牙咧嘴的猙獰表情看得揪心。
喘了口氣,老帕奇擦了下額頭上滲出的汗,道:“不錯不錯,這次的蛛腿皮比上一次那片完整的要好的多得多,簡直不是一個層次的。”
“這話怎麼講?”
老帕奇捏着油光幹亮的蛛腿皮,道:“你看,這次的蜘蛛皮,在經過鐵鉗熨燙之後,幾乎沒有任何脆化的現象,反而變得更加韌性十足。”
“脆化?什麼意思?”我問。
老帕奇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在熨燙過後,變得又硬又脆,用力一掰就會斷成兩截的意思。”
“我靠,這麼邪乎。”
老帕奇從櫃檯下面取出尺子,開始在蛛腿上量了起來,擺弄了好一會兒,才道:“皮子不錯,量也挺足,你打算做成什麼?”
“外甲啊!”我道:“這還需要去想嗎,這麼大一條蛛腿,做成外甲正合適。”
“外甲啊......”老帕奇捏着下巴思索了一小會兒:“你打算做幾套?”
“你能做幾套?”我問。
老帕奇將大腿粗細,一人多長的蛛腿小心翼翼的正了正,又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像你這種體型的外甲最多能做六件,還是不帶袖子的那種。”
我想了想,道:“做六件小號的吧。”
“小號的?”老帕奇刁了我一眼:“小號你能穿的上嗎?”
“這你就別管了。”
“哦”老帕奇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眼神中充滿了,嘴裡發出嘿嘿嘿的壞笑。
看來他已經猜出了我的意圖。
“行,六件小號的,那剩下的材料呢,你打算做什麼?”
我見老帕奇看蛛腿皮的眼神中始終帶着光,咧了咧嘴,道:“剩下的材料,這一下價,算成這次的手工費吧。”
“哎呦,這怎麼行,這可是你打的東西啊”老帕奇突然推脫起來,任誰都看得出,他這是虛僞的謙讓。
“你再扯沒用的,信不信我把剩下的材料統統收回”我道。
老帕奇嚇得趕忙抱住蛛腿,生怕我將這條蛛腿搶了去。
見他一副視蛛腿如命的樣子,我道:“你把這六件衣服好好做了,別缺斤少兩的,以後我再有材料還會來找你的。”
老帕奇連連點頭,歡喜不已。
接着,我又提醒道:“還有啊,這一次可別把蛛腿再弄丟了,要是再丟了,我以後都不會再來找你了。”
“好的,好的”老帕奇興高采烈到假髮直顫,我猜,剩下的那些材料的價值一定不會少,甚至會比手工費高出很多很多。
果不其然,當我問起老帕奇手工費的時候,老帕奇大手一揮,一臉慷慨道:“都是老朋友了,談錢多傷感情啊,這一次,就當做免費幫你做了。”
看來剩餘材料的價值的確超乎了我的想象,我是否應該考慮將它收回呢?
不過想歸想,既然答應了的事情,還是要兌現的,剩餘的材料歸老帕奇所有,我只拿六件成品即可。
問及什麼時候來取,老帕奇道:“你的刀倒是不難打造,只不過這六件外甲......你要知道,這蜘蛛皮的韌度可是強的很,我得用挺長時間才能把它們全部分解縫合。”
“你就說多久吧,給個確切的時間”我道:“是一個星期,還是一個月。”
“兩個星期吧”老帕奇道:“兩個星期就差不多了。”
“好,我兩個星期之後來取。”
之後,又寒暄了幾句,並貪了他一把特產瓜子,我才心滿意足的離開武器鋪子。
在走出大門前,我聽到房間內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胡思亂想,一會兒想六件外甲會是什麼樣子,一會兒想大太刀是不是也應該創造出一套適宜的刀法,一會兒想老帕奇老婆究竟得的是什麼樣的病。
我突然對老帕奇有了些同情,一個有着冶煉尊嚴的地精,爲了金錢,不得不始終裝出一副虛僞的笑容,而那些錢,不是自己揮霍,而是爲了救自己老婆的病。
這樣的男人......
...或許也稱得上是偉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