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這段時間的軟禁,可把他憋得夠嗆。
我又從另一處較爲隱蔽的地方摸出一小袋金幣,丟給侍候在一旁的冒險家,道:“買最好最烈的那種,二十壇,餘下的錢,算作跑腿小費。”
接住金幣袋子,冒險家掂了掂,頓時雙眼一亮,豐厚的跑腿費令她蠢蠢欲動,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出去幫我跑腿,奈何自家主子就在旁邊,臉色微沉,眉頭緊蹙,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發飆的樣子。
冒險家愛錢不假,但他更愛生命,所以託着金幣,佇立原地,眼神貪婪,面露難色,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微微眯起眼,我打量着他,語氣不鹹不淡道:“怎麼,嫌少?”
“不不不,已經很多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我換了個坐姿,單手托腮,眼神微冷的盯着那人,淡淡道:“別告訴我,達賽城物價已經飈飛到這麼一袋金幣連二十壇酒都買不起了?”
“不是,大人,您別誤會......”
說到後面,他聲音越來越小,幾近於無。
恰在此時,老公爵回過神來,轉頭瞥了那人一眼,擺擺手,道:“沒聽到安小毅長老說的話嗎,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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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冒險家這才擦擦汗,點頭哈腰後飛奔離開。
不多時,二十壇酒裝車送來。
泰勒連招呼也不打,迫不及待的走到跟前,捧起一罈酒,拍開封泥,鼻翕微動,貪婪的吸吮着酒香,隨即急不可耐的捧起酒罈,大口大口灌了進去。
一口氣兒喝完半壇,這才放下酒罈,身子微躬,雙拳緊握,狀若大蝦,好半晌沒有動靜。
二十幾秒後,一聲長吟,響徹四周,老爺子表情飛揚,飄飄欲仙,連呼痛快。
見老爺子這副神態表情,我不禁開心的笑了起來。
這纔是老酒蟲該有的反應。
連呼數聲大爽,老爺子老淚縱橫,一把抹乾眼淚,捧起酒罈,繼續猛灌一通。
我也不去管他,而是對着身後眼巴巴望着酒罈的邪龍·斯皮茲笑道:“老爺子喝不完二十壇,連一半也喝不完,這裡的一大半,都是給你準備的。”
邪龍·斯皮茲聞言,也不客氣,上前一步,伸爪子提起一罐酒,什麼封泥,什麼陶瓷,他一概不管,直接把酒罈丟進嘴裡,嘎吱嘎吱猛嚼幾下,然後抻脖一咽,就解決了一罈,跟吃酒心糖似的。
十幾壇酒下了肚,斯皮茲識相的沒在動剩下的幾罈子酒。
倒是泰勒老爺子突然察覺到酒少了許多,好像護食的老貓似的,轉頭一看,登時渾身一震,面色大變,失聲道:“是你!邪龍!”
“請稱呼我全名——邪龍·斯皮茲”斯皮茲傲然而立,俾睨老爺子,數秒後,他又補充道:“若能在後面加上‘大人’二字,我將不勝感激。”
“哼,感激?”放下酒罈,泰勒冷哼道:“堂堂邪龍的感激,我可受不起。”
隨後,他轉向我,蹙眉問道:“混小子,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會和他在一起?”
我起身,來到他近前,陪笑道:“原因很複雜,我還是直接說結果吧,斯皮茲大人已經和月光城結盟了。”
“結......盟?”泰勒不敢置信道:“和......月光城?這、這怎麼可能!翠卡她......”
“是我促成的”壓低了聲音,我道:“您突然不在身邊,奶奶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期間,血腥淨化又屢次興風作浪,月光城內憂外患,形勢岌岌可危,恰好又趕上和風爭霸賽,我實在能力有限,只得求助於龍族。”
“求助於龍族......他們肯定要了不少好處吧?”
老爺子語氣不善,看我的眼神好像看一賣國求榮的賊。
“好處一定要給,但沒有您想的那麼嚴重。”
說罷,我附耳輕言,將許給龍族的好處,說於老爺子聽。
老爺子聽罷,陰沉的表情逐漸多雲轉晴,嘴脣蠕動許久,才蹦出四個字來:“你看着辦。”
這四個字,就是老爺子對我的最高認可。
趁老爺子喝酒的工夫,我重回位置,對老公爵道:“老公爵閣下,我可以帶走泰勒長老嗎?”
自邪龍·斯皮茲一口龍息腐蝕了城門的時候,老公爵就已經在心裡接受了這個現實。
他的確很強,手底下各勢力的實力更強,但這些都侷限於常識之內,而龍族的強,卻已經超出了常識範圍。
即便是泰勒這樣的強者,在面對巨龍時,也會表現出深深的忌憚。
面對這樣的存在,能安撫儘量安撫,不能安撫最好也不要激怒,否則一旦鬧騰起來,就算最後,能夠戰勝巨龍,達賽城的損失也必定十分慘重,怕是光戰損維護,就得一大筆錢。
更何況距離此地不到五十公里遠,便是近些時日剛剛萌芽的災厄起源地,一旦戰鬥中產生的波動波及那裡,使得災厄直接破土而出,殺上門來,屆時局面將會更糟,怕是連固守國土都做不到。
不能忍辱,如何負重?
老公爵舉起茶杯,平靜道:“以茶代酒,祝賀你達成目的。”
我也舉起茶杯,微笑迴應道:“多謝。”
總算順利完成了目的,我鬆了口氣,又吃起肉脯來,一邊吃,一邊與老公爵聊起災厄來。
老公爵告訴我,他對災厄的起因並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當初派遣了挖掘隊,對地下礦藏進行勘測,並實施挖掘,沒想到竟然也捅了馬蜂窩。
我問他在事發之前,我曾給他寄過信件,是看了不信,還是壓根沒看?
老公爵有點尷尬,沉默片刻,回道:“沒看,當時正忙於國家建設,根本沒心思看,現在想來,若當時能多給自己一些時間,大概也不會出這種糟心事了。”
我撇撇嘴,不以爲然。
先不論他的話真實性有多少,就算看了我的信,他真的會信?
怕是會當做我的一次惡意搗亂吧,只有吃了癟,遭了罪,受了災,他纔會醒悟,但往往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損失在所難免,若能亡羊補牢,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