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陷入到猶豫之中的傑克遜,驀然萌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
記得上一次這般猶豫不決,還是發生在二十幾年前的那個天高氣爽的秋天。
那年,他的父親,兩隻手分別拿着一根色澤鮮豔的棒棒糖,供他選擇。
一根是紅色棒棒糖,一個是綠色棒棒糖。
這兩根棒棒糖同時散發出水果的清香,好像磨人的小妖精,勾引着一邊流大鼻涕,一邊流哈喇子,並處於糾結與痛苦之中的傑克遜。
那年,他的年齡才個位數,偉岸的父親就是他的天,而父親手中的棒棒糖,就是他心目中的太陽與月亮。
可遠觀,卻不可兼得。
於是,陷入深深猶豫中的傑克遜,第一次品嚐到了煩惱的滋味。
轉瞬間,二十多年過去了,此時此刻的傑克遜,雖然早已經歷過無數煩惱,甚至正處於戀愛的煩惱之中,但即便如此,他仍舊覺得處於一邊期望,一邊鼓勵目光中的他,是如此的煩惱與糾結。
轉過頭,羨慕的望了眼手中大盾,這一刻,他是多麼的希望,能夠像這面大盾一樣,沉默,且不受人關注。
就在傑克遜糾結的快要把劉海兒薅禿的時候,伴隨着一聲沙啞的咆哮,幾個身影在林間快速穿梭,很快就衝到了我們近前。
又是數只尖爪人形怪!
還不等我們拉開架勢和它們幹上一架呢,身後突然有巨大的動靜響起,都不用回頭,我就能猜到,肯定是這邊的嘈雜驚動了腐肉怪物,併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瞅了眼來勢洶洶的尖爪人形怪,又瞥了眼邁着沉重的腳步,緩步走來的腐肉怪物,我不禁苦笑道:“呵呵,這下好,也不用選了,兩樣一起來吧。”
“這纔對嘛!”比利興奮道:“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兩個都要!”
“怎麼辦,小毅?”扎克蹙起眉頭,問我道。
“還能怎麼辦”嘆了口氣,我擡起頭,一瞪眼:“幹就對了!”
“記住,猶豫,就會敗北!”喊了句口號,我吩咐道:“扎克,你和傑克遜配合,比利,你單打獨鬥,注意身後,楊刈,你召喚傀儡,伺機騷擾,爭取打亂對方陣型,戈多,保護楊刈!”
“收到!”
“明白!”
“好的,隊長!”
幾人紛紛應了一聲,就投入到各自的戰場之中。
一把拔出西嵐的妖刀,我凝出殺意,單手持刀,直奔腐肉怪物而去。
腐肉怪物雖然沒有眼睛,但似乎能看清眼前的事物,在我衝過去的時候,它竟然停住了腳步,低頭瞥了我眼,隨即揮動溼漉漉的腐肉手臂,對着我衝來的軌跡,就狠狠砸了下來。
這一擊勢大力沉,被砸中了肯定討不到好,不得已,我只得強行改變方向,朝着怪物的左側奔去。
豈料這怪物的反應竟如此敏銳,在我剛剛躍出之際,它那條重重砸到地上的手臂,就一個橫掃,再次朝着我掃了過來。
這一擊威力明顯不如錘砸要重,可一旦命中,依然好受不到哪兒去,奈何身體正處於橫向移動的慣性之中,想要再次轉向,卻是不可能了,於是只得把刀一橫,擋在身前,硬吃下這一掃。
嘭的一聲悶響,我只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道自刀身上傳入,通過雙臂和前胸,直達府內。
一霎時,我的內府五臟,似乎都被這巨大的衝撞力給震得移了位。
“這隻腐肉怪物明顯沒有以前遇到的那隻個頭大,但爲何力量竟如此之強?”
被這一擊打的險些嘔吐的我,不禁陷入到疑惑之中。
按理說,我的實力照比那時已經強了數倍不止,即便對上以往的那隻腐肉怪物,我也能和它打個勢均力敵,根本不可能出現被橫掃一擊險些打嘔吐的悲慘情節。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我強壯的體魄,竟然險些受不住腐肉怪物的一擊!
難道說,這隻怪物除了個頭略小以外,其他方面,統統碾壓那時那隻巨大的腐肉怪物不成?
可這到底是什麼原理?
難道說這種生物越強,它的體型就越小?
陷入沉思的我,不僅蹙起了眉頭。
思考歸思考,但戰鬥仍在繼續。
我一邊躲避着劈頭蓋臉砸來的攻擊,一邊用西嵐的妖刀不斷劈砍怪物的身體。
每當砍掉一小塊腐肉的時候,就會有一些渾濁的液體析出,臭不可聞。
好在我可是和腐肉傀儡戰鬥過的男人,對於這種比較難聞的氣味兒,還是有一定抵抗力的。
可即便如此,嗅得久了,那刺鼻的臭味兒仍舊薰的我腦仁直疼。
嘔,這場戰鬥真不划算,早知如此,還不如給扎克父母和弗洛倫絲父母一筆錢,叫他們搬去別處呢!
哦,對了,還有福利院......該死的,我竟然忘了這個,既然福利院能在小鎮維持多年,甚至在許多人紛紛住進院裡,福利院的物資金錢出現匱乏的情況下,依然不肯搬離,想來就算我肯出一大筆錢幫他們搬家,他們也肯定不會選擇搬離這裡。
這是一種羈絆,我懂。
所以,唯一我能做的,就是把怪物的數量儘可能的減少,最好能減少到一個無法危害鎮民的臨界值。
“哎,要不是大嫂平時對我們倍加照顧,我纔不會做這冤枉買賣呢!既沒有錢賺,又十分危險......”
想到這兒,我不禁嘆了口氣,同時深吸口氣,繼續朝着腐肉怪物殺了過去。
一刀,兩刀,三刀......刀光如閃,殺意如麻,把腐肉怪物賴賴麻麻的軀體,收拾的是平滑如鏡,就跟被鋒利菜刀切過的五花肉似的。
雖說腐肉怪物的力量大的出奇,可身體素質卻和尖爪人形怪相差無幾,都挺好切的。
我一刀快似一刀的對着腐肉怪物招呼過去,而腐肉怪物則不斷髮出不明意義的咆哮的同時,揮舞着巨大的手臂,展開了瘋狂的亂掃亂砸。
一時間,土塊碎石橫飛,青草落葉齊舞。
本來挺好的一小塊草地,硬是被它摧殘的面目全非,就連藏在草稞子裡面的螞蚱,蟋蟀,蜘蛛,蜈蚣,也在這一通猛砸之後,變成了昆蟲泥。
我左躲右閃,上躥下跳,躲得不亦樂乎,卻一個沒注意,忽視了腳下的地面,吧唧一腳,踩在被砸成肉糜的螞蚱屍體上,接着腳下一滑,凌空飛起,擺了個優雅的姿勢,我就一屁股重重摔在地上。
緊隨而至的,是一條巨大無比的腐肉手臂,迎面砸了下來。